“麻辣兔。”秦兔兔地吐出三个字。
“哈?!”
“作为补偿,你请我吃麻辣兔。”秦兔兔抬头和臣落堇交涉。
臣落堇有些痛心地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点头但补充说:“秦兔兔,你真狠,同胞也吃。”
可是,臣落堇并不知道,如果可以秦兔兔并不想当大门牙的兔子,她也希望对着喜欢的男生笑的时候,是一副乖巧纯良样。那该多好。
秦兔兔讨厌秋小花了,她跑过来和自己说话也不理她。
秋小花抱来自己最喜欢的乐事薯片,“砸吧砸吧”地咬得“噼里啪啦”:“兔兔,理我好不好。嗯,薯片好好吃…”
“…秋小花,这次我是真的不打算理你了,你不要诱惑我好不好?”
“…兔兔…酸奶出了新口味…红枣味好浓的哦…”
“......小花这次我真的生气了,我不想和你谈,你走吧……”干嘛秋小花还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纯真样子啊,明明刚才才做过的事那么快就忘了?或者是她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以为不会被发现?
哼,讨厌了!不过看着秋小花离开的背影,秦兔兔又后悔了自己的绝情,无论如何,她也是自己的死党,很多时候都只有她站在自己这一边。
排练完后,秦兔兔又一个人走到了海报的面前,用笔刷蘸了褐色,在女孩的头上小心地补上了几笔,为女孩重新设计了一个发型。
“诶,”秋小花踏着鞋“嗒嗒”地走过来,“她看起来很眼熟呢。干脆以后就叫秦兔兔吧。”
“喂,为什么是我?!”秦兔兔受不了的问。
海报上女孩缩在单薄的碎花浴衣里,和少年并排坐在屋顶。女孩没穿鞋的脚抵着瓦片,长长的卷发柔软地摩挲着少年的肩膀。
粉色的花瓣还没着地。初夏的流荧还在飞舞。星星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们抬头仰望星空,眼睛里是深邃的蓝。
旁边是文学社的宣传口号,仿佛可以听见有声音轻柔地说:“在你的文字里,可以看见颜色。”
“秦兔兔,”秋小花突然轻轻地叫秦兔兔的全名,“这个少年,你希望是谁?是臣落堇吗?”
是……臣落堇吗?
秦兔兔一直都举着画笔补海报,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连头都不敢点一下。她怕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会被秋小花发现。
就算不点头,她也应该看得见吧。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写在脸上的“臣落堇”三个字……“你真是笨蛋…”秋小花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干脆跺了一脚然后跑开了。
秋小花一个早上就在落地镜前试她的衣裳。格子的、风琴褶的、日单的、韩版的、纯棉的、浅色的、墨绿色的,整整齐齐地挂满了半个衣柜。
秦兔兔就吃着橘子斜着眼看。哟,橘子真酸呢,酸得秦兔兔对它充满了怨言:“去看鱼啊,还真会想呢。”
然后秦兔兔听到底下有人在喊秋小花,一声连着一声,烦死人了。她比秋小花还要快速地冲过去回:“不在!”
然后就傻眼了,底下的那个男生不是臣落堇!
秋小花很不高兴地推开秦兔兔:“你干什么?”然后又伸出一张笑靥如花的脸:“马上就好了!”
有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秦兔兔喃喃地重复:“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秋小花挎着小提包就要走了,秦兔兔好想让她给自己解释。秋小花却说:“当初你叫我滚。我滚了。现在你叫我回来。对不起,我滚远了……”
秋小花不说?没关系!秦兔兔决定跟在后面探个究竟。
秦兔兔看见了站在大海豚雕像下的秋小花,快活地对着远远跑来的男生挥手。但那个男生不是臣落堇。
“嗷嗷,小花你不是在和臣落堇交往吗。”本来躲在暗处的秦兔兔一下就跳了出来,吓了秋小花一大跳。
然后就轮到秦兔兔吓一大跳了:“谁那么无聊造谣说我和臣落堇那家伙交往的?”
全然不顾秦兔兔一脸错谔的表情,秋小花就径自拉着男生走过去排队买票了。
秦兔兔才回过头去眯起眼打量那个男生,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哦我知道了!”秦兔兔差点没蹦跶起来:“他就是那群男生中的一个,扣球非常帅的那个!”
那么臣落堇喜欢的是谁?可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自己不过是被他说丑死了的兔子。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排练,舞台剧表演得还不错。
“我的王子,我是那么地仰慕你,请你接受我。”
“对不起,我心里只有辛德瑞拉一人。” 按照剧本里,秦兔兔听到拒绝后就气愤地离开了。
可是那一刻,感同身受的秦兔兔却突然湿润了眼眶,嘴唇微微撅起,一副感伤的模样。
臣落堇讶异地看着,然后竟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掌心。
“王子”的举动引起了轩然大波。有无数的人涌上来质疑和反对:“你这样冲动的举动会让其他邻国的公主非常不满,她们会借口举兵讨伐的。”
而臣落堇嘴角轻笑,然后逆着光无比潇洒豪迈地一挥手:“那么,我就要打下那片江山…”底下的观众笑歪了一地,然后他走过来在秦兔兔的耳边补全了后半句:“全都给你…”
秦兔兔愣住了,又惊喜又害羞,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幸好还有秋小花,不愧是宣传部部长啊,她立刻就把下面的剧情想好了:“原来,二姐是被施了魔法变丑陋的公主,而所谓的辛德瑞拉其实是野心勃勃的女巫……当王子一剑击毙了女巫后,公主终于回复了原来的美貌。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下去……”
仿佛除了自己,其他人都配合得非常完美。秦兔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来拉去傻噔噔地弯腰,谢幕了。
臣落堇穿着王子装走过来,秦兔兔变身为番茄少女,双手直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你知道?”臣落堇微微有些吃惊,“你一直都知道?”
秦兔兔瞬间气势又上扬:“是啊,一切都是秋小花安排好的嘛,你们居然都瞒着我,哼!”
臣落堇有些激动:“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对我一副不理不睬的表情?”
“秋小花安排的嘛!剧…”话还没说完就被臣落堇打断,他大声地喊:“秋小花,你给我过来!”
正在接受鲜花和掌声的秋小花乐呵呵地跑过来:“什么?”
“什么?我还想问你什么呢。秦兔兔说是你安排她不理我的,她说她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喜欢她!”
“哐叽!”秦兔兔的差点都掉了下来:“你、喜欢我?……我以为你是说剧本!”
回过神来的臣落堇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带着微微笑意的眼睛隐没在阴影中:“是的呢。我喜欢你。”
臣落堇在打球的时候突然看到楼上趴着的秦兔兔,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门牙在太阳底下照得白白的,就像一只快乐的兔子。
所以他才和秋小花达成同盟协定,他帮她搭桥认识打球的好友,她帮他追秦兔兔。
秦兔兔还记仇,她叉着腰问:“那第一次你见面为什么你对我说‘啊好丑哦’?”
臣落堇愣了愣,然后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我是想说,第一次在你面前出现居然是那种状况,我是说‘啊好糗哦’好不好!”
“是这样的么?”
“嗯,就是这样,因为我喜欢你。所以那些肉麻的表白在你面前,我对其他女生怎么也说不出口,即使是演戏……”
臣落堇伸出手:“我不是王子也不喜欢童话,但我记得一个童话的结尾。小兔子对大兔子说‘我爱你,就像这里到月亮那么长。这是我所能想到最长的距离啦。
你怎么可能超过我。’而大兔子却说‘我爱你,就像这里到月亮,再折回来,那么长。’”
那么长,那么那么喜欢你……
微风过处只见翠叶翻飞,亭亭如盖。塘中挨挨挤挤的粉色花盏,上方缭绕着淡淡的水烟,一切恍若幻境。
一个仿佛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生,她低下头去轻吻清水下伸展出来的莲花。欣长若银杉的男生立在绿荫里,他支起了画架,在明媚的日光里抱着满怀未曾说出口的心事,打翻了调色盘,再一点一点地将所有明快的色彩涂抹上去。
女生步生莲花移步过来,不经意间瞥见了男生来不及藏的画纸,那画上的清丽如诗的女生分明就是自己。红晕悄然爬上了男生的耳朵,而有发丝随风痒痒的拂在女生脸上,弄得她清浅一笑梨涡忽现。
如此良辰美眷,羡煞旁人。仿佛那是世上最美丽的意外。
而我却翻着白眼冲两人大喊一声“CU”。
男生微笑着走过来,递给我湖里一只半开的荷花,全然不顾手心里沾上的乱七八糟的颜料:“苏槐镯,我就知道请你来肯定错不了,连那么挑剔的暖烟都很满意。”
我笑得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没什么,能排出这样唯美的效果,其实我也挺高兴的,真的。”
一心的否定和无所谓恰巧是很在乎。我心里的悲伤快要逆流成大海了:“呜呜顾弦歌,当初你怎么没告诉我,画社的社长是许暖烟呀,这世上哪里有情敌帮情敌的啊。”
可是,就算我知道了顾弦歌是为了许暖烟才找到我的,我望着他那连千年冰山都可以融化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那颗平日里万分坚强的小心脏还能继续工作吗?
原来事先知道和不知道,其实结果也一样。
我彻底歇菜了。
我为什么要帮顾弦歌,难道就是因为他眼睛大点、下巴尖点、笑容迷人点,我就心甘情愿地中他的招吗?
记得顾弦歌在入校新生军训上作为新生代表宣誓,鲜艳的迷彩服里面套的是耀眼的白恤,上面印着他自己的头像,感觉良好得不成样子。不过他的确有本事,硬是把我边吃泡面边憋出来、自己都觉得民不聊生的稿子,读得心潮澎湃气势高涨。
站在千千万万的人当中,不用我打听就轻易地知道了他叫顾弦歌。后来连军训的助理女教官也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在我们都被踢正步踢得遇佛杀佛、遇俎杀俎的时候,他却笑得一脸无害地躲在大树底下喝冰冻的百事。到军训结束时,那年轻的女教官看顾弦歌眼里都是一片水汪。
这种男生简直就应该改名叫“矛盾”。眉目清秀非常帅,也常拽拽地四下看,可要命的是一笑就变得非常非常可爱,邻家小弟弟得让无数女生都想扑过去揉乱他的头发、扯扯他的脸颊之类的。
想当初我凭借着多年的摄影经验才勉强挤进来新闻社,果然是学校最拉风的社团啊。我打着“新闻社开会”的幌子成功地逃脱了无聊的自习课。
这个好处是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当然顾弦歌为了许暖烟找到我也是没想到的。
那天新闻社里没有人,睡醒了的我趴在桌上誊写着一首歌词:“我看见自由的鱼,水面很透明。我看见天上的云,空气很透明。我看见窗外的雨,玻璃很透明。我看见快乐的你,眼睛很透明。”
后面有人一阵感叹:“苏槐镯你的文笔真好啊。”
声音熟悉得仿佛昨天梦里还听过他对我说的耳语。我心里一惊回头,果然是顾弦歌。我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怕有残余的痕迹,红着脸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顾弦歌笑容调皮又邪气:“大才女的名字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发誓,那个对着他的笑容两眼放桃心的女生,打死也不会承认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