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奈良镇看看!”
我的话刚说完,那几个对我爱理不理的男生纷纷地扭头朝我看过来,他们满是怀疑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于是连忙解释说:“最近在码一篇神秘杀人事件的文字,想到奈良镇找找素材!”
“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上校友,而且还是同道,我们也正要去奈良镇,郁派学弟,不如我们一起吧!”李雪热情地向我发出邀请。
有李雪学姐这样的美女陪伴,何乐而不为,我看看三个男生,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高高兴兴地点了头,“学姐,各位学长,请多多关照啦!”
等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面的,本来司机还不愿意,在我们提出愿意出双份价钱的时候,面的司机终于勉强同意了将我们拉到奈良镇。
从县城出发不到两里,公路便开始变得颠簸不平,看起来已经废弃多时,公路两旁荒芜一片,没有人烟,偶尔能看到野鸡野兔出没。
“因为山峡工程,这里的居民都已经移民到别的地方去了,公路也荒废了,所以我们都不愿意走这条路线,要不是看你们等了一上午都打不上车,我还真不来这个地方!”我们没有说话,司机自顾地跟我们倒起苦水来,而对我们出的双倍车钱却绝口不提。听他话里的意思,倒是我们占了天大的便宜,我不禁笑了一下,转身问李雪:“哦,对了,学姐,我是来这里找素材的,那你们呢,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李雪回头跟坐在后面的三个男生对视了一下,笑着跟我说:“探险呗,你看我们的装备。”
我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他们的行礼来,帐篷、背包、防潮垫、小刀……的确够专业的。
还有几千米到奈良镇口,路变得越来越狭窄,面的司机停下车,匆匆地收了钱,呼地一下跑了。
从停车处到镇口,路很小,两边长满了一尺多高的蒿草,多亏中间还有一条小道,能通过一个人。从小道的宽口来看,只是有人偶尔走过。叶鑫领头,我跟在李雪的身后,林家栋和曾士明两个则在后面并排走着。因为林家栋身体单薄,而我又行礼甚少,所以我很自然地背上了林家栋的背包,他的背包里装着十几瓶矿泉水,还真不轻。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已经到了镇口,远远地望去,奈良镇夹在两座大山之中,明明已经中午十一二点了,雾气却还没有散尽,显得有些烟雾缭绕。
走了不少的路,大家都有些口渴,我打开林家栋的背包,给每人分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就上路了。
镇子里的景象跟镇口所看到的截然不同,镇子里的迷雾很浓,能见度不足十米,两边的土房斑驳不堪,有残垣断壁横亘在路上,偶尔还有几声乌鸦的尖叫。虽是夏天,我的身上却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看看身后的李雪,她脸色煞白,只顾看着前方。
大家正凝神静气地朝前走,突然,随着一声乌鸦的尖叫,走在最后面的曾士明突然发出奇怪的声响,我们回头看去,一下子傻眼了,只见他站在离我们几米之外的地方,低着头,摇摇晃晃,手舞足蹈。叶鑫笑起来,走到曾士明的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做什么啊,装疯卖傻,撞见鬼啦!”
可是当曾士明抬起头的时候,叶鑫一下子被吓得倒在地上,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到我们面前,指着曾士明惊恐地说,“他,他……鬼……”我们朝着叶鑫所指的方向仔细地看了一下曾士明的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发不出声音。曾士明的脸,煞白,肿胀,像极了京剧的脸谱,但却实实在在地跟随着曾士明的发音弩动着。
曾士明的嘴里唱着奇怪的歌,惊起了附近一路的生物,成群的小鸟嗖地一声窜出来,原本安静的小镇立马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叶鑫傻笑着追着小鸟跑开了,直到我们看不见他。许久,我们才从刚才的惊吓中苏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横亘在每个人的喉咙里,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惊魂甫定,我们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行。镇子就像迷宫,手机又没有信号,我们飘飘忽忽地走了几个小时,最后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林家栋瘫倒在地上,发起脾气来,“早说了要带指南针了,这样下去我们非在这里困死不可!”
“谁知道这个镇子这么大啊,原以为只是一某三分地呢!”叶鑫蹲下身,坐在一块大的石头上。
阴天,天上没有太***本没有办法辨别方位,但是天色渐渐暗下来,而大家均已疲惫不堪,于是我提议,就在前边这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宿营吧!
我们三个男生在附近拾了一些柴火,然后升起了一个火堆。李雪从包里取出苹果,用小刀切成片,递给我们,她说:“苹果切片的香味有缓解紧张的作用,你们拿着闻,可千万不要跟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一口就吞下去了。”
是夜,除了旁边的篝火,一片漆黑,草草地吃完食物之后,叶鑫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个镇子真是邪门了,看曾士明的反应,就像中了降头,要不平白无故地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叶鑫此言一出,先前的那种紧张和恐惧又在我们中间蔓延开来。
“叶鑫,别再说了,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等我们明天出去之后叫人来就好啦!”林家栋打断了叶鑫的话。
“出去,你说得简单,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你让我们怎么出去?”叶鑫的语气里充满了绝望。
“亏你还是侦探社的一员,连基本的生存知识都没有,在这种地方,独立的大树朝南一边的树叶茂密,朝北的一边则比较稀疏,你看,”林家栋指着前边的那棵叫不出来名字的树说:“我们是从北方进来的,只要我们朝着树叶稀少的那边一路向前,就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叶鑫被林家栋气红了眼,死死地盯着林家栋,仇人一般。
林家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手一摆,“我还不是刚想起来嘛!”
林家栋的反应有些反常,这让我感到奇怪。
我们将帐篷支在篝火的旁边,开口对着中间,这样可以互相照应。
莫名的,这一夜,我们都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透着迷雾的光线已经直射到眼里,我看了其他人,除了叶鑫,都已经从帐篷里钻出头来了。我伸了个懒腰,跟大家问好。
“叶鑫呢,怎么还不起来?”李雪叫唤了一句。
“他呀,懒虫一个,我跟他一个宿舍,就没有见他八点以前起过床的,我去叫他吧!”说着,林家栋朝叶鑫的帐篷走去,可是刚刚撩开帐帘,林家栋就惊恐地大叫起来,“死人啦,死人啦!”由于过度惊恐,后面的声调已经开始分岔。
我跟李雪对视了一样,奔到叶鑫的帐篷,只见叶鑫的脖子上一条鲜红的伤口,是利器直接隔断了喉咙,而手里,正拽着小刀的刀柄。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自杀?”李雪掩着嘴巴,声音哽咽着。
“不,这不是自杀!”我的话惊醒了还在悲伤中的林家栋和李雪,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走到叶鑫尸体的旁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死者右手持刀,如果是自己隔断喉咙,那么伤口一定是左高右低,但是现在却是右边朝左边向上延伸,也就是说,叶鑫根本就不是自杀的,而是有人蓄意谋杀!”看了看林家栋和李雪的反应,我接着说:“尸体已经开始僵硬,角膜中度浑浊,出现明显的尸斑,已经死亡4—5个小时,也就是说叶鑫是在昨夜两点到三点被杀的。”
我站起身,问林家栋和李雪,“昨晚两点到三点,你们有没有可疑的发现?”两人均摇摇头,表示昨天晚上跟我一样,睡得出奇地死,这令我感动有些奇怪,按理说,如果神经高度紧张和恐惧的话,应该睡不着才对啊,那么昨天晚上都睡得跟死猪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想起点什么,我迅速跑到篝火旁,扒开上面的篝灰,果然,在篝灰的下面发现了一根草芯,我拿起来给林家栋看,“你见多识广,看看这是什么草?”
林家栋接过草芯看了一下,又闻了闻,然后惊讶地说,“怎么会,这里怎么会有缬草?”
“缬草?”
“对啊,这种草常生长在湿草地、河岸旁和山沟的湿润地,喜冷湿的气候,鲜绿色羽状复叶丛生,可使人快速入睡,是天然的安眠药。”
我们三人立刻恍然大悟起来,昨夜一定是有人燃烧了这种叫缬草的东西,将我们迷晕,然后杀了叶鑫,做成他自杀的假象。
这样明白过来,一向沉稳的林家栋也慌乱起来,瞳孔里满是绝望,“甘老头,他不是要我们给他找女儿,是要我们给他女儿陪葬!”
“甘老头,什么甘老头?”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李雪终于给我道明了实情。
原来,他们四个人这次来奈良镇,并不是纯粹地探险,而是因为在上周的时候接到一份委托,委托人自称甘老头,他说自己的女儿喜欢探险,在半个月前进了奈良镇就再没有出来。如果侦探社能够把他女儿找出来,他可以给一大笔的报酬。他们四个人商量,觉得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的东西,只要准备充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再说找到委托人的女儿,还可以得到大笔报酬,这对于几个学生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于是答应下来,当天下午,甘老头便把定金打了过来,那个数字足以让他们几个准备任何需要的装备。
“你们见过那个甘老头吗?”
“没有,我们的联系都是在网上进行的,我们只有他的MSM,至于他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我们一点都不清楚。原以为只是一份普通的委托,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陷阱,我们都会死的,都会死的!”李雪的眼泪差点就从眼眶里掉下来。
我于心不忍,于是安慰她,“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也不一定!”正说着,一个人影突然在旁边的树下闪过,我拔腿就追了上去,林家栋和李雪紧跟在我的身后。
追了半里路,眼前突然出现了岔口,我对从身后赶过来的林家栋说,“我们分头追,你跟李雪走左边,我走右边。”
走了不到十分钟,我突然听到从林家栋跟去的那个方向发来一声惨叫,我赶忙奔过去。在一块残垣的前边,林家栋双手捂着胸口,胸口上插着一把水果刀,血不停地往下流,身旁站着恶眼相向的那个人,竟然是失踪了一晚上的曾士明,看那样子,林家栋胸口的水果刀显然是曾士明插上去的。李雪无力地站在一边,嗓子已经沙哑。
曾士明肌肉震颤着,手指不停地挥舞,两股颤抖,像是一推就要倒地的样子,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只听他说:“林家栋,我平日里从未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林家栋痛苦地呻吟着,“曾士明,你这个王八蛋,不要血口喷人。”
“林家栋,你还不承认,我现在这个症状,很明显是汞中毒,要不是我带了牛奶,早就被你毒死了。昨天从起床到我出事,只喝了你递给我的矿泉水,你说不是你下的毒会是谁?”曾士明疯狂起来的样子,真有点像只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