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我就是那个警方一直要找的人了,那也应该知道今天来了就很难回去了吧?”黑暗中的声音笑着说道,显然他还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并不是刘旭锐。
“大概是吧,不过我想知道我们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手?”
“没有因为什么,殷国平、王宗仁和陈海燕,都应该死罢了,如果我早一天知道九年前导致警方搜索六指人行动是由你引起的话,你也活不到今天?”黑暗中那个人的声音冷冷的,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哦?这么说得罪你的人是我,他们都只是替死鬼罢了!”刘旭锐的话依旧不温不火。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个姓白的警察和那个侦探小子的确厉害,居然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把我冥思苦想了这么久的手法一个个破解了,不过没有关系,他们只会怀疑林健,怀疑蔡晓东,怀疑王前生,怀疑那些义工,甚至怀疑那两个厨师,也不会怀疑到我。我对普惠那么熟,在他们聚餐的时候偷偷进一下厨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至于你们一直想不通的蔡晓东怎么会偏偏这么巧取到有毒的水,也并不复杂,我一直守在水架的那个角落修电路,只要在他来取水的时候保证最上面的箱子里只有一瓶水就水到渠成了,哈哈。”
“原来如此,不过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杀我的理由?”林健觉得刘旭锐说话的语气有些粗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过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
“哦?”这回惊讶的是黑暗里的那个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儿子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他的父亲在他年幼时就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狠心地将他们抛弃,对于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儿子唯一的记忆就是经常提起长着六根之后的手狠狠地揍柔弱的母亲,而父亲的六指,也遗传给了自己。母亲含辛茹苦地将儿子拉扯大,一直将儿子视为她唯一的依靠,二十多年来,她做过保姆,当过清洁工,甚至跟那些满身臭汗的男人一起在工地上搬运过砖头,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早就让她不堪重负。终于,儿子长大成人,当了中学化学老师,但一心放在学生身上,常常在学校加班,因此没有过多时间陪伴母亲,母亲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九年前的一天,儿子接到邻居电话,说她的母亲爬到顶楼上喊着要见儿子,儿子从学校奔出来打车回家,却在路途中被警方扣留了四个小时,原因是因为他跟某个杀人犯一样长了六根手指。从公安局出来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的母亲因为长时间没有见到儿子已经坠楼死了,自此之后他就特别痛恨自己的第六根手指,还狠心地把它切掉。九年后的今天,在某个偶然的机会,他突然得到一份本市六指人的名单,从小缺少父爱行为偏执的他认为是六指人毁了他的一生,所以就设计将他们一个个杀死。对吧,故事的主角,维修师傅陆永胥?”刘旭锐语气艰难地说道,不,那不是刘旭锐的声音,而杀人凶手,竟然会是陆永胥,林健这才想起,自己先前一直觉得熟悉的声音,原来是陆永胥的。
“你不是刘旭锐,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陆永胥发了疯地喊,可是前面这个解开谜团的人,却在那一瞬间轰然地倒在地板上。
尾声
经过抢救,我终于从死亡线上捡回了一条命。
其实从那天下午医院的小会开始,就是我和白警官联手设下的圈套。
结合三次的命案,我们早就怀疑犯人一定是熟知理化知识而且性格偏执的人,毒死王宗仁的氢氰酸是禁药,医生要从医院里盗取也有一定的难度,医院也没有丢失药品的记录,到科研单位弄就更不易了,所以,做实验自己提取,是最可能也最安全的办法,而先前身为中学化学老师的陆永胥,绝对拥有提炼氢氰酸的能力,何况在此之前外面已经跟林健证实了在活动报名期间陆永胥曾经到他的办公室修理过电路,深入调查下去,他跟九年前案子的联系也便浮出了水面。
九年前那名六指连环杀手,早就跟同伙一起被处决了,白青山所说刘旭锐就是当年造成全市搜捕六指人的当事人的事,只是为了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故意编造的幌子。
而后陆永胥果然上当,他迫不及待地想杀死多年前造成自己痛苦的人,他以威胁刘旭锐父母的安全为由,将刘旭锐约到废弃的电影院。我穿上刘旭锐的衣服赴约,在我倒下的那一刻,白青山带着他的部下,突然冲进了第十放映厅,将杀人凶手陆永胥抓捕归案,而二氧化碳中毒的我,也被紧急送往了医院。这一晚,林健见识了一场真正的较量。
在我进到第十放映厅之前,陆永胥已经在椅子底下摆满了干冰,我进房子后,干冰变成了二氧化碳,因为密度大于空气,二氧化碳就充斥在放映厅里地势底的地方,而陆永胥的计划,就是站在地势高的后座对站在前面的刘旭锐说很久的话,让他在这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包围下不知不觉地中毒身亡。
后来我给许韵透露,其实我一进放映厅就识破了陆永胥的伎俩,我一开始就有刻意注意自己的呼吸,只是后来涉及到命案的真相,我就不知不觉地把这件事给忘了,说出这句话的代价,是被许韵连续臭骂了三天白痴。
前奏
天还没有亮透,雾气很重,让人摸不清方向。眼前很模糊的是一排落旧的房子,有微弱的灯光从纸糊的窗子里照射出来,跟静谧的晨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屋子里有人忙碌的身影,背影里分辨不出男女,他的面前,摆着几套已经完工的衣裤,月白色绸缎,浅蓝色滚边,对襟盘钮显得古色古香,没有太多的装饰,只凭衣料本身的质感与光泽衬托出不一样的品味,有一种灵秀飘逸的感觉。
屋子的正前方,挂着很醒目的几个大字——张氏寿衣店!
苏婉:迷魂之夜
今天是苏婉23岁的生日,因为高兴,不免多贪了两杯。晏扬送她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踉踉跄跄,神智已经不是太清醒。晏扬看着前面漆黑一片的小胡同,担心地说:“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扶你到家门口吧!”
苏婉瞪圆了眼睛,涨红了脸说:“我没醉,就算喝醉了我也不用你扶,我扶墙。”其实她是在生晏扬的气。苏婉喜欢晏扬,全公司的人都看得出来,可晏扬却像木头一样置身事外茫然未知,连生日礼物都是跟同事一起凑的份子。从KV出来的时候,要不是同事们集体起哄,他也好像并没有送苏婉回家的打算。
可能是苏婉的话说得太重,晏扬迟疑了片刻之后,走到她的面前,将一块手链交到她手里便离开了。其实这个地方离苏婉的家门不过二十来米,的确没有送到门口的必要。
手链上是极乐鸟的造型,有好看的“8023”字样,苏婉不明白,她使劲地往墙壁上踢了两脚,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前面没有路灯,借着淡淡的月色,可以依稀看见泛白的路面。
“看起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一个男人的声音莫名地窜出,差点把苏婉的魂都吓了出来。定睛望去,面前的男人叼着香烟,正对着自己坏坏地笑。
“我说了不想再见到你,你想怎么样?”苏婉对着面前这个令她恶心的男人厉声地说道。
“不要这么绝情嘛!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相好一场,不会连进门喝口茶的情谊也没有吧?”男人将烟头摁在墙壁上,很无赖地说道。
苏婉知道眼前这个男人难缠的个性,只好让他跟着自己回了家。
“说吧,这回你又想要多少?”此刻,苏婉只想尽快地摆脱他,像这样的事情,从她脱离他的生活开始,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接二连三地在自己面前出现,无非是想借机敲诈一笔钱。
“五万,拿了钱我就走,以后再也不找你!”先前慵懒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到钱,满脸的兴奋。
“这不可能,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苏婉觉得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自己只是广告公司的小职员,每个月的工资不到三千块,哪里来的五万块钱。
“你可能没有,但是那个开着奥迪送你回来的男人,五万块钱对他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吗?”男人讪讪地说道。刚才晏扬送苏婉回来的那一幕,他看在眼里,料想苏婉一定是搭上了一个有钱的主,这才敢狮子大开口。
殊不知,晏扬虽然在公司里是很受器重的广告设计师,但刚从大学毕业不久,资历尚浅,还没有到能够开得起奥迪的地步。那辆A6,是公司希姐的,只不过因为今天是苏婉生日,晏扬借来送她回家罢了!
“他也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苏婉的态度变得坚决起来,她已经受够了这种隔三岔五被他敲诈的生活。
“如果你不给,你们全公司明天都会知道,你曾经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男人慢慢朝苏婉逼近,他可憎的面目变得越来越恐怖,苏婉惊恐地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紧紧地靠在了墙上。
男人讪笑着将脸贴近苏婉,语气轻薄地说道:“别忘你,你的照片还在我那里,要是你不乖乖给钱的话,你现在的生活,恐怕——”男人扬起手,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苏婉明白,男人的意思是要动手毁了她来之不易的生活,这怎么可以……自己好不容易……苏婉觉得天昏地暗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花瓶,用力地打在男人的头上。随着花瓶破裂的声音,男人倒在地上。
苏婉只觉得全身酥软,她神情恍惚地坐下来。稍微清醒之后,好久没有看见男人动一下,她战战兢兢地朝他靠近,他后脑上是一滩鲜红的血,跟头发混在一块。苏婉用力地推了推他的后背:“喂,喂——”男人丝毫没有反应。
苏婉感觉事情不对,她用力地将男人翻过来,他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她缓缓地用手指在他的鼻息间试探了一下,冰冷,已经没有气息。这一下,苏婉的酒彻底醒了,“死了,他死了!——活该!”苏婉凄凉地笑了两声。
她努力地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一个电影里的画面突然闪现在她的面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尸体处理掉?像他这样的男人,就算凭空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苏婉想好之后,开始朝门外走,处理男人的尸体,她需要一个很大袋子。
这么大的袋子,前几天因为公司布置一周后的广告发布会,她在西元路那家商场买过,离家并不算太远!
郁派:π的死亡讯息
如若不是白青山警官外出公干,助手罗姗苦苦哀求,而又如若不是被许韵硬拉去逛商场,正愁如何脱身,我也不会一听到罗姗的电话就立马赶到案发现场。
西元路某住宅小区,一名中学数学老师被人发现死在家里,现场很明显有经历过一番激烈搏斗的痕迹。凶手很小心,几乎把所有可能的证据都销毁了。唯一的线索是死者在死前,用自已的血画了一个“兀”字。
死者性格比较孤僻,与之有往来的人并不多,罗姗在清查他的人际关系后,找出三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