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很大,别说是温柔,就连稍许对女孩子的敛力都没有,最后她的头发甚至被他的袖扣勾缠住,他又一个使劲,“啊,”她痛得叫出声,他的手一抖,这才松开。而她的头发也差不多被他蹂躏成稻草了。
他的确是不喜欢她,全世界都看得到!可是没关系,她也只爱钱罢了!
此刻,她望着那本杂志,其实她见过言玥,在一张陈旧的照片上。
她并不是有意窥探他隐私,更不常到他书房逗留,只是有一次因看书时见着一个冷僻字,便去他书房借阅了下康熙字典。只一翻开,那照片便从厚实的字典里飘了出来。
祈愿疑上心窦,匆步捡起一看,长发白衣的女孩儿,笑靥如花。无可否认的美人,那双大眼睛有种叫人窒息的清澈。右下角,深蓝的字迹飞扬横洒,墨痕犹新——弯弯,2008@UK。
弯弯?那是他对她的昵称么?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月”?无限的遐思溢上心头。
祈愿望着那张照片,很明显的英国景色。她记得他在英国留过学。那么,他们是在读书时候认识的吗?那一定是他们最甜蜜的时光。这照片是他拍的吗?是在哪里拍的?剑桥还是牛津?她记不得了,傅觉冬读过的学校太多。那样美好的女孩儿,是她拆散了他们么?是她么?
他始终是爱她的吧!他把她的照片夹在字典里,夹在第一页,字典的第一页,印着“爱”字的那一页。
此刻祈愿望着那本杂志,正欲拾起却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男人苍劲有力的手一下将杂志掠夺而去。她心里一吓,蓦地抬头。
面前的男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却配着一副狮王餍足后的懈怠慵懒。然而正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气质却令当场好些个女士小姐们侧目张望,接耳讨论,惊羡不已。
“角度抓得不错!”贺意深黑眸直凝着那张报刊上放大的照片,俨然从摄影师的专业性分析道。
“还给我!”祈愿下意识的伸手一把夺过,可是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那本杂志也没署名是她的,她有什么资格说得那么有支配权?幸而对面的男人没和她咬文嚼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祈愿起身,拍去适才屈在地上时裙摆所沾的灰尘。
“哦?”贺意深轻傲笑起来,“傅太太,我看你是误会了,我这人顶顶不擅长就是可怜别人!你要是需要挖苦讽刺,我倒是可以帮上忙!”只言片语流露出轻率的雅谑。
“那真巧了!”祈愿也灿笑起来:“我祈愿一怕穷,二怕苦,还就是不怕被人讽刺!”真是滑稽!有名无实的夫妻她在乎什么?任何的圆谎补救不是都显得欲盖弥彰的可笑至极么。
片刻的沉静,不远处的舞池里荡漾开悠扬的音乐。俊男美女款款起舞。
“我猜你现在这心情一定不乐意跳舞。”
“跳不跳舞和我心情无关!”她直截了当。
“傻坐着烦恼可不会自己走开!”他飞剑似的眉好看的挑起。
“烦恼不会,可是你会!”祈愿冲口道。这人真可恶,仿佛就等着看她笑话。就算她这傅太太的头衔有水分,可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管。
可是他就是毫不识趣,全无离意。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断然不是泛泛之辈。不过话说回来,到这种场合来的不是孔雀也是凤凰,像她这种意外毕竟不多!
贺意深突然对她来了兴致,她是今天这场晚宴唯一能吊起他兴趣的发现了。
“意深,”苍劲老练的声音,伴着一个拥有同样气势的男子阔步生威而来。
贺意深立刻谦恭迎上:“叶伯伯!”
“你呀,最近忙得人影都瞧不见,好久都没来陪叔叔伯伯们打几杆了!”
“只要您有兴致,意深随时奉陪。”贺意深彬彬敬言道。
姓叶的长辈满意笑笑,拍拍他肩离开。
祈愿望着那个卓尔不凡的背影,遽然脑子灵光一闪,等等,等等,记忆如老式胶卷慢慢倒带,慢慢舒畅起来,刚才,刚才那男子叫他什么来着?她抬头复视他,目光越来越惊骇。他不会是……
他倒是气定神闲看着她小脸瞬间变色,眼睛越瞪越大,他只是负手站着,不解释也不说话。
到底是她沉不住气,仰头问道:“他刚叫你什么?”
“意深!”
“意深?”她惊讶冻结在脸上,“你到底是谁?”
贺意深笑得俊雅,微一颔首,“在下姓贺。”然后谦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傅太太!”
祈愿傻了,“你……你是贺意深?”
“正是!”他优雅地笑。
她有点犯晕,“抢走觉冬生意的那个贺意深?”
“承让!”
“傅觉冬恨不得大卸八块的那个贺意深?”
“哇,”贺意深握拳唇前清咳一声,“谢谢你那么慷慨跟我分享令夫的内心世界。”
“我……”祈愿小脸涨得通红。
祈愿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与贺意深有任何交集了。可是没想到没过一个星期,她就在公司接到他电话。祈愿一开始看是陌生号码就没接。一连响了三次。每一次都很有耐心等着整支歌演奏完毕。直到最后一次对方发来短信。她无奈点开一看:“傅太太可真够谨慎的!”
她仿佛被人拧一把,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环视周围一圈,小心翼翼的躲到走廊,有一种做贼的心虚,举起手机回拨过去。
“你是谁?”
轻浮朗润的声音飘来:“看来我得破例,一个星期里对一个女人介绍自己两次!”
“贺意深?你……你怎么有我手机号?”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个男人真是阴魂不散。
“唉,”贺意深幽叹一声:“你真的想把时间花在那么无聊的问题上?”
她不语。他是贺意深,要一个电话号码又有何难?
“下来,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几乎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开玩笑,我干嘛要跟你去!”她觉得碰上疯子了。
“你不是那么矫情要我上去接你吧!”
“别,你别上来!”她吓得脊梁猛冒汗。她现在可是傅太太,要是让公司里的人看到自己和贺意深在一起,不知道又要被他们添油加醋成什么样,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到底想干嘛?”她简直缴兵投降。
“下来就知道了。”
“我在上班!”她擦着鼻尖的汗珠,压着嗓子吼。
“你一个小时多少?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