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这样好,不如我再去拿一坛酒,我们共饮如何?”顾逸风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陪着娘亲在这里大喝一顿,一来解闷,二来或许娘亲会帮自己出出主意。
妇人爽朗一笑,飞身下了房顶,说道:“你爹屋里有好酒,待娘偷偷拿来,一同小饮!”
顾逸风看着自己的娘果真潜入了父亲的书房,脸上不禁一笑,娘亲实在是太可爱了,虽然已经年过不惑,可与父亲的感情仍然十分好,两人相爱,就像初恋。
真是羡慕啊,要是能何玉笙这样携手共度一生,也许是件最幸福不过的事情,到时候什么捕快,什么职位,还有什么重要的?
“酒来啦,还有夜光杯,我们边饮边谈,给娘说说那个女孩子,那可是顾家未来的儿媳妇,娘也要帮你参谋参谋!”一席白衣,飞身上来,衣带轻盈,没有沾带到半点,感觉像从天而降的仙子一样美丽无双。
顾逸风端着那珍贵的杯子,与妇人连喝三杯,在房顶上与自己的娘亲拿着夜光杯饮着父亲私藏的好酒,也算人生一大快事。顾逸风举一杯,心里却想着何玉笙,到底该不该告诉母亲呢?
何玉笙不是担心别的,是怕母亲看到何玉笙一身男装而受不了,如果一旦泄露这个秘密,玉笙怕是有生命危险。
“快说呀,到底是谁家小姐,娘请媒人帮你说媒去!”妇人大口喝一杯酒,说道。
“娘,我想过段时间带她来看你,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她还知道我喜欢他呢!”顾逸风刚说完,头上就被狠狠敲了一下,妇人霍地站起身来骂:“你这小子,怎么跟你父亲这么大的区别,当年你父亲喜欢娘的时候,可是怎么想怎么说的!”
“求亲的那天,你父亲就站在知县衙门大门前,人来人往,他看到娘亲过来,就大声喊着娘亲的名字,要娘亲嫁给他。
街上的行人都驻足观看,当时这还是一大笑谈呢。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心里有喜欢的女孩子,竟然不告诉她,在这一个人喝闷酒?”妇人生气,五官更加显得生动。
顾逸风不说话,只能保持沉默,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当然是不敢像父亲那样敢作敢当,痛痛快快地向玉笙说,喜欢他了。可是现在自己的情况是比较复杂的,娘并不明白。
房顶上是谁?顾家巡夜的下人突然看到房顶上有两个黑影,还在低声说话,举着灯笼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只好大声问道。
是啊,会有谁呢,除了贼,谁会半夜三更跑在房顶上鬼鬼祟祟,低声说话,说不定是谋划怎么开偷呢。
顾逸风和妇人听到是下人在喊,一脸尴尬,顾逸风也到罢了,要是让人知道,堂堂的顾家夫人,半夜三更上了房梁,还在喝酒,这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吗?
顾逸风当然明白,只好高声说道:“是我,福伯,我与一个朋友在谈事,你放心回去睡,没关系的!”
幸好天黑月亮也不算太亮,否则今天晚上,准得让下人都知道不可。
妇人向顾逸风点了点头,又说道:“天晚了!”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大胆向她表白的,到时候您就等着给儿子娶亲就行了!”顾逸风故意说了假话,其实哪里呢,都不知道那个傻乎乎的何玉笙会不会喜欢自己呢。
妇人长长吁了一口气,才说:“这就好了,这下娘就放心了。夜深了,酒也喝了,我们还是休息吧,我得把杯子还了,要不然让你爹知道,又该怪娘偷用他的东西了!”
说着又翻身下去了,顾逸风也起身,抬头望了一下那个长的与何玉笙脸极像的月亮的脸,悻悻地也飞身下了房顶,折回房去,休息了。
夜微凉,玉笙一个人走在地南城的大街上,一脸愁绪!
离开顾逸风后,何玉笙当然继续自己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到处问东问西,结果谁都神秘兮兮地摇头不说,眼睛里是惊恐,也有迷惑。
“到底是什么呀,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吗?”何玉笙纳闷地要命,低头一心踢着路上的石子,也不顾前面是否有人,会打到人的唉。
“啊哟!”果不其然,有人中招了,安寒捂着小腿,在原地打转,跳来跳去像个袋鼠。
何玉笙看了一眼安寒,像遇到了救星,这下有答案了,安寒一定会告诉我的。
“你在干嘛,走路踢石子做什么,我的腿好痛啊!”安寒仍然抱着小腿唔唔乱叫。
真是的,有那么夸张吗?不过是个小石子而已。真不像个男子汉,何玉笙不屑地看着安寒,脸上却还装着抱歉。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有个问题解不开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安寒看了一眼何玉笙,小小的脸上全是媚笑,安寒打了一个机灵,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地抱着小腿往后退了一步,自己可不想被怀疑是断袖啊。
“什么,有什么问题?你不是有顾逸风吗?好的像穿一条裤子一样,怎么又来问我!”安寒没好气地说。
何玉笙往前凑了凑,左右没人,也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那牢房里砍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们都不告诉我呢?”
安寒张大嘴巴,大的能塞下一个包子似的,他愣在那里,一脸黑线,小腿也顾不上痛了,看着一脸无辜地何玉笙结巴着说:“这个……这个……你真的不知道?”
何玉笙摇着头像摇拔浪鼓一样,而且看起来,真是没见识过那个东西,安寒更加郁闷了,又继续说:“这个……这个顾逸风没告诉你吗?”
何玉笙变了表情,咬着牙说:“那个该死的顾逸风,说什么我不该知道那是什么?难道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就该你们知道,不该我知道?这到是怪了,我非得弄个一清二楚不行!”
安寒被何玉笙逼在角落里,安寒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天呐,这,这,眼前这个真的是一个男人吗?
“你是男人吗?”安寒不管死活地问了一句。
何玉笙脸由红到白,由白到黑,小小的拳头挥起来,打在安寒脸边的墙上,掉落一大块墙皮。
“你说我是不是男人呢,呃?”何玉笙转着拳头,虽然那拳头粉雕玉着,但不敢否认,其的力道不亚于一个大拳头。
安寒陪笑,咧着嘴说:“就是那个东西?”
何玉笙眼睛瞪了老大,逼视着安寒,歪着头,眯着眼问:“到底是什么,明着说!”
安寒闭上眼睛,大声说:“是男人小解的东西,是男人全有,除了太监。不对,太监也有,只是后来被割了而已!”安寒本想着,一定会换来雨点般的拳头,所以他闭上眼睛,所以他说完仍然不睁开,等待着那力道不小的拳头打在自己脸上。
本以为脸上一会就开了酱油铺子,红的,黄的,紫的一定一起流出来了,却没想到,等他睁眼,那个何玉笙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地上刚才打落的那块墙皮。
“还真是奇怪,这世界上,难道除了男人、女人,还有第三种人,不男不女的人?”安寒又打了个冷颤,“真是太可怕了,我还是敢紧走吧!”
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还好,结果听安寒他们一说,她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是男人竟然不知道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又是采花贼用来犯罪的东西,那个是什么?
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被一群男人围着讨论那个东西,她不活了!还好那几个笨蛋不知道她是个女人,要是知道了,不把她笑死才怪!
唉!那一刻,她还真后悔自己没听顾逸风的话,那东西还真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啊!
可是错怪好人了,怎么办呢?刚才她那么凶他,他会不会生气呢?
会吧,一定会吧!要是自己那样被骂,也一定会很不爽吧!所以,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生自己气呢?
还有,今天黑宝的事,她是不是也错怪他了呢?
黑宝被打伤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吧,那么她还那么大声地吼他,是不是太过份了?
“哎呀……烦死啦……”扯着自己的头发,玉笙疯了般地大叫起来。若不是她已经换成便服,恐怕她会连知县衙门的脸一起都给丢了。
何玉笙回到何家,一心关心着黑宝的伤势,进了店铺,就直往黑宝那里扑去。
“掌柜,黑宝它真的没事了吗?确定只是轻伤,没有伤到筋骨什么的吗?”前方,一个担忧的声音吸引了玉笙人注意,那个站在自家店门口的人,不是顾逸风是谁!
“黑宝它真的没事了,天色已晚,捕快大人请回吧!”顶着两只黑溜溜的熊猫眼,掌柜几近哀求地将顾逸风推出来。
“可是……”“没可是了,捕快大哥,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容易吗?你回去吧!”掌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关上门,终于可以回去睡了!
“可是,黑宝真的没事吗?如果黑宝出了什么事,玉笙会不会恨死我?”看着那紧闭的店门,顾逸风一个人在那里默念着,却不知玉笙早已来到他的身后。
揪着衣角,玉笙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刚才他的话她全听到了,原来他是那么在乎她啊!
可是,如果直接开口说对不起,那是不是有点太那什么好丢脸呢!
叹了口气顾逸风转身,玉笙却出现在眼前。“嘿嘿,好啊!”抬手到耳边,玉笙笑得像只猫,白眼一翻某顾倒下。
你也想想,有着白惨惨月亮的晚上,你站在角落里自言自语想心事,突然窜出个声音来干笑一声,模样还怪模怪样,不吓晕,也吓个半死。
“内个……”回家的路上,玉笙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是先说对不起呢?还是先说谢谢呢?
大街之宽,玉笙这边,顾逸风那边,两个如同两根柱子一般,直直地往前走。
顾逸风抱着剑,身体笔直且僵硬地直视前方,但是脸却是异样地红。想他堂堂大男人刚才竟然被玉笙吓晕,真是丢人啊!
“内个……顾逸风,谢谢你!”终于纠结完,玉笙突然之间停了下来,站在大街对面,红着脸大喊出声。想她何玉笙可是女儿身男儿性,怎么可以面对这种事情这么扭捏呢?
呃……顾逸风刚迈出的脚突然停在空中,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傻傻地看着街对面的玉笙。
“谢我什么?”隔着街,他怕玉笙听不清,所以也大声地跟着喊,但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呃……谢谢你对我那么好,谢谢你……”把手放在嘴边,玉笙什么也不顾地大声喊了出来。
他本来就对她很好,而她却一直都没有替他好好想过,想来她做人还真是做得越来越差劲了啊!
所以,她从今天开始,得好好地回报他了,不能再让他保护自己。得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说保护他吧,但至少不能再拖累他了!
“呵呵!你个傻瓜,我们是好兄弟啊!”顾逸风笑了,笑若春风。终于,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玉笙有那种感觉了。
自小,他便跟随爹爹在知县衙门里走动,心经历地太多,所以脑海里对许多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知县衙门里什么人都有,而且人性的本质也表露得比一般人要明显,让他觉得厌恶。
而玉笙,却是完全地玉那些人不同,纯真地如同一块璞玉,干净地不染一点污渍。
“顾逸风,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要任性了,我发……”
“发你个头啊发……”玉笙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整条街上的门不约而同地打开,街坊们一个个的拿着扫把掸子冲出来。“大半夜地不睡觉,跑到大街上发神经,你们两有毛病啊!大家伙,打他们!”
两人惊愕地对视一眼,转身就跑,身后烂菜臭鸡蛋满天乱飞!啪,一锭银子砸到玉笙头上,然后掉到她手中!额头流下几条黑线,天啊,连钱都扔出来了,看来那些人真的被吵疯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半天,再回头看去,身后早已不见那此人的身影。
“啊呀……累死我了,那此人好恐怖啊!”玉笙一边弯着腰喘粗气,一边还不停地抱怨,她似乎忘了,这一切好像都是她惹出来的吧!
看着玉笙那一头的汗,顾逸风不由笑了起来。“你啊你!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做事总是不顾后果!这大半夜的,你干什么要在大街上叫吼大叫的呢?”
“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吗?而且吼得比我还大声,这又要怎么算呢?”玉笙也不甘示弱,虽然她决定要改了,但是这个罪可不能她一个人背啊!
微笑着,两人视线相交。“哈哈……”忍俊不禁地,两人同时笑出声来,笑声传得很远很远,直达天际云端。
天上月儿将圆,地上人儿心甜!
顾逸风要送何玉笙回家,何玉笙也要送顾逸风回来,推来推去,还是何玉笙略胜一筹。
“平日里,都是你保护我,今天就让我来保护你一晚吧,我也是一个男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就让我来送你回家!”何玉笙使劲拍着胸脯,嗵嗵直响,表示自己是一个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