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我的好小真,我叫你姑奶奶还不成吗?你就别再哭了,快点帮我换衣服好么,快来不及啦!”玉笙苦着一张脸从镜中反视小真,满脸都是胭脂的红痕,跟只小花猫一般。
“呜啊……”小真听了之后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哭越凶,敢情她今天是吃定这位不听话了小姐了。
“好啦好啦!我自己来,你搬个凳子,然后坐到后面的荷花池边哭去,以免把我房间给淹了!唉,真拿你没办法!”推开小真的手,玉笙自己将头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下来,连头发都被扯下一大把。
“小姐好了,这一么一闹是不用嫁了,可是我就惨了,必位夫人不把我剥皮抽经了才怪,小姐是个坏蛋,大坏蛋呜……”小真光哭还不够,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连鞋子都踢飞了。
玉笙不理会小真的惨样,只顾着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然后用一块紫色的绸带绑住。转身扯下一件白色长袍,拿起金边的腰带就往外跑。“我回来再跟你向娘亲她们求情,或者是在我回来之前你躲进我的箱子里,那样她们便找不到你了。爱死你了小真,爱死你啦……”真是临走都不让小真好过,还搞出一堆恶心得要死的话,反而让小真哭得更厉害。
天啊,她这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为何要这般对她啊!“爱你个大头鬼啊爱,你还害死我就行了,坏蛋小姐!”不顾脸上如泉般的泪水,小真扭着屁股钻进一个小箱子里,然后很是委屈地盖上盖子。“是你说的,我就躲在这里,如果还被她们找到,那我就把你的事全抖出来。”
一个白影在各家屋顶飞奔,踩穿这家的瓦,吓到那家的猫,一路走来鸡飞狗跳。更有甚者,还将一块瓦片踢下房去,一下咂到一路人的头上。
“是谁,谁打我……”那人气愤地抬头,却是李桃花那张比便便还臭的脸。刚被一丑女吓得差点吐死,现在还被人咂到,他这是走得什么破霉运啊!
“呃,公子……”一边的下人看着屋顶傻了眼,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刚才那个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看什么看,没看到公子我被砸了吗?”李桃花怒吼。
“可是,刚才那人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呢?”下人狠狠地抓着脑门,可是还是想不起来,灵光闪过。“哦,他,是他……”
“他?”两人耳语一阵,李桃花脸色发青,这事没完啊!
知县衙门里一直很安静,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安静的。
“顾逸风,哇!太帅啦!这身捕头装穿在你身上简直就是绝搭啊,简直比总捕头那身衣服还帅呢!”顾逸风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脸羡慕地盯着他的衣服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黑色的冠带束着那飘逸的长发,一件深蓝色的马夹,内着一件雪白的白衫,宽大的袖口绑着与马夹同色的护腕,青色的腰带与长裤,加上那紧紧绑在腿上的长靴,即威武又帅气。如果那张俊美得脸再温柔一点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可是人家现在却是满脸的愁绪,一双眼紧紧盯着那人来人往的大街,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温度。
“顾逸风?顾逸风……”见顾逸风不答,那人再次开口。
“啊,罗议啊!”顾逸风这才注意到来人,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另外又责怪自己的失态。不过何玉笙他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你在看什么呢?那街上有什么好看的吗?”看顾逸风的脸色过于奇怪,罗议不由好奇起来,伸长了脖子就往大街上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罗议的表情让顾逸风感到非常不安,无奈之下只好拉着他往知县衙门里走。“呃,我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这小子嘴很长,如果让他知道些什么,那明日整个知县衙门都知道了,他可是怕了。
然而此时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声,让他不由停住了脚步。“啊……我来啦……不要迟到,千万不要迟到……”玉笙跑得太快,一时间停不下来,只有认命地捂上眼上,往知县衙门里的柱子上撞去。
说过急那时快,顾逸风潇洒地伸出他那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玉笙的后衣襟,将她扯到自己怀中,这才让她停下来。
“啊……好险好险……呼呼……”玉笙一脸怕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却没发现一旁的罗议已经整个石化了。
“你为什么每次都迟到,你家有那么远吗?”见她如此,顾逸风的眉都快皱到起去了,但手却很体贴地拍着玉笙的背,让玉笙可以早些回过气来。看她那满头的汗水,这一路跑来也累得够呛吧!
“你你你……你们两……”结巴了半天,罗议终于可以说话了,手却只是指着玉笙跟顾逸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你们两好上啦!天啊,你们是男人啊!”话一出口,两人傻啦!
定神一看,玉笙顿时想起眼前的人是谁。“是你,那个衙差!”眼前的罗议,便是玉笙第一次在街上遇到顾逸风时,跟顾逸风一起出来贴告示的衙差,不过这小子见到她也不用如此惊讶吧,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找打。
“罗议,不可胡说,我们都是男人!”顾逸风的脸有些难看,但是罗议是他的朋友,他怎么可能怪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再乱说就行了,他害怕玉笙会生他气,真的怕!
“是啊!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动不动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信不信我一脚踢飞你?”玉笙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她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怎么可以随便说她跟别人好呢?就算那个别人是顾逸风,但是……但是她还是会很不好意思的呢!
“什么动不动啊,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上次你们在大街之上就公然地唔……”话到嘴边,却被顾逸风一把捂上。“你现在在当班吧,还不快回去,一会陆老又杀过来了!”用力一推,罗议被推得老远,而顾逸风则是拉着玉笙就跑掉。
看来,以后只要是他跟玉笙在一起,就不能让罗议那小子看到,不然肯定会被那小子吓死。
“你为什么又迟到了?难道上次总捕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终于摆脱那小子了,可是顾逸风却板起一张脸,每次都要他担心,这小子真的是够麻烦的。
可是,但的眼光在落到玉笙脸上时却僵住。“啊……我有事嘛,又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很快地赶过来了,路上还搞出好些事来呢!”玉笙没注意顾逸风的眼神,只顾着拼拿用袖子擦着汗,热死了,真的快热死了。
伸出手,顾逸风不由自都触上玉笙的脸,眼神有些呆滞。而他的双眼,却是紧紧盯着玉笙那仍旧沾着胭脂的红唇,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呃?”玉笙感觉到顾逸风的手伸了过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抬首,四目相对,轰——脑子一下子如炸开的火球般,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一般。他他他……想要做什么?
这下可如何是好?玉笙一双大眼滴溜溜地乱转一通,脑子里乱成一团,该怎么办才好呢?他的眼睛好吓人哦,那么深,几乎要将她吸进去了,怎么办啊!
“啊……”玉笙突然大叫一声,吓得顾逸风一下回过神来,在发现自己过于失神之后,脸顿时红到耳根,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你的唇上有……所…所以……”欲辩词穷!
看到他窘迫得脸,玉笙突然之间有些愣,他这是怎么了?可是心底却又有些暖暖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觉得自己内心其实有点小小地变态,竟然还想再看他刚才那个模样,那个眼神!好那个什么哦,让她差点就晕进去了……
呃,她在想什么?玉笙伸手猛地捂着自己的脸,就差羞地转身去撞墙了。
“喂,你们两个!顾逸风,叫你找门口等何玉笙,你们倒好了,现在要我亲自来请,什么意思来的,啊?”一声爆吼,将两人的魂都差点震飞。
完蛋了,两人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回头,同时弯腰。“捕头大人,我们错啦!”
总捕头愣住,一时被他们两这阵仗弄得有点懵。“好了,快点换了衣服到练武声集合,给你们分配公务。”抓着头,大捕头很可爱地转身离开,这两家伙怎么越看越奇怪呢?
“诺!这套是你的,这是最小的了,估计合你的身!”眼睛在玉笙身上转了一圈,顾逸风说得轻松的很,可谁又知道这是他昨夜托关系走向门让人连夜改成这般的呢,为了玉笙,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说。
“哦,谢谢!”接过顾逸风手中的衣服,玉笙低着头道谢,背过身,玉笙想解衣服,却发现顾逸风却仍旧站在那里,还一脸认真地靠在门边看着她。
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玉笙艰难地开口。“呃,那个,你可以出去一下么?我不太习惯别人这般看着我……”事实上他站在这里,让她怎么换衣服啊!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个女人,那样不是被杀头就是被赶回家去,而这两样她都不想要,所以还是小心点的好。
“嗯,那你快点!”点点头,顾逸风转身出去,顺便将门带上。但是自己的剑却落在屋里,而自己却到出去后才发觉。
背对着门,玉笙快速地换上那套衣服,熟练地如同穿过千万遍一样,很快由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一位英俊帅气的小捕快。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那过长的青丝,无论她如何扎,都觉得太长,最后没办法,只能狠心地将头发割去一小截,再将发尾扎进冠中,这才弄好。
只是,看着地上那断去的发丝,玉笙心中有些许不舍。拿出一块雪帕,将发丝小心地放进去,然后包起来放进怀中。这可是弟弟精心为她护理的头发啊,如果让他知道她这么不爱惜,定会很伤心吧!
对着空气做了个一个笑脸,玉笙满意地转身出门,却在门口看到一脸呆愣的顾逸风。一双好看的黑眸此时变得黑不见底,表情也严肃地让人害怕,怎么了他?“喂,顾逸风,你怎么了?”
看着玉笙,顾逸风张了张嘴,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伸手想拍玉笙的肩,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犹豫了半晌,他却又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走进房中拿自己的剑。
“你怎么可以不帮我拿剑呢?也太小器了吧!”再次出来,顾逸风又恢复到刚才那个他,仿佛进去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哦,这个啊,我没看到,不好意思哦!呵呵!”玉笙郁闷地抓上自己的头,却又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是好不容易弄好的,所以又放下手去拉住顾逸风的手。“走吧,不然总捕头又要骂人啦!”
愣了一下,顾逸风突然微笑起来,其实这样也不错啊!
正午的太阳晒得地都冒烟了,不知哪跑来的几只狗都跑到屋檐下乘凉去了,但他们五人却仍旧站在练武场上,当着活生生的烤肉。
唯一让他们心里舒服的,就是那个要命的总捕头也跟着在烤。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玉笙吧,她此时已经快受不了了。那如玉般的白嫩皮肤被晒得红通通地,甚至都有些刺目了。
“玉笙,受不了就说出来,我怕你一会中暑!”顾逸风轻轻往玉笙身边移了点,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大部分的太阳。
“我没事,你别替我挡了,不然总捕头会骂你的!”玉笙扯了扯顾逸风的衣摆,将他拖回原来的位子,而自己则继续被烈日暴烤。
“总捕头,这么热的天,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安寒第一个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搞点特殊的事出来,这次虽然有点特殊,但却也是大家的心声。真的,如果再这样晒下去,他们明天都会倒下了。
“嗯!好吧,既然如此,那现在我将给你们分配一下今日的任务。城西的玉溪阁最近老是有人闹事,而且那人的来头还不小,所以你们得好好注意一下。叶自绿葛义,你们两个去玉溪阁!”总捕头示意之下,两人快速地一抬手,恭敬地离开。
“城南何家的陶瓷店,听说何老爷不在,所以那个陈大福又开始找人去闹事了,这件事让大人头痛了很久,何玉笙顾逸风,你们两个去!”何家陶瓷,那不是她家的吗?
“是!”两人齐声回答,转身就要走,可是身后剩下的一人却发话了。“内个,总捕头,那我呢?”那怯怯的嗓声,除了安寒还有谁,这家伙被孤立了么?
“总捕头,不如让他跟我们去吧,反正他也是一……”
“谁说他一个的?你以为知县衙门里就你们五个捕快吗?还不赶快去做事,再磨蹭就让你留下!”一句话还没吼完,玉笙早拉着顾逸风一溜烟跑没了,这丫比兔子还快呢?
“我为什么这么命苦啊!”拿着两马扇子,安寒哭丧着脸站在屋檐下拼命地扇着,而就在他面前,两只狗儿舒服地趴在地上,好好地享受着这人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