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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寒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春儿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叹息了一声:“还是没有吃?老夫人,您不必太担心了,大夫说只要郡主意志力什么的比较强,就会醒过来的。”

正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齐博又奔了回来,手里拿了一碗水,来到郡主床前,将她轻轻地扶起来喂她水喝。春儿和寒老太太刚要说郡主根本喝不下去的时候,就只见郡主虽然闭着眼睛,却把一碗水都喝掉了……

那是冷水……

春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

齐博放下郡主,给她盖好被子,又是一样的姿势,坐在床边守着,眼睛静静地瞧着她,动也不动。

“刚活过来一会儿,这会儿又疯了……”

春儿如是说。寒老太太却很高兴,看来,齐博是关心郡主的,从来没见他这么关心一个人。就是他父亲病重去世的时候,他也只是守到半夜就回去睡了。

也许是上天看到了齐博的努力,也看到了王府上上下下的期盼,郡主在昏迷了七天后,醒了过来。当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齐博己经将一碗粥端到了郡主面前。

“相公?你……你回来了?”

齐博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舀了一勺粥送到郡主嘴边低柔地说:“别说话,喝了它。”

六个字,郡主看着齐博,感动得流下了泪,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我不会走的,喝粥。”

郡主听话地张开了嘴巴。

门口的众人看到郡主居然喝得下粥,都高兴得热泪盈眶。独独寒老太太眼神一暗,转身离开了。

“婆婆……”

郡主依然那么仔细。

寒老太太停下了脚步,转身进了屋子。

“你好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别的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

说着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齐博一眼,齐博压根没有看到寒老太太的暗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郡主,没有将视线从她身上离开过。

“婆婆,劳累您照顾我,我……咳……”

齐博连忙扶着郡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说话。娘,您休息去吧,这里有我。”

寒老太太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离开。

郡主看着齐博,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他憔悴的脸,心疼地说:“相公,你累了吧?”

齐博拉着她的手,有些紧张。这会子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相公,瞧你……”

郡主帮他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暗,还是温柔地问:“你回来……那么落姑娘呢?孩子……应该五岁了罢?”

齐博脸色一凛,转过头,没有回答。郡主也不逼他,转而问道:“相公,你这几天,没有休息,没有吃东西么?”

齐博正要说休息过了,东西也吃了,但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

郡主低头掩口轻笑,这一高兴,她的病也就好了一分。到了第二天,居然可以下床了。

春儿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便催着她回去休息。郡主却觉得自己难得不累,非要到处走一走。一旁的倾决也拧着眉头劝她不要不听劝。

“我真的很好,再陪我走走吧。”

春儿张开嘴巴还未说话,就有管家过来说皇帝要见郡主,要她明日一早进宫面圣。春儿刚要嚷嚷郡主身体刚好,哪有精神进宫面圣?

郡主微微一笑,转头看着齐博。齐博对春儿说,不用担心,我陪她去。

齐博说完,扶着郡主对她轻声说:“回去休息下,你累了。”

春儿和冬儿看着她们这些人都没有劝动的郡主笑着点头,跟着齐博进屋去了。

春儿低下头,心里就在想,这位郡马爷还真是奇怪,当年看他关心郡主,却带着别的女人跑了,五年后回来了,依然却郡主好,但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是什么不一样呢?是声音?好像他对郡主说话非常轻,生怕吓着了郡主,不过也不太对,声音这样也正常,毕竟郡主现在是病人,那么是什么呢?动作?他以前好像没有这么总是守在郡主身边。可也不对,毕竟当年是他伤了郡主的心,他这个样子只能算是补偿,不算有改变。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春儿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结果来。

倾决在一旁看着春儿,难得的笑着说:“你再歪下去,脑袋就直接掉地下去了!”

春儿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倾决看着郡主的房门,喃喃自语:“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就不相信,我查不出来!”

齐博将郡主扶到屋子里,让她在床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

“相公,你清减不少。是不是乡下地方,生活太苦?早知道,就多带些补品给你去了。”

齐博握着郡主的手,微微一笑:“你对我够好了,不要再担心我,现在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郡主叹息了一声,低着头说:“如果我的病好了,你就会走了,如果这样,我倒希望不会好。”

齐博没有说话,只是将郡主轻轻地抱在怀里。

等着我吧,等我把一切都做完,一定会回来,陪着你,守着你。

皇宫不似一般别的地方,进去一下实在太过麻烦。进了城门要验,进了宫门要验,进了里门还要验,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算见到了皇帝。

皇帝没把齐博当成一个人,也可以说,直接把他当成空气了。皇帝直接走到郡主面前,微笑地看着她说,嗯,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你知道,朕不能过府探望,只能宣你进宫来。如果当年你听话,进宫来住,也不至于如此。

郡主只是微笑,并不说话。皇帝拉着她的手进了内苑,齐博又见到了皇太后。

皇太后一样将齐博当成空气,只对郡主说:“容儿呀,是你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哟,怎么又清瘦了几分?想是府里的东西不行,皇帝,你赶紧吩咐,将宫里的雪参,雪莲,只要是好的,只管捡给容儿拿回去。东西总归是有的,用不着怜惜它们。身子坏了可不好。嗯,这会子我也乏了,就不留你了,你回吧。”

皇太后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郡主一句话也没有来得及回,直接退了出去。齐博扶着郡主,刚要说话,皇帝就走了过来,笑着说:“这回倒好,你以后有的吃了。”

郡主轻轻地咳嗽二声,回道:“总是劳烦皇上照应。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帝没有说话,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齐博看着皇帝的笑容,觉得太过耀眼。心里这才明白,郡主嫁给自己,才是亏了,如今这架式看起来如果当时自己不娶她,那么她嫁的就是面前这位一国之君了。齐博静静地看着郡主,觉得她好像对皇帝很亲切的样子,心里顿时不太舒服,再看看皇帝,一脸的关切,心里更加不舒服。所以一句不合适宜的声音在皇帝耳边响起:“皇上,草民想郡主一定累了。就不再打扰皇上了。”

皇帝眉头一拧,看了齐博一眼,嘴边泛着一丝冷笑,郡主扭头看了一眼齐博冷冰冰的脸,又看看皇帝威胁似的表情,立刻道:“相公,我没事,你放心好了。能出来走一走,心情也好了不少呢。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好么?”

还真是贤妻,真会给他找机会!皇帝对着齐博挑挑眉毛,笑道:“寒相公这是不相信朕?还是不相信在这皇宫里万一出了事,宫里的太医没有府里的好?”

齐博哪里敢说不相信他?急忙道歉。

“皇上言重了!草民不敢有些想法!”

皇帝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瑞容,今儿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朕己叫人收拾了东宫的暖阁,你今天就住在那里。至于他……”

郡主看了看齐博,笑着说:“皇上,还是不要打扰皇后的好!皇后最近身子不安,臣妾如果去了,皇后肯定还要照顾臣妾,那样万一让皇后累了,臣妾哪里担得起呢?再说,府中还有事情,今天是一定要回的。如果皇上觉得跟臣妾聊天很好,那臣妾改日再来就是了。”

她说了这么多,皇帝也不好再说别的。其实,是郡主把皇宫搬了出来,提醒皇帝这个后宫还要一个东宫这主,皇帝自然明白她的想法。

“如此,朕就不多做挽留了。”

郡主行了一礼,低声道:“臣妾告退。”

齐博看了郡主一眼,也象征性的给皇帝行了一礼,扶着郡主走了。皇帝看着他们二个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

“真是,不值得!”

前面刚走不远的齐博自然听到了。郡主没有武功,自然没有听到,但她心细如丝,看到齐博的侧脸,就猜到他可能听到什么了。

“相公,何事不高兴?”

齐博摇头,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国之君未免……”

郡主拉紧了齐博的手,给了他一个眼神,声音略微大了些:“相公!我累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娘还在等我们摆晚饭呢!”

齐博自然明白郡主的想法,扶着她走了。

王府。

王爷坐在寒老太太面前,郑重地看着她。一旁的王妃趾高气昂的道:“亲家,现在,齐博也回来了,很多事情是不是也该讨论一下了?当年他说走就走,一句话也没有多留,现在他说回来就回来了,一句解释也没有,当真以为我们瑞容没有身份了不成?你们这样欺负瑞容,我是绝不答应的!”

王爷很爱这个女儿,自然不会觉得王妃说得过分。他虽然不愿意伤害寒老太太,可是如今伤害自己宝贝女儿的就是她的儿子,怎么也要有个说法才成啊!

“王妃,王爷,老身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我想,还是等郡主和齐博回来,再讨论吧!”

王妃难得看王爷不向着寒老太太,自然不肯松口:“他们二个回来再说?你真的以为本王妃好骗不成?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家瑞容一个交代,就绝过不了本王妃这一关。”

寒老太太看看王爷,见他只是盯着自己,有些怨恨?还是有些心疼,她看不清,又看看王妃,一脸的得意。

“王妃……”

“婆婆!”

郡主的声音响起,王妃居然吓得一个哆嗦,站起身,看着郡主,笑道:“瑞容,你,你回来啦?”

瑞容松开齐博的手,走到寒老太太身边,抬眼看着王妃:“娘,这些事,不需要婆婆解释!我来解释给您听就可以了。现在,您要听么?”

王妃也不知为何,非常害怕自己这个女儿,听她这样一说,连忙说:“不,不,算了,今天我也有些累了,改日再说,改日再说吧!”

说完连忙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博自进房就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一直觉得奇怪,当年寒老太太中毒的时候,她正在病着,可是听到寒老太太的声音,居然比自己快一步到她身边,而自己也看到她与王妃说话的时候,那种样子并不像是一个女儿与自己的娘亲说话该有的表现,如今,她身体依然不好,可是站在那里,自己居然看不出她哪一点不好?那种气势就像至高无上的君主,看着王妃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君对臣子的表情。

齐博拧着眉头,刚要说话,郡主就倒下去了。

“女儿!”

“媳妇!”

“瑞容!”

三个人急急将她扶起,齐博看了看王爷与自己的娘亲,抱起郡主对他们道:“娘,王爷,你们放心,瑞容有我照顾!”

说完便抱着郡主回房了。

王爷看着寒老太太,叹息了一声,想说什么,终究也没有说,转身就要走。寒老太太快一步挡在王爷面前。有些话,有些事,再托也得解决。

“王爷,我想你也想知道,齐博到底在干什么?如今,我也真的搞不懂他的想法,只是请王爷相信,齐博一定不会对不起郡主的!就算他走了五年,我相信他一定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郡主的事!还请王爷再给齐博一点时间!”

王爷看着寒老太太,真是伤心难过啊!当年因为自己喜欢她,却没有得到,就想着用自己的女儿来绑住她,可是,直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女儿的幸福就毁在自己手上,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博!本王相信,他一定会再次离开王府!你当年负了本王,本王不曾怪过你,可是你不该让他再弄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来!如果他当真不愿意娶本王的女儿,你可以告诉本王,本王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难道还会逼着他休妻不成?现在好,弄得瑞容成了强抢别人相公的人!你将本王置于何地?将瑞容置于何地?亏得本王这些许年来对你的照顾,你不念旧情,也该念着本王当年为你受那一难吧?怎可如此绝情,害本王的女儿一生!”

王爷悲痛地说完这些以后,转身就走,寒老太太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其实她也没有解释的话可以说出口。

寒老太太走到自己房间,静静地坐下来回忆着当年……

“寒紫玉!有种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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