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陆恒露出了一排白牙,他双手放在身后,手上还拿着些什么。
这倒提醒了韩愠允之前那又一件囧到家的事情。明明她只是作势要打他罢了,以前叔叔打表弟拿的还是竹藤呢!可还死不死陆维又刚巧站在她房门口。好像就是那次她的羽毛球拍就被上缴了,她还没跟他算账呢,今天他又恰巧送上门来,撞在她被公式折磨了很久的不太好的心情——韩愠允嘿嘿两声,呼了呼手指直接上了陆恒的腰际。
陆恒不过七岁,自然比不过韩愠允力气大,一下子就被制服,蜷在那里呵呵直笑。
“韩姐姐,呵呵——我知道错了,我——我今天是特意赔礼道歉来的,你看,看嘛!”陆恒最怕痒了,也只有在讨饶的时候才会乐意叫她姐姐。他把紧紧捏在手里的一叠纸摊在韩愠允面前,韩愠允一看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过那叠纸看了起来。
“这可是我从陆维那里拿来的哦!”陆恒整了整衣服,得意地看着韩愠允,他就知道她需要这个东西,也不枉他花了那么大工夫去“拿”过来。他不久之前听到韩黎允对陆维说自己数学不太好,希望陆维教教她,然后他就在陆维的桌子上看到了这个写着很多注记的纸,他隐约也知道最近她在为数学烦恼,他的倒是不错,但他还小,看不懂那么复杂的公式,否则也用不着拿陆维的。
韩愠允静静地翻下去,她发出“啧啧”的声音,把纸往桌子上一放,蹲下腰看着陆恒,“是你偷的吧。”
陆恒也不否认,他无畏地看着韩愠允,大有一副是有怎样的不屑。
韩愠允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糖,然后摸了摸他的头,笑嘻嘻地说:“姐姐谢谢你了哈,这是给你的奖励。如果你哥问你,你也千万不要承认,说不知道就行了。”不要白不要,而且丢了这一份,只要韩黎允想要,陆维肯定不会吝啬的。有了这份东西,对她的帮助肯定比韩黎允多多了,况且她可不认为韩黎允需要特别补习什么的。
陆恒突然冷了下来,他拍开韩愠允的手,恨恨地说:“他不是我哥哥。”
“好,好,他不是你哥哥,但我是你姐姐。”韩愠允把糖塞进陆恒背着的单肩包里,拉过他的手,“走,姐姐送你回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声不响地跑出来的,她可得把他快点送回去,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乖孩子形象可不能有丁点损害。
他和自己一样,不过是寄居在他人屋檐下孤独的孩子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彼此面前才能以真情相待。她不知道为什么陆爷爷要收养他,但从陆恒偶尔流露出忧伤的表情里看来,他过得并不是那么幸福。一个初来时不过五岁的孩子,面对空旷的家,年老的爷爷,疏离的哥哥,没有妈妈的家总是悲伤的。
所以,她看到陆恒总是忍不住心疼他,有时他也是韩愠允的一个寄托,即使并不多言,相视也足以慰疗了。
“你才不是我姐姐。”陆恒撇了撇嘴嘀咕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牵着韩愠允的手随着她走了出去。
到陆维家的时候,韩愠允看见陆维正从车里走下来。他今天穿了件米色的毛衣,底下是以白色调为主的牛仔裤,与之前给人校服衬衣的感觉不一样,果然约会的他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
“我刚送你姐姐回家。”陆维走到韩愠允面前,依旧的绅士风十足。
韩愠允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鬼也知道韩黎允那么幸福地出去是为了见谁了。这样一想,倒是让韩愠允第一次意识到一件事来,如果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再加上两家的关系,估计结个亲家也不是不可能。她从头到尾再一次审视了一番眼前的男孩,姐夫?会不会想得太早了?
“呦,愠允来了啊!”爽朗的笑声传来,韩愠允一行人看去,陆正华从花圃里站起来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爷爷好。”三个人齐齐问好,陆华正笑着应了,并叫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愠允很久没来见陆爷爷我了,是不是忘了我这把老骨头了?”陆正华放下修剪花圃的剪刀,脱下来手套说道。
“不是的。愠允很想爷爷,今天不就借着路上看到陆恒的幌子所以就来看爷爷了。”韩愠允笑得很甜,多年经验,陆爷爷就喜欢听甜的话,但如果没有真心在里面,她可能会被这些话给呕死。因此她也很佩服韩黎允在这方面的造诣,虽然陆爷爷看上去并不怎么领情。
陆爷爷虽然明里暗里也帮了韩家很多,但并没有明显露过希望结亲家的迹象。他对明知道是孤女的韩愠允好,相反对韩黎允却是最生疏的点头示意,可见他并不喜欢陆维与韩黎允多做接近,而这几次陆维竟出现在周周琪身边也无疑是个警告。
当然这些事情,就靠韩愠允这脑袋还想不到那么通透,这些都是韩黎允告诉她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韩黎允一定要对自己说这些,可毁坏一个爷爷在自己心里单纯的印象让她很不舒服。况且,大家不就都是十多岁的孩子,想那么多未来的事情做什么?
“好,好。那愠允今天就留下来陪爷爷吃晚饭吧。”陆正华一挥手,立刻有保姆上前,“记得给愠允多做几个微甜的菜,她爱吃,知道了吗?”
“知道了。”保姆应着,恭敬地退了出去。
“愠允啊,爷爷有点累了,就先不陪你了,陆维,你带愠允走走,别忽略了人家。陆恒,回房做作业去,爷爷晚上叫郑秘书来检查。”大家长大手一挥,各人被安排了各自的事,韩愠允在陆恒依依不舍的小眼神中跟着陆维走了出去。
“陆恒又跑去找你了吧。”
天气有了闷热的感觉,比起散步韩愠允更愿意坐在花园凉凉的石凳上,刚坐下便听到陆维这么说道,便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陆维也坐下,“他现在这么喜欢你,真看不出来之前是那个样子。”
想起往事,韩愠允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管是谁都是有獠牙的,况且又是碰到气味相同的人。她姑且把它当成对朋友的试探礼吧,虽然他那时小小的恶作剧确实有点可笑。
“我们好像没有这样好好聊过天吧。”陆维把弄着石桌上的花,那花好像很有“内容”,因为他盯着它看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