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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高峰

田汝成

两脚不离大道,吃紧关头,须要认清岔路;

一楼俯看群山,占高地步,自然赶上前人。

南高峰,在杭州烟霞岭西北。《对联话》载此联。田汝成(1503~?),字叔禾,明浙江钱塘(今杭州)人。嘉靖进士。官至福建提学副使。有《西湖游览志》等。

上联言登山。“两脚不离大道”,点明避免走岔路的关键。岔路,又喻错误的方向、道路。联语寓诫人坚持走正道以避免误入歧途之意。下联言登楼。“一楼俯看群山”,视野开阔。“占高地步”,占据有利位置。“自然”句,寓后来居上之意。此联为登山者作指点语而开茅塞,文意双关。

陈少阳先生墓

郑普

丹陛披肝,千古纲常可托;

荒廷屈膝,两人富贵何为。

陈少阳先生墓,葬北宋太学生陈东。墓址不详。《巢林笔记续编》载此联。郑普(1507~?),字汝德,号海亭,明福建南安人。嘉靖十一年(1532)进士。官至云南知府。有《海亭集》。丹陛:古时宫殿石阶以红色涂饰,故名,此代指朝廷。披肝:喻效忠。纲常:三纲五常省称。陈东(1086~1127),字少阳,宋润州丹阳人。以太学生上书乞留李纲而罢黄潜善、汪伯彦,为黄潜善所杀,临刑言笑自若。

上联颂赞陈东忠诚。“丹陛披肝”,赞陈东效忠朝迁。“纲常可托”,谓陈东是可委以重任之臣。下联斥黄、汪奸佞。“荒廷”,指责黄潜善、汪伯彦荒废朝政。高宗即位,黄潜善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与知枢密院事的汪伯彦主和。“屈膝”,既指黄、汪向金乞和,亦指黄、汪二人跪于陈东墓前塑像。“两人”指黄潜善、汪伯彦。结句反问,足让佞臣无地自容。相传此联写就,二像应笔而仆。此联揄扬大义,辞旨鲜明。

堂对

张瀚

富贵眼前花,早开也得,迟开也得;

功名身外事,大就何妨,小就何妨。

张瀚(1511~1593),字子文,号元洲,明浙江仁和(今杭州)人。嘉靖进士。官至工部尚书。卒谥恭懿。有《松窗梦语》。《茶馀客话》载此堂对。功名:此指官爵。大就、小就:指当大官与当小官。

上联以“花”喻“富贵”,以早开晚开,寓富贵早来晚到之意。下联将“功名”看作身外之事,“也得”、“何妨”,口气轻率,态度淡漠,流露超脱的心态。张瀚在吏部尚书任上,因不支持张居正夺情视事,被居正指使言官借他事弹劾,勒令致仕。此联表明对富贵功名的态度,以“早”与“晚”、“大”与“小”正反对举,又以重言突出题旨。

自题

海瑞

干国家事;

读圣贤书。

海瑞(1514~1587),字汝贤,号刚峰,明广东琼山(今属海南)人。回族。嘉靖举人。官至南京右都御史。卒谥忠介。有《海忠介公文集》、《海瑞集》。干事:自勉勤于职守。圣贤书:指以孔孟为代表的儒家经典,即四书、五经等著述。旨在提高素养,以利治事。

上联以忠君勤职自勉。国家,此指封建王朝。明确表达爱国忠君心志,值得肯定。下联以勤读经典、修身养性自励。此联就“知”与“行”自警自励,简括明确。

自题

杨继盛

则学孔子也;

无若宋人然。

《江南赵氏楹联丛话》载此联。杨继盛(1516~1555),字仲芳,号椒山,明容城(今属河北)人。嘉靖进士。官至刑部员外郎,改兵部武选司。追谥忠愍。

联语自勉向孔子学习,不要像宋人那样守株待兔。守株待兔,典出《韩非子·五蠹》。此寓言嘲讽墨守成规不知通变的人,亦喻不劳而获。联首“则”、“无”,联尾“也”、“然”,皆为虚字,联中虚实相间,读联别有风味。

曹娥庙

徐渭

事父未能,入庙倾诚皆末节;

悦亲有道,见我不拜也无妨。

《楹联丛话》载此联。徐渭(1521~1593),字文清,更字文长,号青藤道士,明浙江山阴(今绍兴)人。诸生。以诗文书画谋生。有《徐文长全集》等。

联语以曹娥口吻道来。上联意谓侍奉父亲都做不到,进庙来竭尽诚心参拜都是小节,言下之意,不能事父,求神无益。下联意谓假如你的孝顺能取悦于双亲,见了我不拜也无妨。这是对孝道的赞扬。联语强调孝亲当讲求实际,无情针砭假道学。假称手法的运用,增强说服力。

题菊

徐渭

一香千艳失;

数笔寸心来。

《徐渭集》载此题画联。一香:此代指菊花,亦含称美之意。千艳:此代指所有鲜花。数笔:指画菊。寸心:犹言区区之心。

上联赞菊。一个“失”字,诸花与菊争香斗艳,百花皆黯然失色。在文长心目中,视菊为花魁,而情有独钟。下联画菊。一个“来”字,笔落意到,匠意独妙。此联蕴藉诗情画意,韵味悠长。

江南孙夫人庙

徐渭

思亲泪落吴江冷;

望帝魂归蜀道难。

孙夫人庙,在安徽芜湖矶,又名灵泽夫人祠。祀孙权妹、刘备妻。灵泽夫人是其封号。思亲:指孙夫人思念丈夫刘备。吴江:太湖支流,此隐切吴地。望帝:扬雄《蜀王本纪》:“(杜宇)乃自立为蜀王,号望帝。……故蜀人悲子规鸣而思望帝。”又《十三州志》:“望帝自以德薄,乃委国禅鳖灵,号曰开明,遂自亡去,化为子规。”此处望帝双关。

上联写孙夫人思夫。《三国志·蜀书》:“先主为荆州牧,治公安,权稍畏之,进妹固好……先主即定益州,而孙夫人还吴。”“泪落”,望江而哭,表现思念之苦,感情之深。一个“冷”字,既表现孙夫人夫妻不得团聚的内心凄恻,亦反映封建政治军事集团之间斗争的尖锐残酷,内涵深邃。下联写孙夫人盼夫。望帝,以“盼望蜀汉先帝刘备”义与“思亲”工对。“蜀道难”,李白《蜀道难》诗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孙夫人与刘备,夫妻分离,天人远隔,不幸遭遇,令人同情。此联写孙夫人对丈夫刘备生前死后的思盼,刻划其内心感情世界,旨意深微。此联见于《楹联丛话》。

青藤书屋

徐渭

一池金玉如如化;

满眼青黄色色真。

青藤书屋,在绍兴大乘弄内,为徐渭故居。院内青藤为渭手植,藤下有池。如如:佛教语。《金刚经》:“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佛教指真如常在,圆融而不凝滞的境界,此引申为常在。化:生长。色色:种种颜色。

上联写池。一池金玉,水色如玉,设譬表现池水之美及珍爱之情。下联写藤。满眼是青色或黄色,青藤、池水、池中的倒影,种种颜色纯真、自然。一个“真”字,表现风物的自然美。此联描绘池和藤的自然风貌,表现坦然自在的心境。又隐切徐渭“天池山人”、“青藤道士”别号,颇见机杼。“如如”、“色色”,运用复字增强了感染力。

德安县署堂

蔡元伟

忧民催白发;

学道悔青春。

蔡元伟(1512?~?),字伯瞻,明福建晋江人。嘉靖举人。历官德安令、抚州同知。联见《德安县志》。青春:此喻少年。

上联表白忧民之心。“催”,因“忧民”而使白发增多,足显爱民情深。《德安县志》载,蔡元传授德安令,“深慨安邑冲疲,多方拯恤,申革浔阳应支,力请协济,以苏民困”。又“建书院,立学田,修邑志,劝农桑”。下联表白学道之志。“学道”,此指学习治理之道。“悔”,敦促自己抓紧时间学习治道以称职尽责,亦见其虚怀。联中以“催”而显其劳,以“悔”而见其心。“青春”对“白发”,妙造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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