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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成都府试院

蔡振武

江汉钟灵,二千年天府廓名都,看大雅扶轮,渊云继响;

峨岷擢秀,廿四属人文循正轨,诏诸生鼓箧,邹鲁同风。

《楹联丛话》载此联。蔡振武(1811?~?),字宜之,号麟洲,清浙江仁和(今杭州)人。道光进士。官至四川学政。江汉:长江和汉水。钟灵:天地间灵气汇聚。天府:此指四川。廓:扩展。名都:此指成都。大雅:对才德高尚者的赞辞。扶轮:扶翼车轮,在侧拥进。渊云:见裘曰修《随园联》注。峨岷:峨眉山、岷山。擢秀:比喻人才秀出。廿四属:四川全省二十四属。松潘、理潘两厅,资、绵、茂三州,皆附成都考棚。鼓箧:《礼记?学记》:“入学鼓箧,孙其业也。”古礼击鼓召集学士,令启箧出书以授学。联中用“鼓箧”喻指勤学。邹鲁:孔子为春秋鲁人,孟子为战国邹人。邹鲁为孔孟诞生地。此以“邹鲁”指文教兴盛之地。

上联言成都府人才辈出。四川在长江上游,首句因借“江汉”称美四川人杰地灵。“二千年”句,浑括成都历史,称美成都府辖区富庶、险要。“名都”,肯定成都西南重镇的地位。“看”所引领二句,用典赞美成都人才辈出,后继有人。下联言成都人文之盛。首句既描绘四川自然风光秀美,亦设譬象征四川人才出众之人。“廿四属”句,称美四川人文之盛。鼓箧,此含激励士子勤读之意。“邹鲁同风”,将成都与邹鲁类比,以显成都文教兴盛。此联以山水起兴,紧扣成都人杰地灵大旨,一气贯通,典切工雅。

重庆府试院

蔡振武

诵左思蜀都赋,江汉炳灵,文物媲西京,郡合有茂才异等;

读王勃益州碑,渝变俗,儒风被东鲁,客休歌下里巴人。

《楹联三话》载此联。左思(约250~约305),字太冲,西晋临淄(今山东淄博)人。辞赋家。蜀都赋:为左思《三都赋》之一。炳灵:显赫的英灵。西京:此指长安。郡:此指重庆。合:应当,应该。茂才:即秀才。异等:特异出众之人。王勃:(648~675),字子安,唐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此称巴人。渝:重庆别称。儒风:儒家的传统。被:及。下里巴人:古代楚国民间通俗歌曲。

上联借《蜀都赋》生发,称美重庆人杰地灵。首句借读赋让人感知蜀地盛况,从而引发对重庆人杰地灵的称颂。“文物”二句,将成都与长安类比,以显成都历史悠久,人文之盛。联语层层推进,顺理成章。下联借《益州碑》生发,称美重庆儒风盛行。联语借“读王勃益州碑”,让人感知蜀地儒风之盛。“渝变俗”,道出中原文化对巴蜀地区的积极影响。“儒风被东鲁”,此借“东鲁”以烘托重庆人文之盛。客休歌下里巴人,又借“客”以显重庆的文化层次之高,从而紧扣试院题旨。此联以名人的名赋名碑破题,由古及今。结句则借势拔新,一气呵成。

励清楼

左宗棠

中圣人之清,有如此水;

取醉翁之意,以名吾亭。

励清楼,在甘肃酒泉。《对联话》载此联。左宗棠(1812~1885),字季高,清湖南湘阴人。道光举人。官至两江总督兼通商事务大臣。谥文襄。中圣人:称喝醉酒。汉末曹操主政,禁酒甚严。人讳说酒字,将清酒称圣人,浊酒为贤人。见《三国志·魏志·徐邈传》。此水:指酒泉。亭:此指励清楼。

上联切泉。“中圣人”句,说清酒醉人,并借“清”,由酒及“水”。“有如此水”,使人陶醉的是酒泉之水的清澈,巧切楼名“励清”,以水之“清”寄为官清廉、人品高洁之志。下联切楼。“取醉翁”句,欧阳修《醉翁亭记》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借此点明以“励清”名吾亭的来由。此联托物翻出新意,关合自然。

甘肃贡院

左宗棠

共赏万馀卷奇文,远撷紫芝,近搴朱草;

重寻五十年旧事,一攀丹桂,三趁黄槐。

甘肃贡院,在兰州西关。清光绪七年(1881)陕甘总督左宗棠所建。贡院落成,左宗棠入闱临监,遂题此联。联见《左文襄公全集》紫芝:古以为瑞草。朱草:方士附会为瑞草。黄槐:《秦中岁时记》:“槐花黄,举子忙。”此指举子备考季节。

上联写为国选才。“万卷奇文”,足见人才济济,亦是对应试士子的勉勖。“共赏”,流露爱才之心。紫芝、朱草,比喻优秀人才。“远撷”、“近搴”,寓为国广揽天下人才之意。下联祝愿应考士子。首句为左宗棠追忆五十年前自己赴考情景,以过来人身份道来,使应考士子倍感亲近。一攀丹桂,谓一举登科及第。“一攀”、“三趁”,勉勖考生勇于夺魁,是连连高中祝辞。联中,“紫芝”、“朱草”、“丹桂”、“黄槐”,托物寓意,情致深挚,语气庄雅。

林则徐祠堂

左宗棠

附公者不皆君子,间公者必是小人,忧国如家,二百馀年遗直在;

庙堂倚之为长城,草野望之若时雨,出师未捷,八千里路大星颓。

林则徐祠堂,在福州市澳门路。祀林则徐。咸丰二年(1852)福州建林公专祠两座,此其一。《左文襄公全集》载此联。庙堂:此指朝廷。长城:此喻朝廷重臣。草野:此喻指民间。大星颓:巨星殒落,喻名人死亡。

上联赞林公人品。联语选择“附公者”、“间公者”与林公本人的“遗直”风范进行比照,从侧面烘托林公人品,只有林公才是正人君子。“忧国如家”,赞其爱国心志,结句用数表现林则徐爱国精神影响深远。下联伤林公逝世。联语以“庙堂倚之”、“草野望之”,从正面表现林公不愧为大星,颂扬其业绩。“长城”、“时雨”、“大星”,设譬贴切形象,林公光彩照人。“大星颓”,读联使人怅惘沉痛。此联文辞朴直,评述精当,烘托得体。

格言

朱克敏

厚性情,薄嗜欲;

直心思,曲文章。

《对联话》载此联。朱克敏(1812?~?),字恂叔,清湖南慈利人。贡生。授龙山训导。厚性情:语本《老子》:“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薄嗜欲:语本《战国策·楚策三》:“节身之嗜欲以百姓。”直心思二句:化自袁枚《随园诗话》三:“作人贵直,而作诗文贵曲。”

此联阐述人品与文品的修养准则。意谓为人要淳厚,不可贪欲无度。做人贵在直率真诚,作诗文贵在曲直有致。联语为对反格,“厚”与“薄”,“直”与“曲”,意义相对,前呼后应,于抑扬中见旨趣。

许慎龛

金衍宗

家传十四篇书,合三仓为一;

律讽九千字学,称五经为双。

许慎龛,在浙江温州仓圣祠。许慎(30~124),字叔重,汉汝南召陵(今河南郾城)人。官南阁祭酒等。《楹联四话》载此联。金衍宗(1815?~?),字维翰,号岱峰,浙江秀水(今嘉兴)人。十四篇书:指许慎《说文解字》,此书正文为十四篇。三苍:李斯《苍颉篇》、赵高《爰历篇》、胡毋敬《博学篇》合为一书统称《仓颉篇》,又称《三仓》。五经:许慎著《五经异义》。

上联颂许慎小学成就。许慎卒,《说文解字》由其子许冲所上,故谓“家传”。此书为我国第一部系统的分析字形和考研字源的文字学专著。合三仓为一,谓《说文解字》是研究前人字书的结晶。下联颂许慎经学成就。《说文解字》正文九千三百五十三字,“九千”为约数。《汉书?艺文志·小学》:“太史试学童,能讽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律讽”句肯定许慎对文字学的贡献。许慎博通经籍,时人有“五经无双许叔重”之论,“通五经无双”即化用时人语评价其经学成就。此联用数纪实,措辞准确简炼。此联河南郾城许慎祠并见。

小孤山

金安清

有美一人,中夜闻五铢环佩;

遗世独立,下游俯两点金焦。

小孤山,在安徽宿松县。《水窗春呓》载此联。金安清(1816~1878),字眉生,号六幸翁,清浙江嘉善人。国子生。官至湖北督粮道,晋阶两淮盐运使。有美一人:集自《诗经?郑风?野有蔓草》。中夜:半夜。五铢:神话传说仙女之衣重五铢。环佩:佩玉。妇女所佩的饰物。遗世独立:集自苏轼《前赤壁赋》:“飘飘乎遗世独立。”遗世,脱离尘世。金焦:金山和焦山。

上联展现小孤山的风貌,给人以形象美。据《小孤山志》载,小孤山“旧云髻山,相沿日久,遂指小孤谓小姑。”联语即借此说将小孤拟人化。“五铢环佩”,“小姑”宛若仙女。一个“闻”字,将长江水声喻为佩玉撞击声,使人领略其声韵美。下联描绘在山上远眺所见长江下游景观,给人以超然物外之感。“遗世独立”,小孤山像一巨人,气势非凡。“两点”,以金焦二山之小,衬托小孤山势之高,使人领略其豪壮美。近闻环佩,远见金焦,孤山不孤,以引用将孤山拟人化,给联语抹上了一层浓厚的神话色彩而显示艺术魅力。

琵琶亭

金安清

灯影幢幢,凄绝暗风吹雨夜;

荻花瑟瑟,魂销明月绕船时。

琵琶亭,见董云岩题《琵琶亭联》注。陈方镛《楹联新话》载此联。幢幢:晃动貌。瑟瑟:秋风声。魂销:情之所感,如魂将离体,形容极度悲伤。

上联借景表现白居易遭贬的心境。联语化用元稹《闻乐天授江州司马》诗意。“幢幢”,昏暗晃动的灯影,状遭贬的白居易心灵蒙上了前程黯淡的阴影。“暗风吹雨”,借风雨声的凄厉,暗传凄绝的心情,寓情于景。下联借景再现琵琶女沦落的情境。月夜伤琵琶女的沦落,化用白居易《琵琶行》诗句意,抒发悲楚的别情。此联化用元稹、白居易诗句,描绘清凄冷落的夜境,以唤起人们对琵琶亭故事的回忆,意切词雅。上下联皆写夜景,一“暗”一“明”,各具特色。以境传情,使人同情“天涯沦落人”的命运,感染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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