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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真武庙

苏轼

逞披发仗剑威风,仙佛焉耳矣;

有降龙伏虎手段,龟蛇云乎哉。

此联见《楹联丛话》。真武庙,奉祀真武上帝。在广州城内,始建于北宋。真武为道教信奉之神。原号玄武君,清时避康熙玄烨讳,遂改为真武。相传他是古代净乐国王的太子,生而神猛,天神赐他一把宝剑,入武当山修炼四十二年,威镇北方。真武形象威武,披发仗剑,足踏龟蛇。鸦片战争时平英团在此誓师平夷,建国后辟为平英团纪念馆。焉耳矣:意为(仙佛)在此啊!降龙伏虎:用法力制服龙虎。亦指镇妖除邪,神通广大。龟蛇:玄武是北方之神,为龟蛇合体。道教称玄(真)武大帝,其像披发,黑衣、仗剑、踏龟蛇。云乎哉:是(这样)吗?

上联描绘真武仙佛相貌,雄姿威武。下联颂扬真武法力,以反语强调其本领高强。此联绘态形象,亦有潜神伏采。虚词连用,增强语气。《楹联丛话》谓此联“语意岸异,笔力非凡”。

贺黄耕庾夫人寿

吴叔经

天边将满一轮月;

世上还钟百岁人。

孙奕《履斋示儿编》载,黄耕庾夫人三月十四日生,吴叔经作寿联云云。吴叔经(1054?~?),宋仁宗时人。

上联以月隐切寿辰。“月”为阴,联中因借“月”代指女性寿星,贴切称题。每月阴历十五为月圆日,称“满月”。寿星生于十四日,故谓“将满”,以切生辰。满月,又象征团圆、圆满,含祝福寿星夫妇更加圆满之意。下联祝福寿星长寿。“百岁人”,指寿星,寓祝福寿星享“期颐”之寿意。“还钟”,抒发对寿星尤为敬慕之深情。联语或借月巧切,或直接祝福,雅致工切。此联被认为是我国最早的一副寿联。《楹联丛话》载,有人说“将满一轮”,若是十三日亦使得。不若“犹欠一分”,更切合十四日。梁章钜认为“犹欠一分”不能用为祝寿语,撰寿联用语当避忌趋吉。

墓铭自题

赵鼎

自骑箕尾归天上;

气作山河壮本朝。

赵鼎(1085~1147),字元镇,号得全居士,南宋解州闻喜(今属山西)人。崇宁进士。绍兴初,两度为相。因反对与金义和,频遭秦桧迫害,不食而死。追谥忠简。《老学庵笔记》载此联。箕尾:为二十八宿之星,“箕”在人马座,似箕。“尾”在天蝎座,为天蝎尾。《庄子?大宗师》:“傅说……乘东维,骑箕尾,而比于列星。”言傅说死后,其精气跨于箕尾二宿间,为傅说星。此以骑箕尾表白以身殉国心志。气:指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作:振起。

上联表白视死如归心志。下联抒发忠于宋王朝的宏愿。一个“壮”字,充分表现爱国忠君之心。联语显忠肝赤胆,震古烁今。

小乔墓

张浚芳

冢吊斜阳,一树女贞长不死;

大江流日夜,千秋环佩可归来。

张浚(1097~1164),字德远,号紫岩,南宋汉州绵竹(今四川绵竹)人。政和年进士。任枢密使,都督沿江军马。谥忠献。《古今联语汇选》载此联。小乔墓,在湖南岳阳楼东北隅。明《一统志》:“吴孙策攻皖,得乔二女,自纳大乔,而以小乔适周瑜,卒后葬于此。”芳冢:香草覆盖墓冢,亦为对小乔墓美称。吊:哀悼。斜阳:傍晚时的阳光,即夕阳。大江:此指长江。环佩:古人衣带所系佩玉。此借指小乔。

上联吊古。联语点明凭吊环境,以“一树女贞”,展现悲壮美。“女贞”,常绿乔木,隐切墓主姓氏,亦借树名赞颂小乔忠于爱情。一树女贞,以树喻人,斯人千古。下联怀人。联中“流日夜”,指岁月如长江之水流逝,借景寓意。小乔客葬岳阳,“可归来”的发问,蕴含深切怀缅小乔之情,亦有不平之气。“芳冢”、“斜阳”、“女贞”、“大江”景物映带拍合,情景交融。

无题

朱笠

三径谁从陶靖节;

重阳惟有傅延年。

朱笠(1097~1167),字新仲,南宋舒州怀宁(今安微潜山)人。政和进士。官敷文阁待制。有《潜山集》。王伯厚《困学纪闻》载有朱笠所题此联。三径:汉代蒋翊称病辞官隐居,在园内竹阴下有“三径”,只同羊仲、求仲二人来往。见《三辅决录?逃名》。后以“三径”作归隐者家园。陶靖节:东晋诗人陶潜,世称靖节先生。因不为五斗米而折腰,辞去彭泽令归隐田园。重阳:节令名。农历九月初九。陶潜《九日闲居诗序》:“余闲居,爱重九之名,秋菊盈园,而持醪靡由。”《本草》:“菊,一名傅延年。”

上联言归隐之志。一个“从”字,表白愿追随陶潜的归隐之志。下联言爱菊之情。“惟有”二字,尤见爱菊情笃。此联用典述志言情,典雅俊逸。花名“傅延年”与人名“陶靖节”对,工雅绝伦。

黄鹤楼

胡寅

黄鹤飞去且飞去;

白云可留可不留。

黄鹤楼,在武汉武昌城内的蛇山黄鹤矶头。楼因山得名。始建于三国吴黄武二年(233),历代均有毁建。光绪十年(1884)被焚,今楼为1984年重建。胡寅(1098~1156),字明仲,学者称致堂先生,南宋崇安(今属福建)人。宣和进士。尝官至中书舍人,以徽猷阁学士致仕。卒谥文忠。

此联由唐崔颢《黄鹤楼》诗衍化而成,上联化自“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下联化自“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联中,“黄鹤”、“白云”,各有所指,意境超脱,寓顺化应时之旨。

宅堂

陈协

泥马澜回,坐起相看河九曲;

黄龙酒熟,趋班犹梦月三更。

陈去病《五石脂》记,岳飞遇害,陈协题此联于堂。陈协(1113?~?),字世勇,南宋祥符(今河南开封)人,官左朝议郎等,后隐于白鹤山。泥马:辛弃疾《南渡录》载,康王赵构质于金,后从偏僻小路逃归,倦息于崔府君庙,见庙旁白马,便跃马南驰,日行千里。渡河后马不再前奔,康王下马视之,原来是一匹泥马。河:黄河。黄龙:府名。治所在今吉林农安县。岳飞谓“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即指此。趋班:赶赴早朝。

上联言忧国,首句借“泥马渡康王”传说激起心中忧国波澜。“坐起”句,呼应“泥马澜回”,表现对国家命运的关切之情。下联说抗金。首句即融入岳飞“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语意,表白抗金信念。陈协与岳飞善,力主匡复。结句表白对国家命运的关注。陈协身隐深山,心系国运,“看”“梦”二字,尤神意毕见。

马江天后宫

汪应辰

秋社荐黄花,正箫鼓重阳,证果三生天竺梦;

故乡思荔子,记湖山招隐,先芬一卷邵州诗。

天后宫,在福州市南门外马江船政局内。主祀妈祖神。相传福建莆田湄洲屿林氏女(960~987),平素急公好义,为救助海难捐躯,被世人奉为“通灵神女”,帝王加封为“天妃”、“天后”,尊为妈祖。朱应镐《楹联新话》载有此联。汪应辰(1119~1176),初名洋,字圣锡,南宋信州玉山(今属江西)人,绍兴五年(1135)进士第一,官至吏部尚书、端明殿学士,卒谥文定。有《文定集》。秋社:古代秋天祭祀土神称秋社,一般在立秋后第五个戊日。荐:献。黄花:指菊花。重阳:节令名。农历九月九日。相传宋雍熙四年(987)重阳节,妈祖在莆田湄洲岛羽化升天。三生:佛教语,指前生、今生、来生,亦即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天竺梦:相传妈祖母夜梦观音菩萨赐药丸得孕而生妈祖。故云。天竺,古印度别称。故乡思荔子:妈祖故里莆田盛产荔枝,此句切妈祖诞生地。先芬一卷邵州诗:妈祖的高祖林蕴,为唐邵州刺史,有《邵州集》。

上联描绘祭祀的隆重,下联追忆妈祖的祖先。联语从妈祖家世着笔,新颖别致。

沧洲精舍

朱熹

佩韦遵考训;

晦木谨师传。

《楹联丛话》云:朱熹于绍熙五年(1194),筑沧洲精舍,并自书此联。沧洲精舍又名“竹林精舍”,淳祐四年(1244)诏为书院,赐御书“考亭书院”匾。朱熹(1130~1200),字元晦,号晦庵,别称紫阳,南宋徽州婺源(今江西婺源)人,绍兴进士,追谥文,又赠太师,封信国公,改徽国公。先后主白鹿书院、岳麓书院五十馀年。后人辑有《朱子大全》、《朱子语类》等。宋宁宗时,韩侂胄擅权,禁道学,朱熹罢归,又遭群小攻击,遂撰此联以寄慨。韦:皮绳,质柔软,性急者佩之以自戒。朱熹之父松,曾自谓卞急(性急)害道,因取“佩韦”之义而号韦斋。考:指去世的父亲。晦木:凋零之木。朱熹业师刘屏山为朱熹取字元晦,并于《字朱元晦祝词》云:“木晦于根,春荣华敷;人晦于身,神明内腴。”

联语表白谨遵“考训”、“师传”,直抒胸臆,态度恭谦,自戒“卞急”,憧憬“春荣花敷”,表白坚持发展理学的信念。

芝山书院

朱熹

五百年逃墨归儒,跨开元之顶上;

十二峰送青排闼,自天宝以飞来。

芝山书院,在福建漳州西北芝山。朱熹漳州知府任上,建芝山书院。山上有开元、净众、法济诸寺,年久荒废。逃墨归儒:脱离墨家学说而归附儒家,语出《孟子?尽心下》:“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送青排闼:将青色送进门来。化用王安石《书湖阴先生壁》“一水灌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诗意。排闼,推门。天宝:指龙海县西的天宝山。

上联标榜弘扬儒家学说的办学宗旨。“五百年逃墨归儒”,强调几百年百家相争的结果。“跨开元之顶上”,点明书院位置,耸立开元寺后山顶。一个“跨”字,尤见书院气派。开元二十六年(738),唐玄宗下令建开元寺。下联描绘书院独特的自然环境。“十二峰”,从天宝山起,有十二峰峦连绵至芝山。联中,“送”、“排”、“飞”,化静为动,传神而极有气势。联语流露朱熹为儒学一统天下而自鸣得意之情。此联见《楹联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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