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披头散发，衣冠不整。
女人忽地抱起一个气压水瓶，朝石太刚摔去。
女人：让你欺负老娘！
石太刚一闪，躲过水瓶，水瓶落在地上，“哗”地碎了。
女人又拿过花瓶、茶杯等东西，气势汹汹地往地上摔着。
女人：老娘让你欺负，老娘让你知道一点厉害！
石太刚只有无可奈何地躲闪着。
12中明老汉家日
文英、田淑珍在屋里摆龙门阵。
田淑珍：（抚摸着文英的手）文英呀，告诉妈，还有多久了？
文英：妈，快了！
田淑珍：肚儿圆圆，定生儿男，孩子呀，我看你准生一个大胖小子，我余家有福了！
文英：妈！
田淑珍：（忽然进屋拿出一个小圆镜，交给文英）带在身上，啊！
文英：妈，这是干啥？
田淑珍：避邪呢！
文英：好，妈！（将镜子揣进怀里）
田淑珍：厂里停产了，不怕，就住在家里！有爹娘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文英：妈，我们回来，也不想光吃闲饭，三哥办厂，事情多着呢！让朱健帮着跑跑，等我满了月，就和朱健都留职停薪，回来帮三哥干活，你看行不行？
田淑珍：那咋不行？有了你们，你三哥就有了好帮手！
文忠、文富垂头走进来。
田淑珍：咋了，像霜打蔫的，贷着款子没有？
文忠一屁股坐下，没吭声。文富摇了摇头。
13县城日
石太刚房内，姘居的女人将自己的衣服、首饰和其他值钱的东西往一只大帆布包里装着。装完，她打开石太刚的大衣橱，在里面翻了一阵，翻出一个活期存折本，打开看了看，笑了。
石太刚：（无奈地）你真要离开呀？
女人：我又不是你买来的，怎么，能供你用一辈子？
石太刚：（歇斯底里地）娼妇！烂货！我知道你傍上了姓胡的杂种！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
女人：（冷冷地）傍上了又咋样？他比你有钱、有势、潇洒、漂亮、有能耐，你找他算账呀！
石太刚：娼妇，滚！
女人：（把存折在手上抛了抛）存折我拿走了，啊，我不能白跟你睡几个月！
石太刚：（咆哮地）滚你娘的——
女人：不用你请！
她拖着帆布包，从石太刚身边走了过去。
半晌，石太刚才像被抽筋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14中明老汉家日
文忠、文富和文英、田淑珍在堂屋里唠着。
文义和淑蓉走了进来。
淑蓉：哥，你们回来了！
田淑珍：你们到哪里去了？
文义：我们去申请执照了。
文英：申请着了？
文义：没！工商所要我把项目、资金、规模啥的，搞个详细的报告去。
文富：文义，这贷款的事，没指望了。
文义：没贷着，是不是？（片刻）大哥、二哥，你们再去试试，咋样？
文忠：还去呀？还去干啥？
文义：这次去呀，说不定能成！（他掏出三百元钱，塞到文忠手里）你去买两瓶好酒，去找小吴，让小吴提着礼物，帮你们说话去。
文富：小吴能行？
文义：你知道那信用社主任是小吴的啥？亲叔！
文忠：（笑）哦，那就准行！老三，还是你脑瓜子灵，行，我们去！
文富：对，我们去！
两弟兄立即高兴地走了。
15路上黄昏
玉秀蹬着自行车，急匆匆地向余家走来，她满头大汗，身子几乎伏在了车上。
自行车剧烈地颠簸和跳动着。
16中明老汉家黄昏
玉秀匆匆跑进院子。
玉秀：妈——
田淑珍、淑蓉、卢桂芳从里屋走出。
玉秀：妈，文富呢？
田淑珍：秀，咋了？
玉秀：（从衣兜里掏出法院通知书来）妈，法院就要审理我离婚的案子了！
田淑珍：啥时候？
玉秀：明天！
田淑珍：明天？哎呀，这事还得商量商量！不要紧，文富他们上街贷款了，一会儿就要回来，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
淑蓉：（接过玉秀的自行车）玉秀姐，你别着急，先歇歇吧，啊！
玉秀随着她们走进屋去。
17中明老汉家夜
堂屋里，淑蓉紧紧抚着玉秀。
文义：玉秀姐，你别怕，该咋说你就咋说，把石太刚的卑鄙都说出来！
玉秀点着头。
文义：明天，我要进城去看办厂的机器，我们都坐在旁听席上，为你壮胆！
玉秀眼里泪光莹莹。
淑蓉：玉秀姐，坚强些！我们在这方面不能软弱！你已经付出这样多了，怕啥！
玉秀：我豁出去了！
18县法院第二天日
大门前，石太刚朝前面不断张望。
孙学礼、刘泽荣、玉秀走来。
石太刚：（匆忙奔过去）玉秀、爸、妈！
三人都意想不到地愣了一下。
玉秀侧身想走。
石太刚：（拦住）玉秀、爸、妈，我错了，特向你们赔罪了！
玉秀生气地将他推开，走进大门。
石太刚：哎，玉秀，你听我说呀！
孙学礼：说啥？
石太刚：爸、妈，求你们看在过去我巴心巴肠支持你们的分上，劝劝玉秀，别离婚了，我今后一定好好待她！
刘泽荣：我劝也劝了，说也说了，可这是她自己的事，谁也没法！
孙学礼：好了好了，你肚里的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早干啥去了，啊？
说着，他们抛开石太刚，大步走进法院大门。
石太刚：（追过去）爸、妈，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怪我不好，我认错不行吗？
孙学礼夫妇没理他，继续走着。
19中明老汉家日
厨房里，正帮田淑珍洗菜的文英，忽然一阵肚痛，弯下腰去。
田淑珍：咋了？
文英：肚里……好像……哎哟！
田淑珍：（突然）文英，是不是……时候到了？
文英捂着肚子点着头。
田淑珍立即又惊又喜，慌乱地往外跑。
田淑珍：桂芳、淑蓉、朱健，你们快来呀！
卢桂芳：妈，咋了？
田淑珍：文英快生了，快！快！
卢桂芳：妈，快啥？
田淑珍：啊，快啥？我也糊涂了！
淑蓉：妈，要不送医院，要不快去医院请大夫来。
田淑珍：对！对！快去医院请接生的大夫来！
朱健听说，忙去推起自行车，匆匆地走了。
20县法院日
审判庭里。
审判长：原告孙玉秀及其代理人，被告石太刚均已到场，现在宣布，孙玉秀离婚一案开庭审理。
审判庭外，中明老汉、文富、文忠、文义匆匆赶来。
门前，一法警将他们拦住。
法警：干啥？
余中明：我听听打官司呀！
法警：你们和当事人是啥关系？
大家愣了愣。
文义：我们是孙玉秀的亲戚。
法警：这不行！这是离婚案，可能涉及当事人的隐私，除当事人亲人外，其他人不能旁听！
文义：这……
大家一下失望起来。
21中明老汉家日
朱健用自行车驮着乡医院的女医生走来。
女医生跳下自行车，匆匆往产妇的屋子走。
朱健想跟进去，被女医生拦住了。
朱健尴尬地笑笑，立即退回堂屋里，眼睛却焦急地盯着文英的房。
22县法院日
审判庭外，中明老汉父子们不时蹲下，站起，又不安地走动。
审判庭内，气氛肃穆、紧张。
审判长：被告，对原告陈述的事实，你有什么辩护的？
石太刚：（站了起来）有，法官同志！我是爱孙玉秀的，非常爱她，他家修房，我拿出全部积蓄支持他们，我可以一一说出具体数字。结婚以后，我们互相尊重，恩恩爱爱，从没红过一次脸。我出事以后，她和她原先订婚的一个男人来往，我出狱后，二话没说，指头也没动她一下……
玉秀：（气愤地）你撒谎！
审判长：（对玉秀）坐下，未经允许，不要插话。（回头对石大刚）被告，我问你，在本庭进行调查的时候，你承认打过玉秀，今天又完全否认，作何理解？
石太刚：没打！没打！审判长同志，那是我一时糊涂，气头上说的话，我真的没打她一下！
审判长、审判员、书记员都意外地互相看了看。
23中明老汉家日
卢桂芳从文英房里走出来，朱健忙迎上去。
朱健：大嫂，咋样了？
卢桂芳：还没出来，医生说，小孩太胖了！
朱健：会不会……
卢桂芳：你以为像你们拉屎撒尿那么顺利？等着吧！
朱健又焦急地在椅子上坐下。
24县法院日
审判庭里。
审判长：被告，你对自己说的话，是要负责任的，知道吗？
石太刚：知道，不但没打过，她回娘家以后，我还多次去接她！
审判长：还有什么补充的？
石太刚：法官同志，直到如今，我还深爱着她，我请求法官同志不要判决离婚，让我们破镜重圆！（对玉秀）玉秀，只要你回心转意，我今后一定对你好！
审判长：原告，你听清被告的话了吗？
玉秀：听清了！
审判长：你愿意撤诉，回到被告身边吗？
玉秀：不！我一定要离婚！因为我和他之间，根本谈不上感情，只有仇恨！我和余文富订婚都几年了，已经准备结婚了，石太刚为了得到我，采取了最卑鄙的手段强奸了我，然后利用了我的软弱和嫁鸡随鸡的旧观念，和我结了婚。婚后，我们一直没有共同的感情基础。他还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睡觉。他出狱后，知道了我和余文富的事后，朝我下毒手，然后又在我受伤的地方发泄兽欲。在我回娘家居住期间，他公开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这些都是事实，法官同志，我坚决要求法庭判决我们离婚！
审判长、审判员、陪审员、书记员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审判长：请原告、被告方稍候，本庭合议庭研究后再审判。
审判长、审判员、陪审员、书记员一齐向后庭走去。
庭内，双方的人都紧张不安地坐着。
庭外。
文义：（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爸、大哥、二哥，你们先等着，我去看看机械设备。
余中明：去吧，在这儿等着也心焦！
文义：好，我走了！
文义向法院大门匆匆走去。
25中明老汉家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