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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苍凉后土 (1)

1中明老汉家夜

文忠:(突然进屋操起一把菜刀,爆发地)你们要是不相信,我把心掏出来让你们看看!

他举起锋利的菜刀,朝脖子割去。

周华和龙万春立即扑过去,抱住文忠的手。

卢桂芳、田淑珍也哭叫着扑到文忠身边,拉住他。

周华夺下了文忠的菜刀。

余中明:(爬到派出所所长脚边)我们家都是好人呀!

周华:(望着派出所所长)我以党性向你担保,他们不会干聚众抢劫这种事!

龙万春:(也帮着周华)他们都是老实人,树叶掉下来都怕砸起包,还敢去做违法乱纪的事?

搜查的警察走了出来。

警察甲:没人。

派出所所长:(气恼地)我们走!

他带着两个干警和供销社主任,气冲冲地走了,走到门边,所长又回过头。

派出所所长:(不满地)书记同志,你们这里(指了指头)可不要少了综合治理这根弦!

派出所所长说完,这才走了。

周华和龙万春过去扶起中明老汉。

周华:余大伯,我这个书记没当好,对不起你了!

余中明:咋能怪你,这是命,庄稼人的命呀!

周华:正在节骨眼上,群众买不到化肥,不怪我怪谁?(叹了一口气,感慨地)我们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的人了。

中明老汉感激地望着他。

周华:你老人家好好休息吧,啊!我都听龙村长说了,你这么大的年龄,摔伤了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事。文富在哪里,叫他别东躲西藏了,躲脱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回来抓紧把粮食种下去,可别误了农时!

余中明:(感激地)那是,那是!有你这话,我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2县城日

监狱传达室,玉秀冷漠、不安地坐着。

长长的监狱走廊里,石太刚在一个警察带领下,走了过来。

他昂首挺胸,不像犯人,像倒一个凯旋的勇士。

传达室里,他和玉秀相见了。

石太刚看了看玉秀,脸上浮现出一股凶悍的表情。

玉秀冷漠地看着别处。

石太刚:(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出来了!哈哈,老子出来了!

看守:走吧!

3康平市乡镇食品厂日

工人们正在紧张地忙着。

杨建设在囟汁锅前精心地勾兑着配料。

杨妻突然怒气冲冲地走来。

杨妻:杨建设,你死了哇!

工人们立即惊诧地看着她。

杨建设:你干啥呀!

杨妻:干啥?你把我娘儿们丢在家里,一甩手就不管了,是不是?家里的包产田地还种不种,都啥季节了?

杨建设:你没见我正忙吗?这几天好几家商店要货,不信,你问问大伙!

众:是呀,我们还要加班呢!

杨妻: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季!(拉起杨建设)走,回家干活去,我一个娘们能干多少?

杨建设:(生气地)你还有完没完?

淑蓉:(走过去拉开杨妻)舅妈,舅真的忙着呢!这样吧,下了工我和文义来帮你干。

文义:对!(对杨建设)师傅,你忙去吧,我下了工就去!

杨妻的手松开了。

杨妻:咋能劳累你们?

淑蓉:舅妈,咋能说这话?我们是谁对谁呀,是亲三分向呢!你先回吧,我们一会就来。

她将杨妻推了出去,杨妻匆匆地走了。

4县城日

大街上。石太刚和玉秀一前一后地走着,玉秀手里提着石太刚在监狱里用的东西。

突然,石太刚先前的一些狐朋狗友,一齐向石太刚围过来。

他们中,有帮忙为玉秀买家具的砖工师傅,有帮忙为玉秀把家具拉到余家的卡车司机。

他们纷纷向石太刚祝贺。

甲:好,大哥终于出来了!

乙:我们早就在这里等着呢!

卡车司机:大哥,弟兄们在醉月楼为你接风洗尘,我们今儿要喝个痛快!

众:对,要为大哥好好庆贺庆贺!

石太刚:好!好!人生难逢一知己,我今儿舍命陪君子,一醉方休!(回头对玉秀)你先回去吧!

王秀什么也没说,从他们身边漠然地走过。

卡车司机:走!

5县城,醉月楼日

一伙人吆喝着走进酒店坐下。

服务小姐:先生们要些啥?

卡车司机:好酒好菜尽管上来,少啰唆!

服务小姐端酒菜。

砖工师傅斟上酒。

砖工师傅:来,为大哥的自由,喝!

众:喝!喝!

他们将一杯酒干了,卡车司机又一一给大家斟上。

他们一杯杯喝着,渐渐显出了醉态。

卡车司机:大哥,来,小弟敬你这杯!小弟有句话,憋在肚里会发、发臭……

石太刚:(腾地站起来)有话就说,跟老子竹筒倒豆子,干脆一点!

卡车司机:(放下酒杯)算了,算了,过、过去的事,我就不、不提了。大哥你、你这一回来,嫂子她、她就不敢了……

石太刚突然抓住卡车司机的衣服,凶神恶煞般地瞪着他。

石太刚:你小子咋和我说起谜语来了?是不是也嫌老子倒霉了?老子红火时,你屁颠屁颠地像哈巴狗一样。说,啥事?

卡车司机:(惧怕地)大哥,我说,我说!

6杨建设家的责任地里日

文义和淑蓉在整着地,两人干得很认真,头上冒着热汗。

杨妻看着文义熟练的整地动作,满意地笑了。

杨妻:歇歇吧,厂里累了半天,又到这儿累,我真过意不去呢!

文义:没啥,我们年轻,井水挑不干,气力用不完!是不是,舅妈?

杨妻:那是,那是呢!(把淑蓉拉到一边,轻声)孩子呀,你选的这个女婿不错,乖着呢!

淑蓉:(脸红)舅妈!

7县城日

醉月楼酒家,石太刚抓住桌子,猛地一掀,桌上的杯盘碗盏纷纷坠地。

石太刚:妈的,臭娘们,老子要宰了她!宰了她!

他的手在空中挥舞着,两眼放射着凶狠的光芒。

众:(纷纷劝解)大哥,大哥……

石太刚:滚!

餐厅服务员上楼来,看见这场面,没敢上前。

石太刚从地上抓起一瓶未开的白酒,用牙齿咬住拧开盖,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8玉秀家日

石太刚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他反锁上了门,朝玉秀凶光毕露地走来。

玉秀:(胆怯地后退着)你要干啥?

石太刚:干啥,你该清楚老子要干啥!老子在监里熬了几个月,老子要干你!

他抓住玉秀的衣领,突然一把撕烂了玉秀的衣服。

玉秀:(惊恐地大叫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石太刚嘿嘿地笑着,一耳光朝玉秀打去。

石太刚:流氓,让你说着了,老子就是流氓!今天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他不断地抽着玉秀的耳光,鲜血从玉秀嘴角流了下来。

石太刚:老子让你偷人!老子让你养汉!老子让你离婚!

他突然一拳朝玉秀乳房打去。

玉秀惨叫一声,她抓住衣架,才没有倒下去。

玉秀:畜生!流氓!我告诉你,我是和文富睡了觉!可我是怎样来的?我才是你用最卑鄙的手段偷来的,抢来的!我不但要和他睡觉,还要和他结婚,你等着吧,畜生……

石太刚猛地一脚,踢在女人最隐秘的地方。

玉秀惨叫一声,手松开了衣架,倒在地上。

玉秀按着小腹,脸色苍白地在地上呻吟。

石太刚:你以为老子会坐一辈子监狱是不是?告诉你,老子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子不就出来了?

玉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畜生,你是个畜生!

石太刚:(一把将玉秀按到床上,解着衣服)老子就是畜生!

说着,他一下扑倒在玉秀身上。

玉秀在床上努力挣扎着。

石太刚:妈的,不干?老子让你不干!

他又张开手掌,朝玉秀脸上左右扇去。接着,他“扑扑”几下,撕开了玉秀的衣服和裤子。

玉秀大叫一声。

石太刚:(幸灾乐祸地)叫呀!还想着姓余的不是?老子让你叫个够!

他猛地用力,她的脸苍白,淌着汗水。

9杨建设家日

文义和淑蓉收工走进院子里。

杨妻:(递了一根毛巾给文义)擦擦吧!

文义:不用了,舅妈。

他到水缸前看了看,又担起水桶往外走。

杨妻:(拉住水桶)孩子呀,可得歇歇,青蛙跳三步,还得喘口气呢!

文义:舅妈,累不着的!

淑蓉:舅妈,让他去吧,难得来孝顺舅妈一次呢!

杨妻松开手,文义挑着水桶走了。

杨妻:这孩子呀,舅妈越看越喜欢!

淑蓉:(故意)嗯,舅妈,可有人就把我们当外人……

杨妻:谁?

淑蓉:我舅呀!

杨妻:有这事?

淑蓉:有哇,文义想跟他学点技术,以后回到家乡也办个食品厂,可我舅就是不告诉他。

杨妻:这个死鬼,就那么死心眼!好吃不过甜馍,好亲不过舅娘,蓉啊,这事你放心,包在舅妈身上!

淑蓉:(欢喜地)舅妈——

10玉秀家日

发泄完兽欲和淫威的醉汉石太刚已鼾声大作,睡过去了。

玉秀忍着伤痛,慢慢爬下床来。

她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到衣柜前,找出衣服换上。然后,她将自己的日用东西打成一包袱,用手拢了拢头发,拎起包袱,痛苦地走出门去。

11氮肥厂日

文英宿舍内,房子里还保留着新房氛围。

文英坐在床上,愉快地哼着歌儿,织着毛衣。

突然,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文英:来了!

她急忙跳下床,过去打开门。

面无血色的玉秀站在门外。

文英:(惊讶地呆住了)玉秀姐,你咋了?

玉秀走进屋,一下扑倒在文英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文英:(着急地)玉秀姐,咋回事,你说呀!

玉秀一边哭着,一边慢慢解开了衣服,让胸膛和背上的一块块紫色的伤痕,展现在文英面前。

文英:(无限惊骇地看着玉秀一道道伤痕,淌出泪来)玉秀姐,这是咋了?

玉秀:石太刚,给打的……

文英:(突然一下抱住玉秀,伤心地抚摸着玉秀的伤痕)玉秀姐,我苦命的玉秀姐!

两个女人哭成一团。

玉秀:我现在,有家也回不去了。

文英:玉秀姐,我送你回娘家!

玉秀:我不想连累你们了!我来,只想请你给文富捎个信,让我们下辈子,再成夫妻吧!

文英:(又急忙抱住她)玉秀姐,你千万别这样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租辆车,你先到娘家把伤养好了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不好?玉秀姐!

12氮肥厂日

大门口,一辆四轮小型客货两用车停在那里。

文英扶着玉秀走出来,将她扶到车上。

文英:玉秀姐,我下午上班,让朱健送你了。

玉秀感激地点点头。

文英:(将朱健叫到一边)回来时,顺便去告诉二哥一声。

朱健:我知道!

朱健说着,上了车。

汽车发动起来。

文英:(向玉秀挥着手)玉秀姐,可要挺住,我们会常来看你的!

玉秀想举手,却举不起来。

汽车开走了。

13孙学礼家黄昏

玉秀躺在床上,刘泽荣一边流泪,一边为玉秀洗着伤疤。

每擦洗一下,玉秀就痛得在床上动一下。

刘泽荣:狼心狗肺的东西,咋这样下得手呀?别说是人,就是家里的一只狗,也不该这样打呀!

孙学礼老汉在一旁闷头吸烟,地上已到处都是旱烟头。

过了一阵,孙学礼站起来往外走,步子像喝醉了酒一样,一只跛脚更控制不住地摇晃。

刘泽荣:她爹,你再去瞧瞧,医生咋还不来呀?

孙学礼像没听见一样,走了出去。

14氮肥厂黄昏

下班的工人纷纷朝各自的宿舍走去。

林平挟着采访包,挎着相机,从办公室走出来。

突然,文英和他不期而遇了。

两人都同时显得很意外和激动。

文英:(半晌)你来采访?

林平:(点着头)听说你们厂有三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厂领导正在想办法扭亏增盈,我来核实核实。

文英:(又显出调皮的神态)居然还有人想着我们没发工资!

林平:别人我可以不想,怎么会忘了你?

文英脸红了,她欲走,可又显得迟疑。

林平:文英!

文英:咋?

林平:不邀请我看看你的新房?

文英:(半晌)请!

林平高兴起来,和文英一道往前走去。

林平:文英,说心里话,听到你们厂发不出工资的消息后,我就在心里想为你换个好单位!

文英:(两眼间闪出激动的光芒,感激地望着林平)真是这样?

林平:我一定要为你想办法!

15中明老汉家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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