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骑士表白了……骑士表白了！
“喂……”
“喂，是我，祁皓。”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王水水捏紧了手机，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总监您好，有事吗？”
短暂的沉默，祁皓轻轻咳了一声。“昨晚……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宴会现场的……我……”听得出他声音里竟间杂着一些青涩，就像三月的蒲草挠得人心痒痒的。
“不不不，这怎么能怪您？”难道他是在道歉？王水水转过身去背对刘小溪，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其实昨天是我朋友喝多了，所以才会……而不管怎么说，我是您带去的下属，当时您一定很尴尬，换了是谁在那种情况之下都会先离开的。”
“下属？”祁皓轻轻吸了一口气，忽然柔柔地反问：“难道不是女伴吗？”
王水水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呆了几秒才说：“那个……那个我……”
“明天来上班吧，”祁皓似乎听出了她的羞涩，并不在那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升职的人事任命下来了，明天等你来了再正式宣布。”
王水水不由松了口气，却不知道是因为他不再扰乱她的心神还是对确定升职的喜悦。“好，我明天一定来上班，今天忽然请假，实在很抱歉。”
“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你累了，休息一下我更放心。”他说的稀松平常，仿佛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照顾电话这头的人一样。王水水忍不住心跳又加快了些，连忙用手去紧紧按住胸口，像个小孩子般无措。
祁皓轻轻笑了一声，才又问道：“那今晚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
王水水愣了愣，条件反射地问：“又要陪客户吃饭吗？”
那头祁皓闷笑了下，“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吗？”
王水水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忙点着头道：“好，我晚上有空。”话刚说话，她就听见背后刘小溪轻嗤了一声。
顾不得管他，电话那边祁皓说要来接自己，王水水忙说不用了，约好地点自己去就行。楼下太危险，主要是靠近刘小溪这个生物就太危险。祁皓没有勉强，说了个地点，确定王水水认识就挂了电话。
捧着手机傻乐了半晌，王水水才回过身去冲着刘小溪得意地晃了晃电话。“瞧见没，人家约我吃饭道歉呢！”
刘小溪不屑地看她一眼，懒懒靠在沙发上。“扇你一巴掌再给你块糖，值得你这么乐呵么？来来来，也来给我扇一巴掌，我送你一盒糖。”
“滚一边儿去，”王水水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就算是扇我一巴掌，那是拜谁所赐？还不就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好好好，都是我错行了吧，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梳妆打扮。”
“我不，”王水水耍赖似的往沙发上一坐，摇头晃脑地看着他。“下午再回去打扮，现在我饿了，你给我弄吃的去。”
“啥？”刘小溪噌的坐起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你脑子喝酒喝坏了，我凭什么给你做吃的？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还要再睡会儿呢。”
王水水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像被钉在了沙发里，掰着指头有模有样地细数。“我为什么今天会不去上班呢？因为昨天陪某人喝酒了。我为什么会陪某人喝酒呢？因为某人昨天强吻我。咦，恶心死了。”她说着还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才又接着往下说。“所以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你给我做顿吃的做补偿，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刘小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最终作了个投降状。“你就是个女霸王……算我怕了你，我给你做吃的，吃完了还请你赶紧回去。”
王水水点点头，龇牙瞅着“万念俱灰”的刘小溪，心里好不得意。她怀疑自己内心有点儿小变态，不然怎么会一看到刘小溪垂头丧气她就格外开心呢，看来老天也不坏，给了她一个“好邻居”。
在沙发上窝着发了会儿呆，厨房里已经传出了阵阵香味。其实刚才她说要刘小溪给自己做吃的也就是说说罢了，要不是闻到这香味，她也并不知道他厨艺这么了得。
站起来直奔厨房，刘小溪在盛粥，而一旁并排摆着三盘子菜。王水水瞧了瞧，是肉末茄子、松仁玉米和凉拌黄瓜，个个色香俱全，应该味道也不错。
“傻站着干嘛，还不端出去。”刘小溪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哦，好。”王水水吞了口口水，帮忙把菜都端到了外面桌子上，刘小溪也把两碗粥都端了过来。
坐下尝了一口茄子，顿时让她食指大动，王水水竖了竖大拇指，迫不及待地又舀了一匙松仁玉米送到嘴里。她还真没想到他竟会把菜做得这样好吃，而且似乎是她熟悉的味道，就像从前家里的饭菜。虽然她知道，这并不可能一样。
“以前只听说过恶狗吞食，现在终于眼见为实了。”刘小溪优雅地送了一匙粥到嘴里，斜着眼看她。王水水嗤了一声，才不管他说什么，呼啦呼啦地不消一会儿就喝完了一碗粥。完了也不客气，她自己到厨房又盛了一碗出来，看看刘小溪，却只喝了不过几口的粥。
“看什么？我又不和你抢，真是名副其实的野人。”
王水水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撑的圆滚滚的肚子。“还别说，妖孽，你这一餐够你将功补过了。好吧，本小姐决定以后就在你这儿蹭吃蹭喝了。”
刘小溪懒得理她，扒拉完碗里的粥，径直走到了沙发前打开电视，还不忘扔下一句“吃完记得洗碗”。王水水在他背后连做了几个鬼脸，但是想想吃人的嘴短，终究忍住没揶揄他两句。
一个做饭一个洗碗，倒是和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王水水咧咧嘴，很快挥散这个怪念头，妖孽就算能做再好吃的菜也比不过她晚上即将要去见的骑士。一想到晚上的约会，她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一直想要的，似乎终于盼来了。
精心打扮了一下午，衣服换过了几十套，最终选定了黑色长袖连衣裙和白色羊毛大衣配搭黑色长靴。不是说黑白是永远的流行色么，穿它们应该没错，而且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既不会太成熟也不会太幼稚，刚刚好。
打车到祁皓说的地方，才走进去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他，王水水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走过去。
“总……总监。”每次只要看到祁皓她都会莫名的心跳加快，语不成句，变的一点都不像那个伶俐聪明的王水水了。
祁皓应声回头，立刻微笑着站起来替她拉开椅子，绅士得不像话。王水水红着脸坐下，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今天很漂亮。”祁皓也跟着坐下，夸了她一句便招呼waiter过来点单。王水水看着menu上眼花缭乱的菜名也不知道应该要什么，只能推还给祁皓。
“我什么都吃的，你拿主意吧。”
祁皓点点头，略略翻看了几页，轻声对waiter要了几样菜。王水水没有全部听清，但大概都是三文鱼刺身一类的，只是事实上，这些东西她并不爱吃。
“昨天实在很抱歉，”点完单，祁皓的身子往后一仰，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看着王水水，再次说起了昨晚的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转头就走。不过其实我走出去就有些后悔，但当时太惊讶，所以没有工夫去细想，希望你能原谅。”
他的直白让王水水无所适从，只好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没生气，真的，真的不怪你。我都说了在当时那个……”
祁皓忽然就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举止亲昵。王水水不由心头一跳，吞下了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僵硬了身体动都不敢动。
“你……怕我？”祁皓向前靠近，单手撑着下颚，温暖的气息几乎就在王水水鼻尖逗留。他的眼神太过深邃和精锐，仿佛能够洞察她一切的小心思一般。可是那精锐的眼眸中，却似乎还藏着盈盈的温柔，水水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总……总监，没……没有啊。”她是猜到他今晚约自己吃饭一定有话要说，但没有料到他的行为举止会这么炙热和挑逗，下意识地就往后躲去。
祁皓收回手，却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还是那么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不在公司，能不叫我总监吗？”
王水水看着他，舔了舔嘴唇，“祁皓”两个字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叫我名字吧。”祁皓说完，终于退了回去，没有勉强她立刻开口，却是换了个话题道：“昨天那个，是你朋友吗？”
他没认出他来？也对，上次刘小溪出现在公司，还是以老徐女儿的身份。王水水笑了笑，心情放轻松了些。“你见过他的，他叫刘小溪，上次假装老徐的女儿，来过我们公司。” 祁皓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上次见面就觉得他怪怪的，现在才知道他果然是男人。不过你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上次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王水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解释，何况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索性道：“这说起来简直是因缘际会了，总之后来又碰见了就混熟了。他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做事情常常不经过大脑，所以昨晚才会喝醉了发酒疯。”
“你朋友的性格倒都和你很像。”祁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从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是这样迷迷糊糊的，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之后还有很多次，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有乐趣。” 王水水害羞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悄悄的低下头遮住了自己绯红的脸颊，“你就不能不要把我每次搞砸事情的样子记在心里么……”
“记性太好，就是忘不了。”祁皓的笑依然是那种轻轻浅浅的样子，可是那笑容明明那么淡，却浓烈得让人觉得如同化不开的蜜一般，瞬间让人沦陷下去。
心尖一颤，王水水忙撇开眼，假装摆弄桌上的餐具。
“不过说实话，但就算再熟悉，昨天那样的举动，也过分了点。”祁皓的眼光落到她的唇上，“他对你太轻佻了……”
王水水听着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他大概是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别人，不过既然把他当朋友，昨晚的事过去了就算了，我不想去介意。”
“可是我介意。”
王水水一怔，抬眼看向祁皓，他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仅是我，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如果看见别人吻自己喜欢的人，都会在意的吧。”
喜欢。
他刚才说的是“喜欢”这两个字吧？王水水呆呆地看着他，动了动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当真没有想到祁皓会突然表白，她的预估，充其量也就是他们变成很好的朋友，再让一切慢慢来，可是今天的发展显然太快了，完全在她预料之外。
最重要的是，她仍然不相信祁皓会喜欢自己。
“水水，”祁皓温柔地看着她，眼里甚至有些宠溺的神色。“我想要你……”
“哎呀总监，”王水水几乎是本能地打断他的话，“我……我……我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幸好waiter适时地过来上菜，她不由松了一口气，轻轻靠在椅背上。原来被暗恋的人表白是这样的滋味，有些小惊喜有些小得意，但更多的是惶恐，惶恐这会不会是好梦一场。
可是waiter很快走开，王水水故作平静地低头用餐，用以避开刚才有些尴尬的场景。蘸着芥末的三文鱼送到嘴里，呛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用力吸吸鼻子，她忽然就有些怀念上午刘小溪为她做的肉末茄子。
三文鱼和肉末茄子，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平民，可是她王水水不过是个灰姑娘，贵族的世界是不是适合她呢？毕竟水晶鞋，也不是每个灰姑娘都能穿下的。
“水水，你还是怕我？”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主食摆在祁皓的面前，可是他的眼睛却是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仿佛他的正餐是她，而不是他面前的那份三文鱼。
“没有啊。”王水水下意识地摇头。
“那么，你能让我把话说完么？”祁皓笑了，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却又笑得让水水的心又沦陷了那么一点。
“好……”跟着他的笑意，王水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水水，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像你一样给我这种想要奋不顾身去呵护珍惜的欲望。”祁皓修长的手牵起她因为尴尬而握着餐盘的手，看着她脸颊上阵阵的绯红，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水水，我想要你不只是我的下属，不只是我的朋友，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你懂我的意思的，对不对？”
“我……”王水水的眼神飘忽了，盯着盘子里的半块鱼片，点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这样说……其实……其实我们并不是很熟不是吗？你了解我吗？我……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好像太快了，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祁皓淡笑了下，“要怎么样才算熟？难道你觉得大半年的工作时间还不够让我来了解一个人？还是你觉得我看人的眼光真的那么不准那么差？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做的选择，谈恋爱也是一样。水水，我是认真的，希望你也认真考虑。Would you be my girlfriend？”
答应吗？答应的话，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期盼就变成了现实。可是她也怕有些人只能活在幻想中，一旦真的变成现实，就会慢慢破灭。王水水看着祁皓的眼睛，似乎想要寻求一丝他并不爱自己的破绽，可是半分钟之后，她听见自己的嘴里轻轻说出了“yes”。
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就算以后真的会幻灭，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在这一刻，她要抓住自己所爱的。只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再回想，王水水不得不承认有句老话是对的——冲动是魔鬼。当时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仙度瑞拉，所以捧着祁皓给她的水晶鞋爱不释手，可水晶鞋毕竟是水晶鞋，刘小溪说的对，童话照进现实，它脆弱得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