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斯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趋势,只有那炎热的火光,不尽地跃动着,似沉眠的蛟龙,盘踞而上,却不见动静,唯有胃内的温度,越趋攀升。身子的清线,已完全褪了色,看不清楚了。这让身旁的酷奈,十分担心。一旦清泠泉失效,格瑞斯就危险了!
幻树樱唇,喘着粗气,已是满脸通红,乌黑的眸,依旧紧紧凝视着格瑞斯,只是,眸底泛出深深的苦痛。酷奈是在不忍幻树再受苦!他欠她的,已经够多了,他决不允许看到,这样脆弱的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幻树!快去到外面!”
幻树没有回过头,甚至,视线丝毫没有离开格瑞斯,她也发现,那道清线,已经消失,她担心,害怕……比谁都要害怕,格瑞斯若是有了万一,她如何能再生存下去,藻儿,又如何能好好地活下去!格瑞斯跟藻儿,是她最珍惜的人,绝对不可以有事!
“幻树!”
幻树轻轻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双眸紧盯格瑞斯,略显苍白的双唇轻启。
“哥哥,我不能离开……格瑞斯……”
酷奈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只见床边照来强烈的火光,枯焦之味,浓烈刺鼻。
半空之间,格瑞斯白袍,在火中灼烧起来,酷奈瞪大双眸,猛地扑上前去,欲救下格瑞斯,却被火龙莲强大的火光挡了回去,床,已经无法靠近了!幻树杏目圆睁,虚弱地靠近,又被重重弹开,好在酷奈反应及时,接住了她,才没有令她伤上加伤。
“格……瑞斯……哥哥!格瑞斯……”
幻树焦急地看着火光之中的格瑞斯,双唇狠狠颤抖着,手足无措。酷奈紧抿双唇,准备继续冲向床沿。
却见艳火之中,格瑞斯猛地睁开双眼。沉睡的火龙,似乎也睁开了双目,巨尾翻腾起来。
屋内一片火光,愈来愈人,令人窒息。
烈火之中,格瑞斯身子,被狠狠地焚烧,盘踞的巨龙,长吟一声,盘开阵势,猛地钻入格瑞斯的身体,格瑞斯痛苦地嘶吼,俊美的脸,布满了苦痛,身子也开始灼烧起来,熊熊烈火之中,格瑞斯昏厥了过去。
“欣……欣……”
幻树瞪大双眸,樱唇颤抖……一时竟吐不出一句话来……
格瑞斯……就这样……离开了?
格……瑞斯……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撞开,巨大的火光,映红了她娇俏的身躯,她淡褐的眸里,满是惊恐……
格瑞斯……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格瑞斯会在火中……分明,你刚才还在叫我……格瑞斯……你怎么了?
凌沁欣踉踉跄跄地走进屋里,过高的温度,令她有些晕眩,腿瞬间软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眼角,有东西流了下来,似乎在这个蒸笼一般的屋子内,瞬间蒸发掉了……它不停地往下落,往下落……
静静地闭上了眼,却止不住泪水,反而,更加落了下来……
幻树盯着格瑞斯,一动不动……没有泪水……精灵,也许天生就不会落泪,即使再悲伤,也是笑着面对世人……
也许格瑞斯是最幸福的人,有两个如此真心对待的女子……
床上的格瑞斯,已经慢慢消失在了熊熊烈火之中,白袍化作一堆灰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格瑞斯真的离开了……
酷奈闭上了蓝眸,幽蓝星子,也变得忧伤……
不知是什么,轻抚着凌沁欣红肿的双眸,轻拂幻树温软的发丝,轻拍酷奈厚实的肩膀……
这种感觉,好熟悉!
三人轻轻睁开眼眸,那某熟悉的身影,竟有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白袍依旧飘舞,没有一丝灼烧的痕迹……
格瑞斯……
这……是梦吗?
退温的房间,蕴满了惊讶……
依稀瞧见,那熟悉的白袍,确在眼前。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只能隐约瞧见,那削瘦的脸庞,那对幽蓝的眸子。
格瑞斯一如先前,幽蓝的眸,饱含深情,面容上,丝毫没有灼烧过的痕迹。雪白的长袍,没有丝毫损坏。
他就这般,站在了眼前,没有前一分钟时的苍白,也没有痛苦。仅是深情地盯着三人,纤手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细细地摩挲。红肿地双眼,令他心疼不已。
那抹雪色的身影,惆怅的令他揪心,从未见过,如此快乐的精灵,也会有这般忧郁的神情,不由得抚上她温软的发。
酷奈静静地站着,望着格瑞斯。如此熟悉,却又觉得有些不同,始终还是说不出来。
衣袂飘飘,褐色短发,依旧清冷的面容,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这感觉,与以前相异。
凌沁欣抬起红肿的双眸,仔细地盯着眼前不远处的那张脸,似梦似幻似真,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的万念俱灰仿佛只是一个梦境,亲眼见到了格瑞斯在火种的挣扎,最后消失,现在,又站在了面前,究竟哪个才是梦境?
凌沁欣怯怯地伸出手去,试着想要碰触一下这抹飘忽的身影,却始终不敢真切的碰到。她害怕,他的复活,只是一场梦,更怕去接受,格瑞斯真的已经离去的事实。
格瑞斯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凌沁欣的畏惧,心底升起更多的爱怜,他又一次抚上她白净的脸,轻轻俯下身子,暗黑的唇,覆上了她红肿的眼皮。
她颤抖地感受着他略微冰凉的唇,格瑞斯的味道,绝对没错!泪水不争气的落下,双唇颤抖着,道出了心底最深的呼唤。
“格瑞斯……我爱你……不允许你再一次不辞而别……不能离开我,好不好!”
格瑞斯怔愣,这份感觉,过于熟悉,是藻儿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欣欣了……
幻树浅笑,终是松了一口气,乌黑的眸,又一次燃起生情,没有了刚才的黯淡,更没有绝望的失神,变得又开心起来……
酷奈盯着她微笑的侧脸,实在看不出一丝忧伤了……格瑞斯,只要格瑞斯活着,她就会变得很快乐吗?还是,依旧是在伪装着……假装,很快乐……幻树……
对于幻树,有太多的亏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保护,甚至,根本无法了解,她究竟何时是喜,何时是忧……
格瑞斯突地皱起了眉,胸口似锥心般疼痛,脸色愈加苍白起来。
酷奈似乎看出了些端倪,立马拉开了格瑞斯,右手护着凌沁欣,格瑞斯痛苦的表情,再一次呈现在凌沁欣的面前,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为什么……怎么又会这样?格瑞斯刚才不是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了吗?
凌沁欣重重地摇头,在酷奈的手臂间挣扎着,扑向了格瑞斯,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
离开了格瑞斯,藻儿便不再是藻儿了,欣欣……也不会再是欣欣了……绝对不容许格瑞斯再次离开!
滚烫的身子,灼痛了她的手臂,她依旧没有松开手。格瑞斯轻轻推开她的身子,身子若烈火般,灼烧着他的脾肺,他不忍欣欣也受到这般的苦痛!
一如刚才,屋内的气场,又一次变得强烈起来,充斥着整间屋子。只是这一次,似乎是从格瑞斯体内发散而出的!
凌沁欣的双臂,似乎挡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却依旧没有松开手的迹象。
“欣……欣……!松开……”
格瑞斯咬紧牙关,却始终无力护得住欣欣,酷奈将欣欣拉住,幻树护住欣欣的身子,却被强大的气场狠狠弹开,幻树用身子,护住了凌沁欣,雪色的衣,沾上了她口中倾吐的血迹。
“幻树!”
酷奈蓝眸,散出幽冷,紧张地抱住幻树娇小的身躯,眸底的担忧,令幻树惊愣。
凌沁欣在一旁落泪,苍白的唇,失去了本色,幻树因她而伤,格瑞斯因她而受苦……为何总是因为她……
幻树咳嗽几声,纤手抚上凌沁欣苍白的脸,拭去她的泪水,露出一丝浅笑。
“因为,你是我们不能离开的人……藻儿……”
凌沁欣悲伤地看着她乌黑的眸,泪水倾泻而出……
忽见,格瑞斯的身子,浮现了艳丽的红光,格瑞斯脸上的痛苦,似乎更加浓郁了……
眼红的光,愈加浓厚,格瑞斯的胸口,突地出现一束光束,直冲天际……
血红的巨龙,自格瑞斯的胸口奔腾而出,直入云霄……欢腾了一阵子,便盘踞在了南恒上空。
“格瑞斯,命中注定,你便是龙子降生,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而今赐予你不死之身,世人之福兮祸兮,便全掌握在你的手中!”
巨龙翻腾,天边的云彩,也生动了起来。
南恒的村民,皆出门跪拜……
巨龙霎时,又飞入了格瑞斯的身体之内,格瑞斯深深呼吸,方才的痛苦,已经烟消云散……
酷奈惊讶的看着格瑞斯……千年以前,世人皆寻救世龙子,苦苦追寻,终不得!没有想到,圣主龙子,竟是千年前吸血族刚出生的婴孩,格瑞斯!
酷奈幻树,双双跪地,向着格瑞斯叩首。凌沁欣仅是紧紧地盯着他,眸里闪过的,竟是感伤。
格瑞斯皱起眉来,将两人扶起,村民们纷纷涌入格瑞斯的房中,跪拜叩首……
格瑞斯只是淡淡的笑,将村民一个个扶起,视线,却一直落在凌沁欣身上。
这一世,将要用这不死之身,消除地魔,造福苍生万物!
这一世,将要用这不死之身,守护吸血族,守护和平!
不止这一世,要用这不死之身,永世爱着藻儿,爱着欣欣!
不止这一世,要用整颗真心,守护着藻儿,守护着欣欣……
爱还没来,天地间风云忽然变。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
爱总会来,生死注定的来世再爱。都等了太久,哭尽无奈。
他从树中来,追随前世真爱。亲身体验过,春去秋又来。情到至深时,乌发也能白。剑成人后,心动花灿烂地开。
爱恨纠缠的生生世世,心底执着的信念为你存在,多遥远的路都阻挡不住。再次拥有没距离的温度,失去自由的生生世世,有爱不懂相拥错过了最爱,送一剑祝福,再默默相助。恐怕没以后,不自觉留退路。
一段记忆,有三生那么长。到最后要用一碗水去遗忘,千年寂寞后,你重见阳光。还是转头又纵身跳火海化成凤凰。
为情所困的生生世世,伤也被伤,命中成双的伤害,等不到日出,一个人孤独,让星光代替我伴你远途。黑白轮回的生生世世,彻底放开,成全永远的依赖,是乱世英雄或凡间俗梦,爱不离爱,是把这感动留住……
魔族乱世,龙子降临,天下苍生,皆能得救!
格瑞斯龙子之身,已经传遍了南恒。南恒子民,听说格瑞斯今日离开,家家户户热情送行,将格瑞斯如同神一般地对待。
众人欢愉,仅仅格瑞斯几人,注意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似乎在惆怅着。
凌沁欣……从得知龙子那一刻起,清净的眸,便被忧伤,注得满满,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时刻在躲避着格瑞斯,那么明显的避开,令他措手不及。
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
格瑞斯在人群包围之间,寻找着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只是,他并没有看见,在另一个角落,也有同样一双纯净的眼眸,紧紧注视着他!
洳卿,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他面前……只是在那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盯着他的身影,默默流泪。
早已经得知,格瑞斯龙子之身,也知晓,那名叫做凌沁欣的姑娘,便是格瑞斯的爱人,她,又如何可以在凌沁欣姑娘面前,平静地面对着格瑞斯……
听说,格瑞斯今日,就要离开南恒了。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三日之后,也便化作烟云,从此不愿再记起了。
他,永远是那般闪耀,在人群之中,总是散出最夺目的光彩。她,算什么?论姿色,不及凌沁欣,论个性,不及幻树……她,真的算不上什么……只愿可以静静地望着他,即使是一秒也好,最后一眼也罢,她,就想注视着他……
身后,不知是什么东西,缠上了她温软的身子,她恐惧地回头,眼前蓦地一黑,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昏暗的角落,没有人注意到,洳卿的失踪……
人群之首的格瑞斯,依旧在寻找着凌沁欣的身影,雪白的衣袍,随风飘起,俊美的颜容,泛起惆怅……究竟是为什么,欣欣要这般躲着我呢?
雪色的衣,在风中起舞,纯净的精灵,可爱的表情,似罂粟一般,令南恒的子民着迷……幻树永远是这般的清丽可人,乌黑的眼眸,深深抓住了每个人的心灵。
“幻树姑娘!您来啦?”
幻树从不会吝啬她灿烂的笑容,村民们热情的招呼,她都是这样,一一回应着,似活跃在人间的天使,纯洁美丽。
“殿下!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
幻树漾起纯净的笑意,乌黑的眸,掩去了忧伤,恢复了以前的活力。格瑞斯望着远方,有些出神了。伯纳乌村长伤势未全愈,洳卿姑娘的大恩,又没有报答,就这样离开了,感觉有点唐突……可是,地魔之事,不得拖延……暗唇轻启,他没有转过头去,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却是喊了她的名字的。
“幻树……看到欣欣了吗?”
幻树怔了一下,眼神里飘起一丝黯淡,却是一闪而过的,依旧是那灿烂的笑,看不出一丝虚假。
“没有啊,王妃可能是在房间等我们吧……”
格瑞斯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幻树冲着村民浅浅一笑,劝说着村民回去,村民的热情,似乎是更加高涨了。
“幻树姑娘,这是我们南恒独产的糕点,姑娘就收下了吧”
“这……实在不好意思啊!”
“幻树姑娘,咱南恒是小地方,也没有别的东西送给格瑞斯跟姑娘,姑娘就收下了吧!”
“这个……”
“莫不是姑娘嫌弃?”
“当然不是!这个,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们啊”
幻树眯起双眼,甜甜的笑,村民们半陶醉着离开了,仅剩格瑞斯一人,呆愣地看着远方……
“殿下!快点准备启程吧!再迟些,怕是地魔复苏过来,便不好解决了!”
格瑞斯回过神来,蓝眸里,蕴满忧郁……究竟欣欣是怎么了?
正欲回去,确见酷奈提着几个包裹,迎上前来,身后跟着的人儿,似乎带着重重心事。格瑞斯瞧见这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上前去,轻搂住她的双肩,蓝眸蕴起无尽温柔。
“欣欣……欣欣!为什么要躲着我……”
格瑞斯急切的语气,婧夹着浓郁的不安……格瑞斯也害怕了……凌沁欣抿抿双唇,褐色的瞳,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她低下眼去,轻轻摇头……
“格瑞斯,该启程了!”
酷奈低声提醒,幻树眼中的黯然,他看的最清楚……
格瑞斯点头,轻轻抓起凌沁欣的纤手,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凌沁欣赶忙缩回了手……回头一看,竟是洳卿……
“且慢公子!”
格瑞斯皱起眉,欣欣的可以闪躲,许久不见的洳卿,令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洳卿一如先见时,清丽脱俗,胸口因为跑步,而变得起伏不定。格瑞斯愣然……
“洳卿?”
“公子!请带上洳卿一同前去吧!”
洳卿浅笑,纯净的眸,望不出一丝杂念,格瑞斯有些惊讶,洳卿自小便在南恒长大,没有出过南恒一步,更何况,是在伯纳乌伤口未愈的时候,洳卿怎么会选择离开?
“公子!请答应洳卿吧!”
洳卿期待地盯着格瑞斯,教人不能拒绝……格瑞斯皱起英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格瑞斯……你就将卿儿带上吧!咳咳……”
苍老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从不远处传来。单薄的衣服,裹着他单薄的身子,削瘦的脸,睿智的眸,却依旧神采奕奕。苍劲的古拐,撑着他单薄的身子,身旁一青年扶着他的身子,从风中走来。
“爷爷……”
洳卿半跑着过去他的身边,扶住他的身子。伯纳乌轻拍着她的纤手,浅浅地笑……
“前辈……你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格瑞斯啊,你就带着洳卿回去,洳卿这娃,从小便没有离开过南恒,也该出去,长长见识了!”
伯纳乌轻轻咬着手,略显削瘦的身子,有些单薄了,在风中摇晃着。
“前辈,……”
格瑞斯迟疑,带上洳卿,并非不行,只是,若是地魔苏醒,怕会连累了洳卿。
“殿下!带上洳卿姐姐吧!幻树也闲着无聊,就让洳卿姐姐陪着幻树玩啊……”
“这……”
“公子。,……”
洳卿睁着纯净的眸,紧紧地盯着格瑞斯……格瑞斯无奈,只好点头……
洳卿冲着伯纳乌舒心一笑……眸底却闪过一丝黯然……偷偷瞥一眼格瑞斯身旁的凌沁欣……纯净的眸,覆上了另一种色彩……说不上来!
“那……前辈,我们告辞了!我会照顾好洳卿,前辈请放心!”
伯纳乌会心点头,身子在风中,竟有些摇晃了……似乎这风一大,便会将他吹得倒下……
目送着格瑞斯一行人离开,身旁的小青年,面色突然狰狞起来,老人睿智的眸,也闪出了阴暗……嘴角慈祥的笑意,仿佛已经是过去式了……
轻轻地摘下面具,年轻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艳红的唇,若鲜血一般,将笑容,衬得诡异……
南恒的距离,算不上远,加之以幻树,酷奈二人,未过半日,便回到了住所。
去了南恒走一遭,似乎是穿越了一趟时空,由梦幻回到了现实。
洳卿瞪大了美眸,天空之上,便觉惊奇了,更何况,见到了这些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见惯了小屋蓬荜,突然来到了这钢筋水泥围成的世界,不说是洳卿,就连格瑞斯,也有些不适应。
熟悉的居民楼前,似乎站立着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霍西尔。
依旧是血色的红发,依旧是黑色紧身西装,那辆拉风的艳红色的兰博基尼,停靠在大门之前,他就这般随意地靠在车旁,脸上掩饰不去的邪魅,衬出了诡异的色彩。
凌沁欣有些吃惊,穆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待平稳着陆,便跑向了他的身边,眼底的忧郁,似乎也被藏得很好了。却不见,她飞奔而去之时,格瑞斯蓝眸的阴郁。
“穆哥哥,你怎么来了?”
霍西尔邪魅一笑,血色的唇,绽放柔美的弧度。轻抚她的发,在她面前,终究是冷漠不起来,即使是很生气!
“欣儿,我是特意来拜访伯父伯母的!”
眼角一隅,悄悄斜视一眼身后的酷奈与格瑞斯,最终,视线落在了幻树身上,眼神似乎变得严肃起来了。
酷奈走上前来,勉强展出一抹笑意,总不能教欣欣发现,眼前的人,便是他们共同要对付的人!
“小伙子,近来如何呀?找我们老人家是为何呀?”
酷奈重新武装上欣欣爸的语气,调侃的口吻,却是盛满了沉重。
霍西尔轻眨下眼,血色的瞳,直愣愣地盯着格瑞斯。
“我来求婚!与欣欣求婚!”
格瑞斯首先皱紧了眉头,酷奈与凌沁欣更是大吃一惊,只是幻树与洳卿,同样清纯可人,却有着相似命运的人,显得异常平静,双眸似乎还有着其他神色。
“你……你说什么?”
“穆哥哥!”
酷奈与凌沁欣,同时发出质疑,只是凌沁欣更多的是尴尬,格瑞斯却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呆愣地站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紫姒开门出来,脸上却没有惊讶的神色,似乎早就已经意料到了。
“呀,怎么一群人站在门外呀?欣欣爸,你瞧瞧你,这么多客人,竟然让他们站在屋外,怠慢人家!里边坐啊!”
霍西尔直起身子,邪魅一笑,便牵着心不在焉的凌沁欣,首先进了屋子,酷奈抿了抿唇,随后进去。
幻树眨巴着乌黑的眸,轻拉了下格瑞斯的衣角。
“殿下!”
见格瑞斯没有理会,幻树嘟哝了下,推着格瑞斯进屋去了,洳卿只是静静地跟着,只是她纯净的眸,似乎是黯淡了很多,自从出了南恒,便如此了……
客厅内,沙发之上,酷奈抽着一根烟,面上若隐若现的愁容,化作这层层烟圈,浓郁难散。
紫姒在一旁招呼着,见格瑞斯进屋,便拉起他,坐到欣欣身边,再安排着幻树洳卿下坐。
残月从屋中端出茶品,长相几乎没有一丝不同的两人,前前后后的忙碌着。
残月将杯子放在他们面前,幻树纤手接过杯子,残月瞥见她乌黑的眸,突地身子一颤,心底许久没有升起的寒意,一下子,全部涌出,手一抖,杯子覆在了幻树雪白的衣裙之上。
“啊!”
残月低吼了一声,便觉失态,立马用衣袖擦拭着幻树雪色的裙,幻树只是轻笑,没有一丝责怪之意,乌黑的眸,望不见一丝不悦。只是唇边的一丝浅笑,似是有点蕴意,教人猜摸不透。
“月儿……欣欣妈,带幻树去擦洗一下”
酷奈皱起眉头来,月儿从不会犯这种错误啊……怎么今天有些反常?莫不是,记起了幻树是他的妹妹?
紫姒带幻树去了欣欣的房间,酷奈也没有多多考虑,只当是一次小小失误。
言归正传,今日的主角,便是眼前这个血色眼瞳的主人。满身的邪意,令人侧目,却似乎对于普通人类,有着无法抗拒的魅惑。洳卿一直注视着眼前的人,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也不说话。洳卿本就是文静的女子,而今,初来乍到,更是没有太多话,这个地方对于她,太陌生了,寡言少语也是正常的,也没有注意到洳卿眼中有了变化。
霍西尔正襟端坐,黑色的西装,将他衬得更具几分魅力。血色的发,刺目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伯父,把欣欣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
酷奈继续吐着烟气,不做解释,只是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格瑞斯。
这件事的主角,并不是他们,而是这两个男人……而今,霍西尔的先发制人,着实令人摸不透,又是那招……
格瑞斯似乎是太沉默了……只是皱着眉,没有反应。凌沁欣也仅仅低着头,不做反应……
其实,她是在等他的回答。穆哥哥的求婚,来得太过突然,她可以拒绝,可是,她还不想……她真的想知道,究竟格瑞斯是怎么想的……很想听到格瑞斯反对的声音,只是今天,他的沉默,令她更加不安起来了……
南恒之后,得知格瑞斯为救世圣龙之子,着实有些激动……可是,如此伟大的身份,她如何配得上?虽说格瑞斯不离不弃,可终究是因为藻儿的身份,或许,她在他心里,仅仅是藻儿的代替品……她不是藻儿!她是凌沁欣……不仅仅是藻儿的替代,她爱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确定的爱意……
也许,格瑞斯想要等待的,只是那个消失了的藻儿……等到记忆一苏醒,凌沁欣便不是凌沁欣了……藻儿便会回来,她……也就随之消失了……
每当想到这里,就有了无限的感伤……究竟她如何能配得上他?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而他,是英雄,是拯救苍生的斗士……
他的身边,从不会缺少优秀的女人……不论是幻树,还是洳卿……她……仅仅只是一个代替品吗?
突然觉得,眼睛里似乎变得温热起来了……泪水竟然不争气地掉下来了……头埋得愈来愈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思思才会变得不认识了,在她面前,穆哥哥永远是这么的高傲,令她高傲的心,为之臣服了……
“咳咳……伯父!如何?哼?”
霍西尔挑衅的眼神,越来越浓烈起来了,血色的唇,漾起冷意……他是没有耐心的,他知道!更何况,是等待酷奈跟格瑞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