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问,我可以坐你对面那张空座位吗?”是谁那么“三八”啊?
“当然可以。火车又不是我的,少啰嗦!”我又长“刺”了。
“呵呵,小姐真幽默。”
好耳熟啊!抬头一看,惊呆了:“是你?早知道我坐飞机就好了。”
“小姐,认识一下吧。清华学子秦风!秦始皇的秦,东南西北风的风!请问小姐尊姓大名?”
“免贵姓云,名丫,丑小鸭的丫。”我也强忍住笑,陪他演出。我指了指远处的一张座位,“帅哥,离我远点!距离产生美!”
“你叫我远点,我偏要坐这。哼!”知道这家伙是赶不走了!
“帅哥!”我偏着头望他笑,“这地球咋这么小啊?几分钟就可以绕赤道和南北极几圈了。”
“是啊,绕来绕去,又遇见你这个煞星了。”在如何不带脏字骂人方面,这家伙的确是唐僧一个。
“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你这灾星?”我也不示弱:拼了!
“没有啊。请问小姐,这北京城是你买下的吗?”秦风调侃道。接着,他点的菜也上来了。
这家伙,怎么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帅哥,拜托,对我冷一点可以吗?我吸了吸鼻子,挡不住的诱惑。不吃白不吃,反正付了款的……
“我开动了!”我夸张地将筷子到处“叉”起来,“杀!”
“喂,你还有没有规矩?我才是主人呢!哼!”秦风也和我抢起菜来。
“哪里有这么碰巧的事情?”
“好,我招:我怕你了,好吗?我怕你被色狼拐走,在替sir把关呢。”这家伙,还在耍贫嘴!你以为我就会相信吗?
“切!我不是美女,你也不是英雄。”不由地,我的分贝就提高了二十,甚至惊动了邻桌的观众。
“我知道,你不用这么大声。”晕!人家是好心提醒你要有自知之明耶!
“真没劲!走到哪里都要炸城堡。”
“帅哥,今天可是我先到餐车的。”我再次提醒他,“要分清主次。”
“云丫,你说你讨厌不讨厌啊?我到南岳在南岳看见你,我到北京又火车上遇到你……”
“喂!讨厌的是你!要知道,你在南岳去了那么多天都不回去,还非得等到我们到了还赖着不走……”
“那你呢?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人家准备走的那天上南岳看日出……还有今天,你也比我先到……”
“是你不对了!”
“是你不对了!”
“来!石头、剪刀、布,我们用这个老办法来定输赢,怎么样?”
“行!石头、剪刀、布就石头、剪刀、布……”
“来!我出石头……”其实,我鬼着呢,口里说的是石头,出的却是剪刀,因为我猜,他会出布……
“我出布!”果然,这家伙,上一百回当也不记事!
“哈哈!我又赢了……”
“气死我了。云丫,你耍赖,你骗人!”
“哈哈……”
就这样,我们打起嘴巴仗来。似乎,又回到了高中三年那些我们在一起补课的那些个日日夜夜……
“唉!想吃臭豆腐了,也不知北京城里有没有臭豆腐吃?”我又叹了一口气,痴痴地发起呆来。手枕在下巴上,支点是餐桌。
“丫头,那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不利,以后少吃。”
“你该改名了。”
“改成什么好?美女,提出建议,我看着合适就改。”
“管得宽!或者:理得阔!”我又“吃吃”地笑着。
“好啊你,拐着弯儿地骂人!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说着,他以筷子当剑,就刺过来了。
“救命啊!有人杀人了!”我小声地叫着。
“哈哈!错了。看杨sir将来怎么收拾你。哼!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都帮我,教你嫁个老师来管你。”这家伙,知道了?
可是,你不知道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吗?今天,他公司有事连给我送行都没来。从此,杨sir不再是我的杨sir,属于他的公司了。
“云丫,你干吗?吃错药了?怎么把这碗里的菜夹到那个碗里去了?”秦风尖叫。
“是吗?我想试试这样味道是不是更好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找借口的本领也是天生的,不,是秦风培训出来的。这家伙,天下第一耍赖鬼。
“不对劲不对劲!是不是想sir了?”这家伙,左右端详着我,好像我是一块废铁。
“去你妈的!我靠!你管我?”
“丫头!怎么这么粗鲁?小心……”
“还不跟你学的?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后悔了吧?”我也得意洋洋。
为什么,我那么喜欢看他故意皱眉头的样子……是了,他说过他一皱眉头,一准是我不乖了。哼!我就是想气气他,气得他不再喜欢我了,而转而去缠别的女孩儿……
火车在前进,道路两边的风景仍然在飞一般地向后退:梧桐、油茶、竹林、杉树林、松树林……我看它们,如何在风中起舞,又如何用自己的衣服装点着大自然这个特殊的母亲。像它们一样,我们人也一样长大了就回不去了。如果,可以回去,真能穿越时空该多好啊!
“喂!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老师我什么时候这样损过?”
“秦风,你知道吗?我家门前那几棵树的来历吗?”看着窗外,我答非所问,“那是我上学的第二年春天我亲自栽种的。几棵香樟树,和我上学的时间一样长。可是,我本来希望他们能够长得笔直笔直的。然而,它们却一棵棵都长成了歪脖曲身的怪样子……”
秦风静静地听着,但是,从他的喘息声,我知道他听懂了……也许,也唯有他最懂,这世上,只有与他交谈,你无须带翻译,他就能从片言只语中听出我内心是痛是喜……
“还有一棵野生的酸枣树。不过,在今年盖房子前,被老爸派人给割了,因为老爸说它妨碍了新房子的阳光,也占据了太多的空间……但是,在我心里,还是会习惯性地想象在它原来扎根的地方,有一棵曲曲弯弯的酸枣树……”
秦风递过来一包纸巾,我拿出一张,轻轻地拭了拭泪,又接着讲下去:“记得同香樟树一起成长的,还有几株同学送我的别的花草:仙人掌、含羞草、喇叭花……”
说到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的什么,只觉得说一说,心里就好受多了。而秦风,自始至终,都不曾打断我,只是我感觉他心中的节奏,似乎和我相似:我急他也急,我缓他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