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死救援

刘伟在接到灾情命令之后，率领第二组火凤凰队员火速赶到了现场。先到的110警察已经拉好了警戒线。一个警察指着路边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说，说有三个学生在地震的时候钻进这个管道里面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可能是出现意外了。

刘伟接到110转过来的报案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受“5.12”汶川地震的波及，他们这个县城也有一定的破坏，包括第一中学教学楼在内的几幢建筑坍塌。在离上课还有半小时的时候，这三个学生钻进这个管道去干什么？这个管道是已经废弃不用的自来水管道，另一端的出口在五公里之外的河边。而在那个出口没有发现那三个学生的踪迹。

刘伟一声令下，两名头戴呼吸面罩、身背压缩空气瓶的火凤凰队员下到坑底，跳进水管。好一会儿，他俩才爬出水管口，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俩在管里一直走到三百米远的地方才看到一个学生，躺在水管里，呼吸很微弱。他俩拉起那个人就往回走，可走了两百米，就没力气了，只得放弃。一名队员说，管道很窄，只能弯着腰走，戴着呼吸面罩都感到喘不过气来，非常难救援。

刘伟命令第二组两名火凤凰队员进入水管。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救出了第一名学生。这时，一台管道工程有限公司的车停在一边，用车上的机器带动水管口的一台吹风机，不断往里面送风，为水管增加氧气。火凤凰队员分批轮换着进入管道，三小时后，救出了在四百米处昏迷的第二名学生。

这时，警察把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学生带到了刘伟的面前，说她就是报案人。原来，有三个男同学钻进管道深处，准备去查一个排污管道的秘密，没想到遇到了地震。她在外面久等没有动静，就报了案。据她证实，现在还没有被救出的男生叫张齐，他的爸爸是张山。

刘伟一听这名字，不禁暗暗叫苦。原来，这个张山，可是本县屈指可数的大富豪，在现场附近，就有他的一座小型庄园。刘伟当即拨通了张山的手机，把这事告诉了他。张山正在第一中学的抢险救灾现场苦等自己儿子的消息，一听儿子的下落，立马就赶了过来。

这时，又一批火凤凰队员钻出管道口，仍然没有张齐的身影。张山扑过去，抓住一名队员使劲地摇晃，呵斥他为什么不尽力。那队员本身就精疲力竭，根本来不及答话，就昏倒在地上。

一旁的救护队赶快抬起这名队员上了急救车。据另一名状态稍好的队员说，他俩爬到管道五百米的地方，发现管道笔直地向下拐弯，深度在五米左右。他们用灯光观察了一下，发现下面有躺在地上的人影，经过呼唤他有所反应，可是双臂被跌伤了。

刘伟转头观看着管道的施工图，才注意到一个细节。原来，管道在前方五百米处向下凹了一段，形成了底部长度有五十米的一个“U”字型，那么张齐就是掉进了“U”字型的底部。

又一组火凤凰队员进去，可是又是无功而返。原来，他们背上的压缩空气瓶只能使用四十分钟，而张山被困的地方太深；加上管道只有1.2米的直径，空间太小，而且因为地震的影响多处地方出现轻微垮塌，救援队员根本无法下到“U”字型的底部救援。

张山头上的汗珠不断的滚下来。刘伟知道，这个儿子是他费劲心血才得到的，在家里算重点保护对象，现在生死不明，张山怎能不急？

张山对刘伟大声说：“你快想办法！救出来了，我给你们十万！快点！！”

刘伟知道这次救援的难度在管道太深，而队员们使用的压缩空气瓶时间太短。他一边继续派身体素质好的队员进去营救，一边叫人调来一辆挖掘机，在前方靠近“U”字型的地方挖出一个口，好加快营救的速度。

挖掘现场很快有答复过来。原来，管道的“U”字型设计，恰恰是张山的缘故。前方就是张山的小型庄园，旁边有一个一平方公里的人造湖泊。管道本来是横穿湖泊而过的，但是张山说这样会影响他在湖里游泳划船，就让管道向下拐了一个弯，使管道贴着湖底过去了。湖岸被张山硬化了，挖掘速度很慢。

又一组队员无功而返。张山已经近似疯狂，他从开来的宝马车上拿出一个密码箱，捧着一叠叠的钞票，大喊道：“谁能救出我儿子？这些钱全部是他的！”围观的人群中一阵嘈杂，一个人闯进进了警戒线，嚷道：“首长，我行！让我去救人！”

刘伟一看，面前是一个农民工打扮的年轻人。他一下子成了视线的焦点，神色有点不自然。刘伟心里多了一份希望，焦急地问：“你真的行？”

他点点头，简短地说了几句。原来他叫王亮，刚来围观不久，知道火凤凰队员遇到的难题。他说自己有个奇异之处，就是能在水里憋气，时间长达半个小时。要是他进去救人，就可以让压缩空气瓶节省下半个小时，这样时间就充足了。

张山忙把王亮往管道口推，一边说：“快去啊！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你把我儿子救出来，这些钱全部给你！”王亮接过一个压缩空气瓶，飞快地钻了进去。刘伟叫了两名队员跟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管道口终于出现了人影。大家欢呼的声音还没落，却看见只有三个人出来，不由得大失所望。面对刘伟询问的目光，王亮也满是疑惑的表情，说：“我进去不久，就感到呼吸困难。”

刘伟摇摇头，打电话问那边的挖掘情况。可是回复说刚把硬化的部分挖开，要挖到管道而且砸开，还得将近一个小时。这时，张山已经坚持不住了，他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嚎哭着。

王亮走到刘伟跟前，说：“首长，我有个法子。”刘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叫他快说。王亮的法子是，他一个人背着一个压缩空气瓶进去，大约二十分钟可以爬到张齐被困的地方。在二十五分钟后，叫挖掘机直接砸开裸露在湖底的管道，他一定可以把人救出来。

刘伟听完，不由得大吃一惊。直接砸开湖底的管道，这方法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一砸开，湖水一定会猛烈地灌进管道，那里面的人无法从砸开的口子逃生，很大可能会被淹死。王亮看刘伟还在犹豫，坚定地说：“首长，快下决心吧！时间来不及了。我可以在水里半小时不呼吸，真的！”

张山冲了过来，盯着王亮看着，说：“好，你去！救出来了，给你二十万，救不出来……”

王亮冷冷一笑，说：“救不出来，我也在那管道里呢。救出来了，不要你二十万，我要两百万！”张山一咬牙，点了点头。王亮抓起一个压缩空气瓶，在管道口转身对刘伟说：“首长，计时开始！”

刘伟马上拨通了挖掘现场负责人的电话，让他无条件地执行这项命令。三十分钟之后，管道里面传来“轰隆”的声音，就像有千军万马正从里面冲出来。响声越来越大，然后是一股水喷涌而出。那个小坑很快就积满了水，然后向外流淌。

刘伟拉着张山退到高处，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坑。就在大家望眼欲穿的时候，水面上猛然浮现一个人影，站在旁边的火凤凰队员飞快地拽上来，取下呼吸面罩和压缩空气瓶，惊喜地叫了起来：“队长，张齐救出来了！”

一直待命的急救人员赶上来，一边把张齐往担架上放一边给他吸氧。张山把钱往王亮的伙伴怀里胡乱一塞，扑到担架边，不停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一名医生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说：“还有生命征兆，快送医院！”

大家一颗心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个人影冲出了管道口。火凤凰队员刚要去拉他，可是他头却利索地翻身爬了起来，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看见了刘伟，对围上来的急救人员摆摆手，说：“首长，那个窟窿砸得太大了，水流好急啊。”

刘伟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一番，看他确实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刘伟奇怪地问：“你把呼吸面罩和压缩空气瓶给张齐留着，你自己没用。难道你真的能在水下半个小时？”

王亮一笑，没有解释。刘伟来不及去想这个奇怪的问题，转身指挥救灾队员们赶往第一中学去支援。就在他赶到医院去看望被抢救的火凤凰队员的时候，得知张齐还在抢救中。张山站在病房外，竟然特别的平静。他说，他现在知道儿子他们进管道的原因了，实际上，利用这个废弃的管道直接排污，他张山就是罪魁祸首。他那个别墅里面，藏着一个小型的化工加工车间。

张山继续说：“我把二百万的支票给王亮，可是他没有要。他说，让我自己去对受污染最严重那段流域的渔民进行赔偿，而且重新修建一幢质量过关的教学大楼。”

刘伟叹了一口气，幸亏地震的时候不是上课时间，学生很多不在教室里面，才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他想到一个问题：每次遇到灾难，都有很多的学校教学楼出现坍塌。这些豆腐渣工程，难道仅仅是这些建筑商的手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