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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虽然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无法对人微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到你。不过,就算这个夏天还不能改变,还有下一个夏天嘛。只要一直努力等待,紫阳花一定会变成白色的花朵。”莉花笑着安慰神色失落的凉尹,接过凉尹手里洗得干净的便当盒子,边催促着边离开了办公室。

“没有时间了,我已经等不到那只能够实现奇迹的萤火虫了,所以,也等不到象征‘希望’的白色紫阳花了。”凉尹在那扇慢慢掩上的门后,轻声的低喃,莉花并未听到。

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最优秀的小提琴手,总是被当成与众不同的天才儿童,可惜上帝是公平,并没有特别眷顾自己。那次随父亲到南非国家演奏,染上了嗜睡症。脑神经被病毒侵蚀,无法抵制入睡的欲望,睡眠时间越来越长,随时都会睡去,也许,下一次入睡后就再也醒不来。

这个夏天,是最后的愿望,希望像一般的高中孩子一样参加社团,在学校里度过美好的时光。说不定,能够找到这个夏天实现奇迹的萤火虫,那只让自己不会进入永眠的希望萤火虫。

5。萤火虫之夏夜安眠

下午的练习时间过得很快,莉花第一次觉得原来和钢琴、音乐一起度过的时光是那么精彩。小心放下钢琴琴盖,望一眼仔细擦拭着小提琴的凉尹。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演奏还是那么出色。

莉花相信,这个夏天,有凉尹的提琴声伴随,一定会成为记忆中最特别的夏日。只是,那个被他藏匿起来的小瓶子里,装着什么秘密呢?

“安凉尹,作为午饭的报答,跟我一起帮生物园里的植物们灌溉吧?”莉花追赶上凉尹,不顾那些围绕在凉尹身边七嘴八舌的女生愤愤的白眼,拉着凉尹向生物园跑去。总觉得,在那个生物园里,也许真的有一只能够实现愿望的萤火虫。

微笑,应该是上帝赐予每个人的礼物。如果只因为安凉尹外貌才华都很优秀,就把这件最幸福美好的礼物没收,那上帝也太吝啬了!

从莉花手心传递来的温暖,迅速蔓延凉尹冰冷的手臂,一直到心脏的位置。不舍得放开,但是,自己无法抑制的嗜睡症,会随时把自己带入永恒的睡眠。即使自私地希望抓紧这份奇迹般邂逅的温暖,但一想到会让别人为自己落泪,微笑也会从他们脸上消失,凉尹就不忍心靠近他们。

“莉花,还是放手吧,不要管我了。”凉尹使劲挣脱莉花的手,但莉花看到他眼里并不是厌恶,而是悲伤和无奈。莉花假装不高兴地伸手覆在凉尹眼睛上,一直到凉尹眼皮变得温热起来,才慢慢放开手:“想重新得到微笑,想变成白色紫阳花,首先就要把你眼里那些悲愁的颜色抹掉。”

夕阳笼罩着生物园林,莉花满意地望着都浇灌好的植物,每次假期,自己都主动承担起生物园植物的照看工作。其实,自己能够理解凉尹的心情,无法对喜欢的事物以外的人或事展现笑容。

“辛苦了,我们走吧,明天开始实行帮凉尹恢复笑容的计划第二步。”莉花简单收拾起浇灌工具,神秘兮兮地对背起小提琴的凉尹眨巴眼睛。突然视线被地上那个眼熟的小瓶子吸引了,顺着莉花的目光,凉尹也发现自己的小药瓶又掉落在地,慌忙想蹲下捡起。

“那是要用来装希望萤火虫的瓶子吗?”莉花努力挤出最自然的笑容,用轻松的语调开起玩笑。但是,这次分明已经清楚看到小瓶子里装的是胶囊药。越靠近,越有那么多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人和人之间才会有那么多温暖,不像人和钢琴,只能是冰冷的。可是莉花实在不敢追问下去,仿佛看清了夏日的全部面貌后,夏日就会消失一样。

抓住那只最漂亮的萤火虫,看着它渐渐死去;抓住那只不断鸣叫的蝉,看着它变成悄无声息的残壳。这个生物园,真的是自己和凉尹共同寻找的美丽森林吗?莉花轻轻摇头,他是天才小提琴家,自己不过是音乐附属高中的普通女孩。

但是,在这个夏天遇见凉尹,和凉尹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都已经别赋予了绚丽的色彩。莉花望着自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没有凉尹的影子,正想提醒凉尹时间不早,该回家了。身后就传来悠扬的提琴声,凉尹在植物从中,缓慢演奏着沁人心脾的空灵乐曲,吸引着莉花重新转身回到生物园里。

“那个小瓶子里,装着已经无法帮助我控制嗜睡症的特效药。医生说,当那个药失去作用时,这个夏天,也许我就会永远沉睡。祖母说,只要在彩虹森林里寻找到那只奇迹的萤火虫,就能实现愿望。”凉尹放下小提琴,向莉花伸出掌心,“愿意陪我一起等那只萤火虫吗?”

莉花使劲揉揉眼睛,不让那些酸疼浸染着眼睛的液体流溢出来,使劲点点头,接着又使劲摇摇头:“说不定要通宵吧?我去买本地最美味的食物吧。饿着肚子可不好受,毕竟,总不能对着那只奇迹萤火虫许愿希望得到一顿丰盛大餐吧?”

而且,这也是让凉尹恢复笑容的计划第二步。“凉尹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莉花已经大步跑到生物园门外,又从门边探脑袋询问,调皮地解说,“能够和睡眠抵抗的,除了小提琴演奏,还有美食。而且,只要吃着自己喜欢的美食,感受到幸福甜美的滋味,就能够微笑了。”

凉尹向莉花挥挥手,夕阳最后的余光落在他俊美的面容上,莉花恍然看到,他漂亮的嘴角有微笑的弧度在慢慢来开。莉花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奔跑起来,向着所有美食店出发。完全漆黑的天边,仿佛有白色紫阳花悄然绽放着。买完第三家美味食物,夜色已浓郁,那只奇迹的萤火虫,是否已经醒来了?

必须赶紧回到生物园去,太安静,只有凉尹一个人的话,即使一直拉着小提琴努力控制睡觉的欲望,也可能因为太疲惫而入睡。如果睡去,就抓不到那只希望的萤火虫了。

红绿灯变换着,倒计时着,空灵悠扬的小提琴音乐从不远处传来,莉花大步迈向人行道,连灵魂也被那美妙的旋律吸附一般。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急促从耳边响起,还有人惊声尖喊着“小心”的声音,莉花顺着刺得眼睛睁不开的汽车车头灯望去,最后看到的那片森林,是一片彩虹般绚丽的森林,那个紧抱着小提琴沉睡的少年,嘴角挂着最美好幸福的笑容。

宁静的生物园里,漆黑的角落里,有荧光似的星火闪烁着,萤火虫在夏蝉的歌唱中翩然起舞,围绕着那个带着最后一夏短暂如烟花般美丽记忆沉睡的少年,用尽生命舞蹈着。

莉花,你说一个夏天结束,还会有另一个夏天到来;紫阳花开遍,还会再开。用最后的生命来赴的约会,是否也能在那片绚丽彩虹的森林天堂里继续呢?继续一起寻找那只沉睡在夏日午夜的奇迹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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