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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柔裳慌张地跳下单车,朝我跑来,在萧瑟秋风里紧紧抱住我,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小米,我是真的好喜欢他。只想送他围巾,只想坐一次他的单车……”我的难过和眼泪,已无法分辨为谁而落,因为当柔裳冰冷颤抖的手指紧紧环住我孱弱的身体时,脑海里,突然浮现的是,每一次她独自骑着单车尾随我们的时候,眼中那抹忧伤和,羡慕。

“言筠,如果可以,就喜欢柔裳吧。”我用力拭去眼泪,然后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对言筠说。言筠把手中的天蓝色围巾拽得紧紧紧紧的。

言筠啊,其实,喜欢也是种生物链。我们彼此互相错过,又邂逅,再记得谁,遗忘谁之间不断重叠彼此的身影。最后,到底握住了谁的手,还是,我们其实一直紧紧相握着彼此。我们其实,一直在圆圈之内,互相缠绕的生物链。

“明天开始,我要住医院了。你要每天载着柔裳来看我,好吗?”公主的长发,扎成长长的马尾,祈祷着,属于她的王子,能够沿着长发攀上城堡。可是,如果那里不是等待幸福的城堡,而是满载悲伤和死亡的地方,那么公主不希望王子的到来。遇见她最憔悴不堪的时候。

柔裳哭泣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厦小园里,非常悲戚,我只觉得肩上渗透着许多的泪水,承载了许多的悲伤和歉意。言筠就像很久以前那样,认真地,用清澈的眼睛望着我,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月光撒落在他肩上,少年特有的单薄高挑的身影,被覆盖一层微光,干净,却苍白。

“小米,你许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吗?为什么我许的愿望,却没有实现呢?”言筠带着一抹忧伤,像被欺骗的孩子一样抱怨着。

“啊,真不公平,我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了你。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的愿望。”我轻轻安抚着渐渐平静的柔裳,不甘示弱地回击言筠。可惜,我喜欢上一个迟钝的笨蛋,即使为他留长了发,他还是笨笨的。

“永远,跟艾小米在一起。一起玩我们的跳房子,一起讲我们的晚安故事,一起,到永远没有太阳的地方去。”言筠的笑容,非常迷人,真诚而美好。

也许,我们都是太笨的孩子。上帝,并不会告诉我们,愿望已经实现。

4、长翅膀的故事

当我说,医院就像纯白的天堂时,言筠气愤地喊我艾小米。我不满地别过脸,抗议他缺乏浪漫细胞,不愿察觉他清澈眼眸里的忧伤。

每天,言筠和柔裳,骑着不同的单车,一前一后到医院来。我总是埋怨他们不懂得节约资源,两人共用一部单车还可以绿化环境,减轻交通负担。然后,在言筠气吼艾小米之前闭上嘴巴。

一把夺过柔裳的钢笔,却还是晚了一步,志愿表上赫然写着“海南大学”。柔裳说,那里的阳光非常灿烂耀眼,她会给我和言筠寄很多很多阳光的照片。如此一来,我们即使在没有阳光的城市,也能够感到到明亮清爽的气息。

言筠说要陪着我,到没有阳光的城市。他的志愿表,我始终没有见过,像藏宝图一样被隐匿起来。

“可是,世界上哪有没太阳的地方啊。”医院里的向日葵正在绽放,当我躲避太阳的时候,言筠就会买来一支花盘巨大的向日葵,犹如我的太阳。

“会有的,我们可以在那里,种一大片向日葵,犹如一片太阳。”言筠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傻,他开始相信一切哄骗小孩的童话故事,开始坚信永远。

“可是,没有真正的太阳,向日葵也不会绽放的。”犹如生命,缺少阳光,总是苍白的。我开始羡慕柔裳,她变坚强了,选择离开我们,独自启程。

我的长发,悄悄落下,言筠说干脆剪掉吧,反正,愿望已经实现。然后得意地笑笑,因为,他不必再担忧我的长发是为他人而蓄。

柔裳赶赴那个炎热的城市报到前,我坚持要到飞机场送行。我们犹如那个初秋悲伤的夜晚一样,紧紧相拥而泣。只是,这次的泪水,有些甜涩。柔裳俯身靠近我的耳边,轻轻低语:“小米小米,记住,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使劲地点点头,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湿润了彼此颤抖的肩膀。

“言大人,言大人?”寂静如深潭的夜,我毫无睡意,每天都在休息,使我对最舒适的床,最宁静的夜,产生了恐惧和厌恶。许久没有这样称呼过言筠。望着言筠趴在床边熟睡的脸,清明得像婴孩一样。

蹑手蹑脚想帮言筠披盖被子,不料却惊醒了疲惫的他。言筠努力睁着眼睛,担忧起来:“怎么了?小米,哪里不舒服吗?做噩梦了?”我拼命摇头,伸出瘦得吓人的手指,想温暖言筠没有血色的面容,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出奇冰冷,反而吓了言筠一跳。

“言大人,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柔裳抱紧我坚定地说要一直在一起,无论彼此距离多么遥远,无论对方在哪里。但是,我多么希望,能够永远地,跟言筠在同一个地方,互相依偎在一起。

“会的,那些长了翅膀的故事,会永远延续下去,不会断绝。”我不得不怀疑,言筠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故事,也会有翅膀吗?

如果这不是童话故事,不是我们的晚安魔法,如果我们的故事真的长出翅膀,一直到永远,那该多好呢。

一定是言筠的故事太奇妙了吧,让我眼皮开始沉重落下,想再仔细看清那张干净而疲惫的少年的脸,想再一起回到只有我们的旧房子里,玩属于我们的孩子游戏。

1、柳纳菡光辉人生的挫难

“啊!我的八百万奖学金啊!”柳纳菡满脸自信地打开英朗高中录取通知书,等待着那笔数目可观的入学第一名奖学金。第二名,三个红色大字生生地刺进纳菡心脏深处。天啊!本来是准备拿到入学第一名奖学金跟随偶像一起同行中国的,现在,什么梦想都泡汤了!

那个该死的抢了自己第一名宝座的可恶的混蛋!纳菡用力握紧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心中恨不得明天就马上开学,好找那个混蛋算帐!

“纳菡,快起床了,第一天就想迟到啊?”老妈着急地扯着嗓门喊,纳菡不情愿地睁开自己失眠一夜的熊猫眼,柳纳菡十六年的光辉人生中,从未试过,在开学典礼这一天如此沮丧和郁闷。

每次升学到新学校的第一天,对纳菡来说都应该是充满美好回忆的日子。从踏入校门,一路接受大家的赞赏和羡慕,在校长老师们闪烁着希望的眼神注视下登上高高的主席台,骄傲地昂起漂亮的面容,发表精彩的新生感言。

但是!纳菡从无限美好陶醉中猛然清醒过来,一把抓住身旁的毛毛熊,咬紧牙根,愤愤地诅咒那个夺走自己荣誉地位金钱的家伙。

没错,一次偶然的失败算不上什么,等着瞧吧!第一次阶段考核,全年级第一的宝座绝对重新回归到我柳纳菡身上的!纳菡幻想着那个即将被自己打败的入学成绩第一的家伙,绝对是个戴着深度800的年轮眼镜,再加一头鸟窝式的乱发。

“呀!柳纳菡!你是真的想被学校扫地出门啊?”在老妈提着铲子破门而入之前,纳菡吐吐舌头迅速穿戴完毕以光速跑到楼下。

“啊!真的是纳菡啊!怎么样?今天的发言稿准备好了吧?”这个如此刺耳的娇滴滴的声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纳菡思考了不下一百遍,像银珍这种超级花痴单细胞女生,为什么也能跟自己考上同一所优秀的高中呢?

“呀!我说崔银珍!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纳菡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本来已经在心里强迫自己忘记忽略今天即将面临的世纪末最大耻辱(作者:没那么严重吧?),告诉自己只要在第一阶段考核里把那家伙抛离十万八千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一定会发现,只有我柳纳菡才能配得上本高中第一的宝座。

银珍被恐吓地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满脸迷惑地望着生气的纳菡,完全不明白,换作以前的开学典礼,纳菡一定是全校最开心的人。

“啊,终于找到你了,纳菡同学啊,这次真要拜托你了啊。”训导主任气喘吁吁地跑到纳菡面前,皱着眉毛推推快掉下来的黑框眼镜,朝纳菡咧开一丝富有含义的微笑。

纳菡不禁抽搐嘴角,下一秒却已经被训导主任拉扯到了校长室里。校长同样堆砌着一副非常有深度的笑容。

“纳菡同学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非凡一看就是人中之龙,啊,是人中之凤,哈哈哈。”校长完全不顾纳菡嘴角的严重抽搐,自顾自地抒发自己满怀的情感,估计这稿子也是刚背的。

“校长,不知道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呢?”纳菡以自己IQ150的优良素质,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乖巧温驯的笑容,心里暗骂快点说完快点让人走,真受不了。

“事情其实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们也深感为难,左思右想,觉得能够担负这个伟大重任的人选,只有纳菡同学你啊。其实啊,事情是这样的……”在纳菡的忍耐限度即将超越极限,准备掀了校长的办公桌前,校长总算用滔滔不绝的口水将事情讲完。

纳菡冷冷一笑,也就是说,那个该死的影响了自己整整一个暑假情绪的抢了自己第一名的家伙,说他不喜欢上台发言,说太麻烦,说八百万奖金对他来说没什么,愿意给第二名。然后,自己蒙受了他的恩惠,可以以第二名的身份上台成为新生代表,可以拿到那家伙施舍给自己的八百万?

“校长,请问,那个混蛋,叫什么金沫涅的在哪里?”连名字都取得那么别扭,估计就是个怪胎,成为这所优秀高中新生代表,是纳菡一直以来的梦想,却被这家伙轻易抢走。而现在,他一句麻烦跟不喜欢,自己才能有机会实现梦想。实在太可笑了!柳纳菡高贵骄傲的尊严,是绝对不容许被这种自大又狂妄的家伙践踏的!

“啊?金同学啊,他,他好象说路上塞车,要晚点才能来。”训导主任急忙补充,话中的意思就是,那混蛋不能准时来参加开学典礼,不能代表新生发言,已经成为定局,而自己,不能拒绝。

2、金沫涅,你就是逃兵!

纳菡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校长办公室的,只记得自己一定要找金沫涅算清这笔帐。

“啊,听说王子殿下IQ超过200耶!”

“对啊对啊,从小就是天才少年啊!”

吵死人了,纳菡不耐烦地瞪瞪那群熙熙攘攘把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女生,一个银珍已经让人耳根永无清净了,现在还有那么多银珍,看来以后的日子难有安宁了。但是这些女生也太夸张了吧?怎么可能会有IQ超过200的家伙啊?那不是怪物吗,这个世界上,有了像自己这样的优质头脑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还有比自己更加优质的奇迹呢?

开学典礼的大钟声响起,一群女生只能纷纷叹气失望地朝礼堂走去。

“啊,纳菡啊,好可惜呢,没有见到王子殿下。看来王子殿下第一天就迟到了呢。”银珍一副失望的垂头丧气表情撅着嘴巴向纳菡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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