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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静颜颤抖着手指接过柳永递来的八音盒,如果必须因为另外时空的共鸣才能够发生转移和穿梭,那么,现在只具备了一个条件,还必须等待原来的世界,谁能够奏响相同的音乐。静颜慢慢打开八音盒,天籁般悦耳的音乐飘扬在空气中,融入那些升腾在江面上的白色水气中,仿佛泛着星星零落的光芒。江面上从遥远的水光相接之处传来悠扬的音乐,空灵而飘渺。

玉英惊呼起来:“啊,那是《蝶恋花》的音乐!有谁在远方奏响着。”静颜转身望向玉英,却发现紧紧依偎着的柳永和玉英身影模糊不清,自己的身体正慢慢消融在一片白蒙蒙的水雾之中,被那些空远的声音所淹没。

柳永清澈干净的笑容,还有玉英幸福明媚的容颜,断断续续地出现,然后渐渐消失在视野,只是,他们柔和的祝福,还在空荡遥远的时空蔓延传播着,清晰而温暖。

那些躲迷藏的声音,终于回来,那些属于城市独有的嘈杂的喇叭声再次刺入耳朵。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落在静颜身上,朦胧之间,手机铃声响起,熟悉的旋律,原来,自己把手机铃声也设定为《蝶恋花》了。

“静颜!你这家伙,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今天是俊京回国的日子,你忘记拉?”小幽生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不断抱怨着,还有自己连续几天没有接她的电话,一直打着,都没有人应答,小幽一股脑地埋怨着。

静颜慌忙起床洗刷,盖上电话之前又匆忙补充一句:“谢谢你小幽,实在太感激你把偶带回来了!”多亏了小幽不停打着自己的电话,才能够让铃声和八音盒的音乐产生共鸣,把自己带回原来的世界。在小幽还莫名其妙的时候,合上手机开始挑选衣服,这次,要穿着漂亮的裙子,去迎接俊京。

合上房门之前,静颜瞟见了那本安放在枕边的《柳永词选》,微笑着迎向门外灿烂的阳光。幸好,跟玉英在一起的时候,把柳永所有的词都牢牢地背诵起来了,能够自信地实现与俊京的约定。

那些温暖而美好的旋律,无论千年之前后,一直没有改变,始终传递着。

NO。1街角落入天使之网

“优里!啊!臭丫头!给我站住!”大事不好,老妈正以时速200作直线运动手持无敌扫把杀过来。

“老妈,知道吗?女人每生气一次,做一百次水嫩滋润面膜都补不回来的哦。”优里喜欢看兵书,这么点战略还是懂得的。可惜,优里低估了老妈这次的愤怒程度,战略失败,三十六计——我跑!古人留下最后的绝招,简直神。

但他们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围墙吗?逃无可逃。上帝关闭了优里的门,却仁慈地开了扇窗,不翻围墙,就转弯。

“哇!”上帝果然还是睡着了。前方一不明物体完全挡住了优里的去路,优里心中暗骂:谁没事像木头似地杵在路口挡本小姐逃命啊?

抬头,迎面而来的阳光细细碎碎撒进优里一眼,闪烁不定之后靠过来的是没有任何阴影的韩俊英的笑容。可恶的小子,每次都能及时破坏本小姐好事。这个童年的玩伴,优里真是又恨又爱。总是站在老妈那一边对自己说教,告诉自己要好好学习,要算起帐来,自己会给老妈死活拖进五南高中读书,也是拜这小子所赐。

韩俊英绅士般优雅地向优里伸出手来,宽厚的手掌让优里突然觉得,那个小不起眼的只是长得还不错的小男孩韩俊英什么时候已经变成真正的英俊的男人了呢。怪不得把五南高中那些女生们迷得七晕八倒。

“阿姨,我帮你抓到优里了。”叛徒!眼睁睁看着韩俊英假惺惺地扶着自己往老妈怀里塞。哼哼,赶紧收回刚才的话,什么英俊的王子啊!还是一小叛徒!从小就这样,总能够及时帮老妈阻截到逃跑的自己。要命的是,从幼儿园开始,这家伙就背后灵一样地阴魂不散,所以优里在学校上课睡觉也好,扯隔壁女生辫子也好,老妈都能够第一时间掌控情报。早早地在家拿着扫把恭候逃学去玩的优里的回归。

优里就是想破脑子也不明白,韩俊英那优质的头脑,从没考过第二名的脑袋,怎么会笨成那样。每次告状,最后挨到鞭子的却都是俊英,他总是能够在老妈的扫把落下之前,准确无误地挡在优里前面。

“死丫头!叫你逃学!不读书你能做什么啊?”其实老妈比全首尔的人都清楚,优里完全不是块读书的料,也比谁都清楚,优里真的很喜欢唱歌。但每次优里提出离开学校,去唱歌,寻找自己的舞台的时候,老妈日渐爬满皱纹的眼角边,却总是露出担忧和悲伤的神色。

“我没逃,我是退了。我不读书,但我能做很多事。”优里一副理直气壮,气死人没钱赔的表情。她就是喜欢这样傲气,然后得意地看韩俊英无可挑剔的王子面孔阴沉黯淡。所以说,不明白韩俊英为什么老没事找事烦自己。

“你以为谁都可以当明星吗?”优里只是想让更多人听她唱歌,打小时候起,邻居里外的有谁不夸自己歌声漂亮呢,为什么老妈那么顽固,非要自己读书考大学呢。

优里穿着去年生日韩俊英送她的白色百褶裙赌气往满是灰尘的地上坐。

“优里,真的那么想唱歌吗?跟我一起上学不开心吗?”韩俊英一脸比沾了灰尘的裙子还要灰暗的模样。难道,他很喜欢跟自己一起上学?怪不得景武高中优厚的奖学金想招揽他过去都不去,却陪着自己窝在九流的五南高中。倒是便宜了那个吝啬的秃发老头,开学典礼上笑得牙都不见影。

“韩俊英!你,该不是喜欢我吧?”优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路边大喊起来。韩俊英白皙的脸刷地红得像铁板上的五花肉。

“全优里!你是女生啊!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委婉和矜持的?”俊英红着脸迅速逃离,头也不敢回地边逃跑边教育优里。总是把最喜欢的玩具,最美味的食物送给自己的俊英,温柔的优秀的俊英,优里以为,自己的感情会成为心底永远的秘密。原来,最傻的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天使在身边的守护。但是,为什么连最喜欢的俊英哥也从来不像邻居们一样夸奖自己呢?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不喜欢自己唱歌呢?

NO。2优里的抉择

“全优里!全优里!”啊!一大早的,人家差点就拿到最佳新人奖的金光闪闪的奖杯了拉!

“一大早的干什么呢?”拉开窗户,虽说美梦被扰心情有点不爽,但是,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韩俊英那张精致如雕刻艺术品的脸,还有迷人的微笑,优里想,这样的幸福,100个韩国女生里面大概也只有3个能拥有。

“什么一大早干什么,今天是星期一,再不出发要迟到了哦。”如果是别人,优里大概早一枕头扔过去了,所以从小到大,敢叫优里起床上学的人,永远只有韩俊英。

“我都已经递交退学申请了,还去学校,这……不大合适吧?”坐在俊英车后座上,优里心中不断搜刮着一切合理正当的借口可以不去学校。

“没关系,我已经给校长先生打过电话,他说随时可以回去。”那个极度重视俊英哥的老头,果然对俊英哥的任何要求都非常照顾。连退学上学那么重要的事,也能够说什么随时回去的。优里没办法继续争辩下去,因为打这通电话的人是韩俊英,每次全国理科竞赛都为学校拿下第一的天才韩俊英。有这么强大的靠山后盾,她全优里想失学是件比较困难的事。

但是今天是雅天唱片公司挑选新人歌手的最后一天了,前几天都被老妈和俊英管得严实,半步也脱不了身,只有今天,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哎哟哎哟,痛死了拉痛死人拉!”看着俊英一脸惊慌失措紧张的表情,优里不禁偷笑,自己演技那么好,即使不当歌手,也该去当演员的呢!真不明白老妈怎么那么传统保守,一定要读大学才能成为完美的淑女吗?

“优里,你先忍耐下,我去附近找人帮忙。”俊英四处张望地寻找计程车想送优里去医院。

“对不起了俊英哥,我一定要去今天的选拔赛。”优里站起来,迅速骑了俊英的自行车逃离。

“优里……优里”俊英望着地上无辜地躺着的书包,优里始终,还是不愿放弃唱歌。俊英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酸疼,常听爸爸叹气地说起当年优里父亲的事,优里对音乐的喜爱,或许就是来自于父亲的吧。邻里之间,大家都绝口不提优里父亲的事情,那个为了自己的事业,离开家,抛弃妻子女儿的男人。最后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疾病,不能再唱歌,最后抑郁而终。当优里欢快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时,俊英觉得,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或许即将降临。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优里的声音,真的,非常美丽。

优里没想过,参加选拔的人竟然有那么多。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制服,其他参加选拔的选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己在当中显得多么奇怪。

“全优里!”总算轮到自己上场了!

“哪来的土包子啊。”

“看起来像是逃学的不良少女吧。”

优里狠狠回赠那些议论纷纷的选手一眼,就让你们见识下天下第一好听的全优里的歌声吧!

旋律慢慢响起,优里柔美透彻的声音穿透每一寸空气,漫步起舞的阳光粉末,时间仿佛凝聚停止在那一刻。周围那些不屑的议论声都消失了,更多的是惊叹和赞美。

俊英哥,还有妈妈,如果你们也能为我感到高兴,那该多好。为什么,一说到唱歌就要那么生气呢。

“好!实在是太美妙了!”戴墨镜的中年男子给予了优里充分的肯定。优里看见了他胸前的小牌子:雅天总监。优里知道,自己成功了。

怀里揣着宝贝似的合同书,距离家越近,优里的脚步就越慢。老妈这次会不会直接用扫把将自己扫地出门呢?但是以前他们反对自己唱歌是因为觉得没有前途,可现在,优里证明给他们看了,唱歌也可以有美好的前途的。说不定,老妈会给自己做泡菜饺子庆祝哦!

“老妈!俊英哥。”看两人神色都不明朗,优里犹豫地将合同书往身后藏了起来。眼尖的老妈还是看到了。

“拿出来!什么东西?”俊英在老妈身后不停使眼色,拜托,我又不懂读眼,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拉!优里气鼓鼓地撅起嘴巴,八成啊,是俊英这家伙来告状的,说自己抢了他自行车逃学了。

“阿妈,我,是真的喜欢唱歌的。还有,已经通过雅天公司的选拔了!他们要招收我,培养我成为歌手了!”优里撒娇着往老妈怀里靠,老妈居然没有大吼起来,难得的安静。优里疑惑地抬起脸,发现老妈脸上满是泪水。

“阿妈……我……”老妈边挥手边别过脸去,俊英脸色苍白地拉起优里的手:“不要去,好吗?留在这里。”

“为什么?这是我的人生!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回学校,明天,就去雅天报道。”优里无力地将最后的抱怨发泄出来。她不明白,老妈为什么要将自己困在这个小地方,俊英也不理解她吗?他不是最疼爱自己的俊英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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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集益,70后重要作家。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浙江省作协签约作家。在《十月》《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钟山》《天涯》等大型文学期刊发表小说六十万字。2009年获《十月》新锐人物奖。2010年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