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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在友维面前,遥音夺取过多少次辩论赛最佳辩手的口才都发挥不出作用。“反正是假的占卜水晶吧?我赔就是。”友维抬起清澈的眼睛无奈地瞪着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的遥音。

“虽然是假的水晶球,但是那些愿望,都是真的。让商店街所有女孩都信心十足,度过最浪漫的圣诞节。要不是母亲的要求,我才不干。”其实友维自己也很乐意吧?遥音嘴角泛出微笑。友维的母亲是商店街妇女代表,让儿子扮演为女孩们占卜恋情的占卜师,作为给商店街所有女孩的圣诞礼物,还真是足够特别。

“真的是黑色吗?”遥音尝试着和解,毕竟每次都是自己闯祸。从幼儿园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给友维带来麻烦。因为自己的坏脾气,甚至把调解的友维当成抢自己玩具的男孩的同伙,错手打伤了他。就算那么多年,一直被友维唤为“粗鲁的女生”,遥音也不敢抱怨。

“只要你的愿望是真诚的。什么颜色,都会带来幸运的。粉红色,其实,挺适合你。”友维收拾着地上水晶的碎片,头也没抬,声音有些犹豫地应答。

望着欢喜地喊着要去重新买粉红色毛线的遥音的背影,友维清亮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淡淡忧伤。宁愿,她永远是只对自己闯祸、粗鲁的林遥音,也不要渐渐远去的漂亮的粉红色公主。

[粗鲁的女生·黑曜石]

圣诞老人只给听话的乖小孩送上愿望的礼物,圣诞之夜,穿上红焰般温暖的衣服,在黑夜里实现孩子的愿望。

遥音揉揉不断挣扎的眼皮,望望日历上日渐逼近的粉红色圈圈,拼命摇晃脑袋。不能睡不能睡,围巾还差大半没织完,一定要在圣诞节的时候,向南城学长告白!

“还在织围巾?看来粗鲁的女生,确实不擅长手工呢。”友维打量着摇摇晃晃走过午间热闹的走廊的遥音,“该不是熬夜在赶吧?黑眼圈很明显哦。”一定是自己睡眠不足产生错觉,友维是全世界最讨厌自己的男生,怎么可能,会带着担忧和心疼的口吻呢。

遥音摆摆手,无奈地笑笑,继续向着广播室走去,难得一周一次跟南城学长合作负责广播,要是没有那讨厌的黑眼圈就完美了。

广播里优美动人的旋律缓缓传出,飘荡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和行动,短暂的死寂后,惊讶、羡慕、遗憾的声音爆发在整个校园里。

“我将这首音乐,送给最美丽的公主刘蓝蓝。”南城学长的声音,在遥音身旁,对准着麦克风,向着全校宣布。但遥音听来,却是遥远不真实的声音。自己一定是睡眠不足,都是幻觉,遥音使劲捏一把自己冰凉的脸颊,非常疼痛。

但是,那粉红色围巾,终于可以不用再痛苦地编织了吧?遥音从广播室出来,深深吸入一口冷气,虽然失落难过,却觉得轻松,真是奇怪,失恋怎么可以是那么轻松的感觉呢?

“再找一个,适合粉红围巾的男生就好了,不要太失望。”友维倚靠在走廊上,悠悠地说,遥音慢慢来到友维身旁,摇摇头:“或者粉红色,真的不适合粗鲁的女生吧,我不是公主呢。”明明在其他人眼里,林遥音是优秀美丽的公主,但只有在友维眼里,自己一定永远只能是粗鲁的女孩吧。

遥音悄悄打量,友维的神色,没有嘲讽,确实带着真诚的担忧。一直以为友维讨厌自己,感到难过,但是,此刻却因为友维试图安慰自己而差点忘记刚刚失恋的事情。遥音觉得友维不像占卜师,倒像魔法师,微笑着拍拍友维肩膀,笑着跑回教室:“没关系的!黑色,说不顶真的是粗鲁女生的幸运颜色呢!”

望着遥音远远跑开的身影,友维低声絮语着:“粗鲁的女生,却像黑色曜石一样,吸附所有悲伤和厄运。”

黑曜石,和一般水晶不同,不需要遵循水晶原则佩带左手,反而应该戴在右手上,是最特别的水晶。就像遥音一样,对自己而言,是最特别的粗鲁的女生,唯一的。

[专属圣诞老人·粉红公主]

散落一地的毛线,注定编织不到最后的围巾,遥音抬头望望日历,粉红色的圈圈仿佛也被冬天的冷风冰冻,没有生气。

“啊,没有温暖的围巾,没有甜美的恋爱,果然是黑色圣诞节吧。”遥音懒洋洋倒在柔软的床上。友维是不是还在扮演占卜师,为商店街所有女孩指引着即将到来的甜蜜圣诞节愿望呢?

遥音随意地套上黑色大衣,院子里,日渐长大的猫咪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却还是兴奋地绕着圣诞树一圈圈地奔跑着。

圣诞节,该是快乐,满怀希望的节日!即使早已过了相信着圣诞老人的存在,天真地挂着红袜子期盼深夜奇迹般的礼物的年纪,也不应该丢失那份欢乐的心情。

带着希望来到占卜店门前,大门紧闭着,只有店门口那棵圣诞树在寒风中伫立着,树上的铃铛飘荡着清脆的声音,陪伴着有些失望的遥音。

想见到友维,即使他不会对自己温柔地说“圣诞快乐”,更想看他皱皱清秀的眉,低声唤“粗鲁的女生”。

“圣诞老人不会给粗鲁女生礼物的哦。女孩子怎么随便在街头蹲着呢,林遥音。”遥音把冻得通红的手小心藏到大衣口袋里,露出抖抖的笑容,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心里想着,真糟糕,明明想改变粗鲁女生的形象来着,却还是不小心地破坏了。

但是,眼前的友维,实在太可爱,引人发笑了。在友维唯一露出的清澈眼睛狠狠瞪了几眼遥音后,遥音终于把笑声压抑下去,努力换上认真的表情,指着友维:“占卜师,变成圣诞老人了?而且,为什么是粉红色的?”

粉红色的圣诞老人,不像童话里大家熟悉的火红色圣诞老人,看起来,更特别,又有点甜美的气息,让遥音莫名地感到甜蜜弥漫。

“遥音,快点许愿吧,想得到什么圣诞礼物?这套衣服租金很贵的!今晚以前得还回去。”友维有些着急地催促着遥音。

遥音呆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慢慢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又指指友维身上粉红色的圣诞老人服装:“友维要扮圣诞老人,送我礼物吗?”

友维白皙的脸上虽然被白色假胡须遮挡着,却还是隐约泛起红晕:“因为粗鲁的女生,圣诞老人是不会给你送礼物的。所以,只有粉红色圣诞老人,是专门为粗鲁女生送礼物的。”

专属的粉红色圣诞老人?遥音嘴角浮现甜美幸福的笑容。

自己已经得到全世界最特别的浪漫的圣诞礼物了。就是唯一的粉红色圣诞老人,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帅气的圣诞老人。

“我会准备最大的红袜子,希望那袜子能装得下那么高大的圣诞老人。”遥音踮起脚,伸长手指,摘下友维头上的粉红色圣诞帽。

“林遥音,不够矜持,也是粗鲁的表现哦。”友维摸摸被弄得凌乱的头发,无奈地笑着,帽子可是租来要还的,“快把帽子还我,还有要交换圣诞礼物的,我想要粉红色围巾!”

遥音将粉红圣诞帽套到自己脑袋上,吐着舌头暗暗惋惜,早知道就不拆掉那围巾了,不过,距离下一次圣诞节倒计时,不是还有356天吗?

粉红色圣诞老人和粉红公主的下一个浪漫圣诞节,下下个圣诞节,都要用粉红色围巾,细细编织缠绕着,延续不断着甜蜜和芬芳。

1、琉璃岛

微安悠悠地转过脸,耳边依旧是大家唧唧喳喳的议论声。女孩子们总是在午饭时兴高采烈地分享着手机铃声,自拍大头照,或是面容俊美的少年的相片。男孩子们过于吵闹的声音,听起来总让微安不舒服。为什么,就不能够安静地度过午休时间呢。

最后收到的一封信,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吧,微安凝望着窗外被午后凉风吹拂的嫩叶,轻声叹气。大家不再喜欢写信寄信这样麻烦又漫长等待的事情,但微安却一直期盼着,能够收到谁寄来的字迹潦草的信,或者,能够给谁寄一封诉说心情的信。

写信,寄信,收信,对于微安来说,是非常温暖美好的事情。

身边的女生们又开始絮絮叨叨地交流着最近流行的短信息,有趣的手机小说,游戏。微安突然想起,自己书包里一直带着的散发薄荷香的信纸。

一封不知道写给谁的信,微安嘴角却泛开笑意,或许,像个傻瓜一样写着对象不明的信,装进收件人空白的信封,然后贴上邮票塞进邮箱,是件奇怪的事情。但却让微安第一次感到午休时间并不单调。满意地伸张久久握笔写信而僵硬的身体,写一封没有收信人的信,却紧张得,犹如给喜欢的人写信一样。

微安淡然笑着,轻轻拍拍邮箱,一股温暖的气体流入掌心,让微安猛然将手缩回。环视着奇怪的邮箱,跟普通的邮箱并无两样,上下翻看自己的手,也没有特别的地方。

白天的闷热已经渐渐消散,微安习惯性地在信箱面前停下脚步,稍微弯下身体,探视着信箱里是否有新的信件。失望了多少次,却还是有所期盼。信箱因为太久没有开启,锁头已经生出铁锈。

“啊!”一封信静静躺在微安家的信箱里。微安惊讶得喊出声来,再三确认,的确是自己家的信箱,那把生着铁锈的锁寂寞地等待开启。微安颤抖着掏出小钥匙,信封是漂亮炫目的七彩纹案,非常罕见。微安惊叹着,自己收集了那么多信封信纸,倒从未见过这种尤其彩虹般的信封。

微安将信紧紧揣在怀中,仿佛这是梦,是虚幻的,只要一松开,就会消失。回到房间,微安开始仔细打量信件。信封上清楚地写着微安的地址和姓名,在寄信人一栏里,没有详细的地址,没有姓名,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琉璃岛。

琉璃岛,微安努力回顾地理课上老师讲过的世界各地地名,或许,只是一个很小的岛屿,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吧?微安这样告诉自己,深呼吸着,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那些本该比火星文字还要难看懂的奇怪字体,微安却能够理解,并且嘴唇不自觉地张合,犹如咒语般的文字,慢慢在空气中传播,回旋着。信纸上的怪异字体却随着微安的朗读而渐渐消失,微安觉得自己周围弥漫着五光十色的光晕,如漩涡般搅动起来,自己的身体快速地坠落。

在流光逆流的,模样与隧道相似的通道中,身体悬浮在多彩的光云上。微安想,自己一定是做了神奇的梦,轻轻闭上眼睛,当妈妈来唤自己下楼吃晚饭的时候,一定能够回到熟悉的小房间。

“嘿,醒醒,拜托,怎么霸占着别人的地方大睡不起呢?”充满了无奈,却又非常轻柔动听的声音在微安耳边随着百合的芬芳低低叨念着。虽然听不清楚对方正在抱怨着什么,但微安坚信,这并不是妈妈喊自己吃饭的声音,妈妈可从来不曾那么温柔轻声地催促自己吃饭。

下定决心般,微安突然睁大乌黑的眼睛,映入瞳孔的是一张干净的脸。由于距离那么近,微安竟因为那张放大的面容过于精致而紧张地倒吸了一大口凉气。不得不承认,这是微安见过的最精致漂亮的容颜,并且,是一个少年所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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