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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凉夏能够看懂游白的画,于是游白将她带在身边,在他们之间,我感觉不到爱情,但,却有其他的一种难以割舍的维系。

罗一祁开始表现得浮躁不安,屡次传球失误,多次犯规,那是我见过的他最难看的一次比赛。我的身边,空荡荡,凉夏陪游白,去了江南小镇写生。罗一祁被换下场了,表情不是失望,也没有气愤,我朦胧的双眼,分不清楚,那些纵横在他脸颊上的水珠是汗水,还是泪水。

“罗一祁!你白痴啊!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我大骂着,拼命用纯白色的衣袖往罗一祁脸上胡抹一气。突然手被紧紧,微疼地抓住,罗一祁眼里,竟有那么多悲伤的色彩,凉夏,你看不到,他是多么喜欢你。却残酷地,让我发现。

“傻瓜!哭的人是你拉!别哭了。”我想,罗一祁并不是因为疼惜才将我抱入怀中,他是太难过了,需要有人依靠。

“罗一祁,选择追随凉夏的时候,你已经选择了放弃。”我们的约定实现的时候,也是凉夏实现她一个人的幸福的时刻。但我们,都愿意祝福。罗一祁很久很久地默默喝着可乐,没有回答。

“易易,为什么那么喜欢喝可乐?”夜风清爽,在我脸上拂掠而过,不着痕迹,发丝被扬起,遮盖我微微酸楚的眼睛。

“因为你喜欢。”罗一祁将眼神转移到我脸上,突然拉开嘴角,傻笑起来,紧紧握住我紧张得颤抖的手。

我们平淡而和谐地谈着恋爱,有时像友情,有时像亲情,却还是缺少了爱情的味道。我依旧,闻不到空气属于我的糖果的甜美。凉夏大惊小怪了一段时间后,也渐渐习惯,只是,罗一祁从不愿在凉夏面前牵我的手。

凉夏仍喜欢逃课,陪伴游白四处写生。

[不是爱情,却比爱情牵绊更深更远,我们像猫一样,依赖需求彼此,凉夏归来,不要忘记我们的猫样暖爱。]

4、猫样暖爱,不离不弃

我们找到了凉夏。是一年后的事情。

“凉夏呢?”我看罗一祁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用力将他与游白分开,抬头瞪住游白问。这是我第二次如此靠近跟认真地看着这个抢夺我们的凉夏的男生。他好看的纤细的眉毛轻轻皱起来,非常惨白的神情。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到东西了。”一直在凉夏身边的人,是我跟罗一祁。我们自以为,是世界上,最了解最关心凉夏的人。却不知道,她隐瞒着Behcet病,在我们身边欢笑着,独自承受着随时失去光明的恐惧。

“罗一祁!你不是专修生物学的吗?这是什么病?”其实,已经没有追查的必要,我只是不甘心地想追根究底,但游白他说,凉夏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很坚强,在看不见之前,想看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她说,在我的画里,有她最后想看的美丽。”Behcet是慢性疾病,世界渐渐模糊,然后开始间歇性失明,短暂失明,最后,突然在某一天清晨,凉夏抱着游白的画,一片黑暗。

一祁常在午后炎热的操场上,一个人拼命奔跑重复投篮,我独自在闷热的图书馆里查看各种各样医学书籍,仿佛这是我与凉夏最近的距离。

我开始喝奶茶,温暖而安心的味道。一直到毕业之前,罗一祁没有再牵过我的手。我想,本来就不算开始,也无谓分手吧。因为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没有凉夏的时光很静,静得无聊,只剩我们两人,互相依靠着,所以我们常常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说关于凉夏的事。

“你是凉夏的朋友,对吧?”游白背着画架,一脸风尘的模样,他比我们先毕业一年,却没有安定过,四处流浪以画谋生。转眼我跟罗一祁流散到不同的城市,开始各自的新旅程,我们不愿意靠得太近,却也无法离得太远,在两个搭一小时车就能够见面的城市。

在悠闲的咖啡室里,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了游白的画,明白凉夏为什么用最后的光明去看这个男子的画。因为他的画里,有纯净的心灵,让人感受到安定的力量。“这幅画可以卖给我吗?”我尽力地用最真诚的语调,游白是非常单纯善良的人,即使他没有一直陪伴着凉夏这件事我很介意。

“送给你吧。”游白淡然地笑着,起身告辞。“作为咖啡的回礼。”

突然想跟游白多说几句话,我距离凉夏实在太远了,但游白身上,仿佛还带着丝许熟悉的气息,让我留恋。但手机打破了咖啡室的清雅。罗一祁莫名其妙地叫嚷着:“易易快把电台调到城市频道。我找到凉夏了!”

我非常失态地要求服务员小姐把正播放优美圆舞曲的音响转到电台频道。凉夏声音甜美轻柔,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见她欢快地喊着“易易”了。

“罗一祁,我们把凉夏接回来吧。”

罗一祁那个傻瓜,一定又哭得很惨吧,就像凉夏第一次没有去看他比赛一样,许久,电话那边传来诺诺的回应。

在广播大楼,我们守侯着凉夏。大厅中间的电梯到达,盲杖敲击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轻轻挽住凉夏的胳膊,记得吗?我们总是互相挽着亲密地在校道上说很多关于罗一祁的有趣的糗事,还记得吗?凉夏。

“凉夏,欢迎回来。”罗一祁非常老土地准备了鲜花,或许,送一束红艳的玫瑰给凉夏是他太久以前的期望吧。

凉夏慢慢靠近我的耳边:“易易,一祁怎么还是那么傻呢。”我笑得眼泪都遮掩不住地溢出。

长大的猫,还是改变不了喜欢互相倚靠互相取暖的本性,我们的猫样暖爱,始终,不离不弃。

[传说中,有一位只给粗鲁女孩送去圣诞礼物,只戴粉红色圣诞帽的圣诞老人。想得到这份浪漫甜美的特别圣诞礼物,请准备特大号红色袜子吧。]

[倒计时·幸运颜色]

林遥音抓起粉红色水笔,在日历上小心圈画着。“距离林遥音人生中最重要的圣诞节,只剩下21天!”

星座占卜手册还没有整理,随着一阵冷风在桌面上翻动着,遥音将粉红色水笔放到手册打开的页面上。没错,12月的浪漫雪季,追求完美的处女座的爱情幸运颜色,就是美好的粉红色。

遥音仔细检查镜子里一身粉红色装扮的少女,发型唇彩大衣都没问题,完全按照星座占卜书里要求的颜色搭配着。只要再加上最后的秘密武器——亲手编织的粉红色围巾!林遥音人生的第一次恋爱告白,一定会完美成功。

镜中少女清秀的眉毛突然紧簇起来,遥音慌忙转身寻找昨晚被自己生气丢在一旁还未成形的围巾,又或者称为乱成一团的毛线,更为恰当吧。不擅长的事情,做起来果然很困难呢,明明按着编织手册里教的步骤,却怎么也织不出围巾的模样。

“妈,看见我的围巾,不,是粉红色毛线没?”遥音把床单掀翻,床底望穿,却不见毛线踪影。距离圣诞节只有21天了,虽然还看不出形状,但也是自己努力了近1个月的成果啊!

母亲寻声来到遥音房间,思索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喊起来:“原来刚才猫咪咬出去玩耍的毛线,是你的啊?”遥音脸色苍白,边大声唤着家里刚养的小猫咪,边抓起背包奔出家门。

猫咪在柔和的阳光下,尽情享受着它最喜爱的扯咬毛线游戏。遥音无力地倚靠在院子篱笆旁,无奈地望着已经被猫咪扯成丝丝缕缕的半成品围巾。

南城学长是全校女生共同的白马王子,但同在广播站的日子,遥音觉得,自己还是有优势的。至少,学长总是夸奖自己声音甜美。所以不能就这么认输!还有21天,一定要送上最幸运的围巾,结束半年的暗恋,开始林遥音十七岁年华最甜美的爱情故事!

遥音背起粉红色书包,朝商店街跑去,必须尽快买到新的粉红色毛线。

[神秘占卜·黑色预兆]

商店街上已经弥漫着浓厚的圣诞节气息,漂亮的雪花绘、可爱的圣诞装玩偶,当然少不了装饰着绚烂彩灯的圣诞树,挂满象征希望和祝福的各式小礼物。

遥音边小跑着寻觅出售毛线的店,边深深呼吸着,仿佛能够感受到圣诞前夕气流里飘荡的幸福美好气味。

只顾着注意街道两旁的商店,突然被身边蜂拥而过的人群狠狠撞了一下,遥音险些脚下不稳向前跌去。好不容易稳住重心,正想提醒大家走路不要那么慌张莽撞,发现前方一家小店前热闹非凡,大量人群不断向那里而去。

“占卜屋?”遥音好奇地挤进人群里,探出脑袋望了望店上招牌。大家都来占卜,一定是非常灵验的占卜师吧?

身旁拥挤着喧闹着的女孩子们,纷纷涌向门口负责登记客户名字安排顺序的店员。遥音低头望了望自己一身粉红色装备,微微皱皱眉头。说不定,那本星座占卜手册不够灵验准确?其实粉红色不是12月能带来幸运恋情的颜色?

“我也要占卜!麻烦帮我登记!林遥音!”看来光靠星座占卜手册是不够的,难怪那粉红色围巾怎么织也不顺手呢!遥音扬起得意的嘴角,果然是命运啊,上帝还是怜悯自己的,让自己在重新买毛线之前,遇到神秘的占卜师。

等待进入占卜密室的时光漫长得让人昏昏欲睡,熬夜织围巾的遥音几次快睁不开眼睛。“林遥音小姐,请进去吧。”店员小姐甜美的声音让遥音瞬间清醒,睁大闪烁光芒的眼睛,满心期待地走向占卜密室。

占卜师穿着连帽的黑色披风,低垂着眉眼,遥音小心地坐到了神秘占卜师对面座位上。

“12月的恋爱幸运颜色?”虽然密室里阴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占卜师嘴角的表情,但遥音第六感强烈告诉自己,当自己说出占卜的目的时,扮神秘的占卜师嘲笑着自己。只是,那声音,怎么听也觉得耳熟,遥音试探着靠近些,歪着脑袋企图看清楚占卜师的模样。

占卜师下意识将脸隐藏起来,脑袋更低埋下去,装出一副专注的样子,开始用水晶球占卜起来。

“看到了,您的12月幸运颜色是——黑色。”遥音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夺过水晶球上下仔细检查。

黑色那么不祥的颜色!怎么可能为追求完美百分百的处女座带来浪漫的圣诞恋情啊?占卜师着急地离开座位,边努力想夺回他吃饭的道具,边愤愤地低声责备着:“你这种粗鲁的女生!知道恋爱幸运颜色也没用!”

[水晶碎片·钻石愿望]

遥音高举着水晶球的手不禁松开,只有那家伙会说自己是“粗鲁的女生”。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到了圣华高中,林遥音可都是大家公认的优雅女生。

“李友维!果然是你!竟然冒充占卜师,欺骗无数少女!”大家都说非常灵验,尤其是抱着对浪漫恋爱憧憬的女孩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只为了得到水晶占卜的启示。遥音伸手揭开友维黑色帽子,手中的水晶球却突然脱离手指,向地面坠落。

“砰……”巨大的响声中,友维俊美的脸瞬间苍白一片,水晶的碎片落满一地,犹如洒落人间零星月光碎片。

“你真是完全没变。林遥音。”友维的表情绝对不是在感叹老朋友的不变,而是咬牙切齿地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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