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君缘修的声音极为柔弱,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消散在风中。
再也寻不到似的。
“这个自然是喜欢。”顾花回生怕他又会对她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连忙捣蒜似的点头,面色诚恳,就差没对天起誓了。
“这样就好。”
君缘修突然展颜一笑,将面上受伤的表情收拾干净,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是那个君子如玉的翩翩公子。
晨光薄雾觅朝阳,枝头春花绚烂,如沐春风。
顾花回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这人的表情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仿佛刚才那个一脸受伤脆弱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君缘修笑意悠然而缠绵,心满意足地望着顾花回,那唇角笑意绚烂得夺人心魄,让人觉得千山万水也不抵他这颊边一抹浅笑。
“竟然你都这么喜欢我,我就放心让你和曲不弦共处一室,反正谅你也不敢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
君缘修说完,便神清气爽地大步离开。
留下顾花回一人还在卧室里恍恍惚惚地琢磨着。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曲不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痛心疾首地望着顾花回。
“你怎么嫁给这小子这么久也没有摸透他的心思?以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轻易示弱,定然是有利可图!真是没有想到,这么明显的苦肉计你竟然没有看穿?真是不知道你这么笨君缘修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
“看上我哪一点?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自然是不知道。”顾花回白了曲不弦一眼,好像他说了什么笑话一般。
曲不弦鄙夷道:“真是俩个怪胎,活该你们般配。”
“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和你抬杠的。”顾花回掀了掀眼皮。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听到顾花回认真的语气,曲不弦也将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收了干净,直觉得顾花回找他一定是因为什么大事情。
顾花回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完全不会催眠术,却可以催眠另外一个人,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曲不弦断然否定:“这个自然是不可能。”
“难道那种情况不是被催眠了吗?”
顾花回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思忖着。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而且还不能告诉君缘修?”曲不弦十分好奇,什么事情竟然还要瞒着她老公私下进行。
顾花回略略迟疑了一阵,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在她在古堡中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曲不弦,让他同她一起分析着。
“你是说,克雷那段时间明明知道你是顾花回,却依旧将你当成了他的母亲,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作什么?”曲不弦十分震惊。
顾花回肯定地点点头。
这些事情,她一直都觉得奇怪。
之前她一直以为克雷是太过爱他的母亲,所以才会明知道她是假的,依旧对她那么好。他对着她,唤着他母亲的名字,却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她。
每次触碰,都是要礼貌地得到顾花回的首肯之后,才敢放肆地接触。
这种过于礼貌的请问,让顾花回越想越不对劲。
再加上他装扮她成他母亲时发生的一些细小细节,很难不然顾花回多想。
每次她对下达一些直接舒缓的命令时,他都是一副心神恍惚被掠去心智的模样,双眼放空地替她完成这些事情,丝毫没有自己的心绪。
例如有一次,她坐在妆镜面前,嫌脑袋上面的白金牡丹发夹太过舞台风,便随意牢骚了一句让克雷拿下来,待顾花回回过神来时,克雷便真的将她脑袋上面的发夹拉下来。
这个白金牡丹发夹可是他说她母亲最爱的一种饰物,先前戴上去的时候,顾花回死活不愿意,克雷却是一意孤行怎么也不准顾花回不愿意。
那个时候,顾花回见他这么好说话,着实是大吃了一惊,随意从妆镜里看到她身后的克雷,却见他一副木木讷讷被勾去魂魄的样子。
他的肤色本就透明而惨白,在古堡阴测测的气氛下,更是显得鬼魅异常如同冤魂锁心一般,此番一动不动的死尸模样,吓得顾花回一跳。
她大声尖叫,总算是将克雷被勾走的魂魄复了位。
克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见到顾花回的脑袋上面没有戴上他母亲最爱的牡丹发夹,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把这个发夹拿下来了?她最喜欢这个东西了。”克雷十分诡异地将发夹帮顾花回重新戴了上去,吓得顾花回浑身瑟瑟发抖。
“你不记得方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顾花回小声提醒着。
刚才明明是他亲手将发夹拿下去的,怎么一转眼就给忘了呢?
想起他刚才在镜子里面死尸一样惨白毫无声息的俊脸。
顾花回抖得越发欢实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克雷一阵恍惚地望着顾花回。
黑暗泥泞的眸子像是一整片夜色下的海洋,浩浩荡荡的没有沉浮。
事情太过诡异,顾花回吓得六神无主,根本就不想多提,只想赶紧将这个死气沉沉的男人赶走,连忙随便扯了一个理由骗走了他。
这样的事情还发生过很多次。
自顾花回从古堡中逃离出来以后,总是在梦里辗转反侧地思索着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发生了错误,为什么克雷总是在她面前突然像是被勾去魂魄一般?眼神空洞无物,待他回过神来时,却是又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