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恨她没有好好的保护自己,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她。
“她总是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却从来不肯仔细推敲,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是不是别有心机。”
她总是这样让他担心,让他寝食难安,让他担惊受怕,生怕她会在别处受了半点委屈。
其实,顾花回,你知不知道?
在你没遇到我以前,我已经爱上你一百遍了。
好吧,曲不弦其实很震惊,震惊到心脏都开始隐隐作痛,他高举的拳头渐渐放下来。
“原来你之前的那些……不是在吃醋生气,而是因为她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
曲不弦用力消化着刚刚君缘修那些惊人之语,有些艰难的出声。
他和君缘修做哥们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一次性听到这么多话来,着实有些让人吃惊不已。
君缘修沉默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曲不弦苦笑了一下:“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她。”
他真的想象不到,一个男人竟然会宠爱一个女人到这种境地,即使那个辗转女人爱上了其他人,他首先考虑的还是她会不会受伤,而不是醋意嫉恨。
君缘修看了神色恍惚的曲不弦一眼,眼中的墨色加深,似是悠远。
“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想……以后我都不会再为难她了吧,毕竟像这样下去,疼到心里的那人,终究还是我。”
君缘修淡淡地笑了起来:“像这样下去也不错……至少,这个开头是美满的。”
每个美满的开头前面,必定有一个悲伤的结尾。
关凌霄和顾花回已经成为过去。
他和小狮子才是美好的将来。
曲不弦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君缘修变得柔和的神色,将原本想要打击他的话生生憋进嘴里。
他在心中暗暗叹息……就算她的记忆还在,你确定那不是儿时的戏言?
她说她要娶你……
曲不弦轻笑,五岁孩童说的约定,也许只有你这种惊悚过度早熟的小孩子才会相信吧。
顾花回坐在浅湾江边高高的白色护栏上,吹着冷风,静静地望着远方划过的轮渡。
船鸣涤荡,半江碧赤,这场景美得像是一幅城市沙洲写真。
脚下的江水一波波地拍打着护河堤,下午的阳光经过一天的疲惫,萎靡散发着残光,整条江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盛开之中的黄昏之海。
热烈奔腾的江水,在冷酷无情的岩石上碎成一大片晶莹的水花,四分五裂般凄楚疼痛,在阳光下泛着憔悴的轻吟。碎过之后如烟花般绽放,水流又沿着岩石斑驳的轨迹沉到江水中,和所有江水一样普通,那样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顾花回低头看着,突然觉得,江水也有江水的幸福。
碰到岩石,就算是痛得四分五裂,却依旧能够回到河床的怀抱,和所有没有受过伤的水花一样沉浸,没有显现出任何的不合群。
可人要是痛了,便会念念不忘,尽管将伤口小心掩饰收藏,却始终和没有受过伤的人不一样。
时光轮换,思绪幽幽回到一个小时前。
她失魂落魄从医院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手机和手提包都还落在和关凌霄分手的那个酒店套房里。她身上什么也没有,不想回家,也不想继续奔波。
她的心太累了,只想找个港湾静静地休息一下,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来到了浅湾江边。
这条江叫浅湾,但其实并不浅,h市每天都有那么几个失恋失婚失意乃至失身的人来这里投江自杀。据说,在水里死去的人,会更快地过那冥界的奈何桥,饮下孟婆汤早日投胎超脱红尘世外,所以这里便成了自杀圣地,远近闻名。
当失魂落魄的她,看到这一片曾将淹死数万人的江水时。
就像是在沙漠中久旱逢甘霖的行人看到绿洲一样,纵然知道前方可能是海市蜃楼梦空一场,却还是觉得自己浮躁的灵魂得到了神的安抚。
这里才是她的安身之所。
她模模糊糊的想,也许只有死后,她才不用再那样难堪耻辱地遭受别人同情的目光。
那种眼神,比直接杀了她还多百倍的刺痛。
顾花回的瞳孔空洞而涣散,像是受到了神的指引,脑袋里茫然一片,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样,当她四肢并爬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爬上白色护河栏杆就要纵身往下跳的时候,哪一个刹那,心念百转,她突然就定住了。
她耳畔是江水拍打护河堤墙壁的声音,噼里啪啦,一声又一声荡漾在她的心间。
“呵呵呵,顾花回,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花回轻轻地笑了起来,盯着江水,自言自语地小声说着:“这……是要殉情吗?”
她被自己轻生的姿势吓呆了,乌黑的眼睛里茫然一片荒凉一片,绷紧的身子顺势坐在白色的护栏上,即使已经逃离危险区域,顾花回全身还是不可抑制地打着颤,纤细柔弱的身子在栏杆上剧烈地晃了晃,顾花回的两腿吓得直哆嗦,死死缠住白色的支撑柱,发白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冰冷的栏杆。
她苍白的小脸上,咬着唇,挂着淡淡的嘲讽。
冷风吹过,耳鬓的青丝微微拂动,像是情人的手划过她的耳畔。
“别说笑了顾花回……你是谁呀?”她自嘲地轻笑,声音发颤,“你可是顾花回,那个自私自利的顾花回,那个贪生怕死的顾花回……那个明明知道回国是为了抓奸,还能够镇定地在妆镜面前花三小时梳妆打扮意图在小三面前摆下马威的顾花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