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着头皮干笑道:“君缘修,你不用这么直接的。”
君缘修很有风度地笑了起来。
两人轻松愉快地交谈着,在顾花回眼中,君缘修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男子,而且人也十分风趣,她在愉悦的气氛中,不知不觉便歇下了心防,和他详谈甚欢,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冲动。
顾花回低眸看了一眼车厢内的电子导航仪,已经是九点了。
“君先生不需要工作吗?”顾花回意有所指,“这样送我会不会有麻烦?”
“不用担心,我是自由工作者,没人可以约束得了的,倒是花回你……”君缘修侧过身,静静地看着顾花回,“你的工作不要紧吗?”
顾花回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黯然,微垂着头,半晌君缘修才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我可能……已经被自己炒鱿鱼了。”
顾花回大学毕业之后,便顺风顺水在父亲的顾氏企业里寻得一个文职。那份文职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工作要做,不过是每天去顾氏玩玩电脑聊聊天,顺道监视自己的未婚夫是否红杏出墙罢了。
而如今,关凌霄明目张胆地让小妾入住东宫,她这个下堂妇的工作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兰博基尼不是在医院停下,而是停在一家经营红火的茶餐厅。
从早上到现在,顾花回还没有吃过饭,见情如此,不得不在心中暗叹君缘修的贴心。
“坐在车上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君缘修丢下这一句,便匆匆下了车。
再回来时,手上抱着两杯豆浆和两碗打包好的海鲜粥。
“早上不吃东西的话会对身体不好,饭店的早餐一向不怎么可口。”君缘修将手中的豆浆和海鲜粥拿给顾花回,含笑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照着我的口味拿了一份,这家餐厅的海鲜粥还不错,你试试看?”
“谢谢。”
顾花回心中一暖,她素来挑食,海鲜粥却是顾花回为数不多喜爱的早餐之一。
接过他手中的海鲜粥,她脱口而出:“看来我们不仅名字很默契,就连口味也这样相似。”
顾花回刚一说完,便举得不妥,这句话分明像是暧昧男女之间才会发出的攻击信号。
果然,一抬起头来便看到君缘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顾花回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对不起,我不是……”顾花回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憋红了小脸闷不吭声地抱着海鲜粥乱喝一气。
“没关系。”
君缘修笑了笑,像是没有发现顾花回不自然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喝着白色塑料碗里的海鲜粥。
只不过唇角微翘的弧度,久久都没有放下来。
车子在市医院停下,在君缘修的执意陪同下,顾花回很快打完点滴。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给我诊断的那个医生怪怪的?”
顾花回一想起刚才那个为她验血诊断的年轻医生,就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那个医生长得不错,玉树临风,双眉斜飞的。
但身上似乎总有一股妖气萦绕,而且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她是从石头里变出来的一样奇怪和……兴奋。
而且据她小小的观察,那个医生好像认识君缘修。
尽管那个医生和君缘修没有只言片语的交谈,但顾花回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才出口试探。
“喔?”君缘修脚步一顿,侧过身来,微微弯了唇角,“他是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朋友,叫曲不弦,他有哪里很奇怪吗?”
“没有……”顾花回本来就是为了试探,看他这么直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认识我很久了一样……”
“怎么会?”君缘修挑高了眉头,眼光一闪,“以后和他单独见面的时候,尽量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唔……为什么?”
君缘修柔柔地笑了笑,白玉的脸庞在金阳下晕开柔和的温润玉泽。
黑色入墨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以后你就知道了。”
顾花回被他那漆黑的眸子看着有些恍神,整个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地就点了点头,乖巧地顺从着他的话。
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受了他的蛊惑。
顾花回暗骂自己色迷心窍,皱着眉头说:“我以后为什么会单独见他?他是医生,专门接见病人,难道你觉得我不久之后又会生病吗?”
君缘修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漫步在绿草如茵的草坪上,身后是落英云集,花红遍野。
今天的阳光充裕柔和,绿色的围栏泛着木漆的色泽,不远处还有很多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出来散步。
“小回?”
一个略显吃惊的声音轻响在顾花回身后。
顾花回闻言回过身来,看到一个面色憔悴的老妇人。
她坐在轮椅上,穿着浅蓝色的病服,头上戴着化疗的帽子,身后是陪护的白衣护士。
“我还以为是看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
顾花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微微点头。
“伯母。”
关夫人屏退了白衣护士,瘦骨嶙峋的双手紧紧覆在顾花回的小手上,神色难过,眼中有浑浊的泪花闪烁。
“小回,我都听凌霄说了……他……和你提了分手。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不要恨他,他这也是为了我……你要是恨的话,就恨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