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轩挑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既然走的是正常手续,那为什么相关文件到现在我都未能看到?西湾的开发案非比寻常,尤其是大面积占用耕地一事,想必中央一层层审核批准下来,也没这么容易吧?”
面对易晨轩这番义正言辞的质疑,程远航有些沉不住气了:“莫非易市长怀疑是我越权审批?”
无凭无据的就跑来指控,这个易晨轩,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看到程远航一脸愠意,易晨轩依然笑得温文尔雅,从容自若,淡然如风:“程书记不要动怒,晨轩只是思虑,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上面追查下来,书记位高权重,问责起来想必难推其咎。”
易晨轩的话在程远航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眉头紧锁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往茶壶中再次注入热水,程远航长叹口气,忽然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晨轩,你初入官场,还有太多事你不明白。谁不想做好官?可是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包拯之所以能够做清官,那是因为他有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凡事他都能拍板定案,执掌生杀大权,我们行吗?你有我做你的上级,我上面还有管制我的上级。这样一层一层上去,关系何等的复杂?其中利害,你以后会明白的,很多事情,我们都身不由己。”
易晨轩笑,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难言的坚定:“或许程书记说的对,可是我这人向来不信邪,凡是关系民众利益的事情,我易晨轩绝不会袖手旁观!”
易晨轩搁下茶杯,优雅地笑着起身,颀长的身形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其实我们为官的,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尚方宝剑,所谓的身不由己,也不过是人们自甘堕落的借口罢了!”易晨轩笑容浅浅,声音清冽和缓,却是字字掷地有声:“我还要告诉程书记,这件事我既然要管,就会一管到底!大不了最后不要头上这顶乌纱帽,可是想要我坐视不理,对不起,我做不到!”
看着面前一脸错愕的中年男人,俊逸的脸庞笑得极其柔和,就像是春日徐徐而过的微风:“程书记,多有打扰,告辞!”
说话间,易晨轩潇洒地转身,唇角扬着倨傲淡然的笑,高大的身形已然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程远航错愕地坐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门被轻掩上,年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手中的紫砂杯子越捏越紧……最后他竟然真的将它狠狠往地上掷去!杯子与地面相撞,发出“咄!”地一声响,稀世罕见的杯子瞬间碎了一地!
“喂,叫老严他们将西湾那边的开发案暂停……对,哪儿那么多废话!动工了也给我暂停……容总那儿我会亲自去解释!”
某奢华餐厅,极具东南亚风格的豪华包厢内,一群年轻男女正聚在一块吃吃喝喝,场面说不出的喧哗与吵闹。
坐在正中间的年轻男子,一张精雕细琢的俊脸上神情慵懒,嵌在长眉下的丹凤眼狭长而又略显邪恶。虽然身着休闲的卡其色大衣,浑身却依然透着一种难掩的贵气。身边环绕着的莺莺燕燕正与他软言腻语,也不知道他笼手附在她们耳边说了什么,将她们一个个逗得笑的花枝乱颤!
年轻男子有着与生俱来的迷人气质,那般的慵懒,那般的散漫,那般的漫不经心,仿佛世上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里。如此的懒散,本该不是很讨喜的性子,还有些像电视里演的败家子。可是奇怪的是,他就是硬生生地叫人无法挪开双眼。
这时候,助理一脸慌乱地走了进来。年轻男子不正经的神色稍敛,摆手示意那些红颜知己散去,助理神色严峻地与他汇报起一则意外的消息。
年轻男子闻言神色微凝,狭长的眸子里亦有微茫在闪烁。本应是气极的他,清冽的嗓音反倒透出一股子笑意。这模样,看得跟随多年的助理都匪夷所思起来。
“易晨轩?我刚好想会会他!”
易晨轩这天刚开完会,就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他这会正从z省赶回来,叫易晨轩晚上务必回家一趟!
这段时间易柏林一直很忙,尤其是为了修建林通高速公路第一合同段的工程,他时常要带着下属上工地实地考察,不管是征地拆迁还是工程的物资储备状况,他几乎事事都要操心。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回d市。
“我有事得回家一趟,晚上可能要辛苦你招待张代表他们几个!”清隽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俊逸的脸庞犹如温润的璞玉,即使对待下属,也从来不端一点架子。
季风笑着点头:“市长请放心!”
刚一到大门口,就看到一辆招眼的红色法拉利开了进去,易晨轩蹙了蹙眉,果然进了铁艺雕花的栅栏门,饶雪仪曼妙的身形便从那车子上下来了。
饶雪仪一见易晨轩,连忙笑脸盈盈地迎了过去,自从他从北京回来,两人几乎就没见过面。他对自己着实冷淡,可是谁叫她就是中意他呢?别的男人或许对她殷勤热情,百依百顺,可是愈是那样的她愈是瞧不上眼!因为,谁也不能与眼前这个高贵优雅的男子相比,不管花多少时间,她都要将他的心俘获!
“晨轩,刚从市政大楼回来吗?是易伯母叫我过来吃晚饭的,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易伯伯了!”
不管是方妍凝还是易柏林,对饶雪仪这个未来媳妇都很满意,毕竟两家是世家,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
易晨轩略显冷淡地浅笑:“嗯,那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