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回到凤栖苑,刚在玄关换了拖鞋进来,便看到欧羽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今天下午玩得开心吗?”他回过头来,一手支在沙发背上,微笑着,却让人觉得十足的压迫。
“我去医院采访你的朋友楚克先生了,只是……”她话没说完便看到楚克从最里面的洗手间的位置出来,有些抱歉地对她一笑。她再对上欧羽烈微眯的瞳孔,冰冷得似刺人的针尖。
她并没有说谎,而是还没有说完,他就板起个脸孔了,这模样是要吓谁啊。
“我在医院碰到子素了,一下午便陪了她。”她走过来,坐到楚克的对面,“楚先生,今天非常对不起,我朋友临时有事,我急得忘了给你电话。你的采访我能改天吗?”
“没问题。”楚克随和一笑,一点也不介意,“我会配合你的时间。”
欧羽烈看着非常热络的两人,不禁拧起了浓眉:“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一见如故你懂吗?”她正欲起身往楼上去,今天真没心情和他多说。
“你这女人什么破德性!”欧羽烈别开头撇了一下嘴。
这样可爱的表情破天荒地在欧羽烈脸上出现,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而他回眸正好与楚克对上,见到楚克那震惊样像要塞进一颗驼鸟蛋时,欧羽烈横了他几眼。楚克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抱着水杯猛灌水,一不小心还把自己给呛到了,这年头要当一好人真是太难了。
“话该。”欧羽烈颇有点幸灾乐祸。
苏锦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站定了脚步,脸色有些冷:“欧羽烈,昨晚子素打我手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今天我没有遇到她那么我根本不知道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这人存的什么心?”
如果安子素有什么不测的话,她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她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唯一可以真心相对的朋友。
“你不睡了吗?我不想吵醒你。”看着她眼睛泛红,很冷凝的样子,欧羽烈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不自觉地问她:“安子素怎么了?”
苏锦压下心上漫起的酸楚,声音有些哑哑的:“她怀孕了,而那个男人却不爱她,那个孩子就是可怜的牺牲品。我们女人为什么要承担你们男人自私的后果?”
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看着外面的金黄的银杏叶和着干枯的竹叶在风中萧瑟地飞舞,声音仿佛众遥远的天际传来,那抹暗殇在她的胸膛里回荡。
楚克和欧羽烈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深深感觉到她的痛苦,像澎湃的波涛起伏不定,汹涌而猖狂。
苏锦缓缓收回了目光,眼眶酸疼得厉害,强压着鼻头的酸痛,脚步沉重的上了楼。
她换了一套休闲居家服便下来,玉梅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而楚克竟然走了,欧羽烈正起身往餐厅而去,苏锦在下最后一个台阶时,竟然踩空,整个人都栽了下来。欧羽烈一个箭步上去,接住了她柔软的身子,心中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口气里充满了浓浓地责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再多也无法改变事实,你这样安子素也会担心的。现在要化悲痛为快乐,没事你多去陪陪她,开导她,帮她走出人生的灰暗,才是你应该做的。”
他的话说得很对,她不振做起来,又怎么帮子素?
吃饭时,欧羽烈还格外体贴地替她夹菜:“多吃点。”
苏锦竟然感觉毫无食欲,胃上一阵阵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在翻涌一样,接着她抚着口,推开椅子就往洗手间而去,趴在马桶上呕吐着。
胃里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一些酸水和少许残渣,她冲水后站到洗手台前打开了水,大口大口的呼吸,双手捧起浇在脸上,冰冷的水刺激着温暖的皮肤,带起一阵颤栗,心里的害怕形成了一个漩涡。
她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水珠,苍白得像鬼一样。倏地,她看到了欧羽烈映在镜面了的俊颜,眉头拧起,眸光深沉到了极点,如深渊里的水。
“这是怎么了?”他拿起毛巾替她轻拭着脸上的水珠,闪烁得眸光中有些许疼惜,“天渐渐冷了,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苏锦怔怔地看着低头专注地替她擦水的欧羽烈,有一种陌生的情愫像水泡一样浮起来,然后破灭。其实很多时候只要她不那么尖锐,他还是挺有耐心的,也会宠她,像现在,温柔得像情人,那认真的模样真的好帅。
“欧羽烈……”她咬了咬唇瓣,她的心却害怕在这样的相处,明知道没有退路却还必须往下走去,直到他喊停的那一刻。
“怎么?发现我的优点了,想说就说,有那么难以启齿吗?”这女人顶撞他时不是挺厉害的,这时候怎么就结巴到说不出话来。
心情像结冰了一样,任他这样幽默风趣的话也泛不起一丝涟漪,气氛有些紧张到不行。她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我怕……你为什么不避孕?”
“我不想。”他目光平静。
“为什么不想?万一有孩子了怎么办?”她追问,内心万分焦急。
在这么一个严肃的问题上,他回答得这么云淡风轻,是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还是早想好了解决的方法?
“该怎么办是最好的就怎么办?”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烦躁。
“那怎么办是最好的?”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变空。
“为什么要在孩子的问题上打转?难道怀孕的人是你而不是安子素,你在借她故意试探我的态度?”他的双手捏着她单薄的肩胛骨,眯起的眸子里跳跃着赤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