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蓦然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她眼里流露着浓浓的哀痛和怜惜,望着我望着默不吭声的南璇。
“咣当。”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
晓华挥落了她身前的餐盘。上好的青花磁盘碎了满地,惊动了门外等候的服务员。她们朝里探头进来,却被晓华能杀人的气势镇住,又自觉退了出去。
晓华再也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身体流下了行行痛惜的热泪。她指着南璇,哽咽不能成声。
“我们就。这样算了吧。多年的情分,我为你南璇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就别来打扰袁舞的生活,让她安静的过吧,这二十多年,别人不了解,你还不清楚袁舞是怎么熬过来的麽?你和你的程嘉宁最好离我们远远的,离清城远远的。算我柯晓华求求你,放她一条生路!可否?”
南璇的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几转,硬是没有让它们掉落下来。她的倔强和骄傲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内心抽痛的同时又实在佩服爱情的力量真可以摧枯拉朽,让人变成魔,又让魔变成人。
我的头昏沉沉的,感觉到越来越深刻的痛意。
我扯扯晓华的胳膊,说我们走吧,我头很疼。你们在吵架吗?别吵了。我们走吧。
后来,我听晓华讲我是真的醉了,吐在了人家出租车上,她赔了半天不是又赔了几百块钱算是了事。途中她用我的诺基亚和顾思远联系上,所以醒来时,我置身于全然陌生的一个奢华套房内不知身在何处。
我穿着丝质的睡衣占据着整张双人床的半壁江山,头发是散开的,发间隐约透出洗发水的香味,身上也是,有陌生的香氛从我的身体向外溢出。我瞪着双眼,慢慢支起身来,发现这是凯悦的酒店套房,比我之前住进去的那间要大上许多,设施也更加的华贵。
我回忆昨晚的清醒的最后一幕,便是凯悦那串长长的琉璃彩灯。我指着它要爬上去摘星星,后来就是一双有力的臂膀还有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像多年前一样,让我止不住的泪流,抓紧手底的依靠,我听到自己在喊。
嘉宁。程嘉宁。
我的背包放在床头柜上。我从里面翻出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机的诺基亚和晓华联系,顺便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9点了。心想要糟,会议议程上定的今早是开幕大会及分组,我是负责柯华具体联系事宜的,很多电话都在我本子上记着,我不去恐怕会乱套。
晓华很快接起了手机,听语气似乎也很着急,她几乎用喊的吆喝我赶紧过去。我喏喏的边脱着睡衣边找我的衣服,电话里我声调不稳的问她,我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是我们昨天住的房间?晓华闻听嗤的一声就笑了,她骂我这个缺心眼的主,百给别人睡了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囧。
“我跟谁睡了!你别乱讲啊,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主。你以为除了顾思远,谁还会接收你这个烂醉如泥,丑态百出的女人。哼,不跟你说了,你速度啊,我早都看见你家顾思远站在前排和大领导说话了,以为你也不远,谁知道你。居然连床还没起!”
“哦。我马上。哎,我衣服跑哪儿去了啊。”
挂了晓华电话,我终于想起拉开衣柜看看。没成想,眼前的一幕令我瞠目结舌。偌大的衣柜被分成了两个区,左边挂的整整齐齐的外套,大衣西装都是顾思远的,右边的一排排连商标都还没有拆掉的各式风格素雅端庄的女装是谁的?还有整齐码放的新鞋子,高跟低跟平跟的鞋子就有7,8双之多。
我用被单包着裸露的胸口朝里凑了凑。
衣服国际标准的38尺码,鞋子也是我穿的36号。一切正合我心意。
难道他是为我买的吗?我的疑问在瞬间得到肯定,不是顾思远又会是谁。可这,会不会太多了点。想来想去想到最后也是毫无结果,眼一闭,心一横,拉倒!我随便拽出了一身米色格子的香奈儿的职业套裙往身上套,穿的时候发现我的内衣从昨天的黑蕾丝变成了今天的纯白,内裤也是同款的蕾丝,质地柔软,包裹着我熟透的身材,竟让我没有察觉到。
我的脸忽的就红了。
他给我换的吗?还是我们昨晚上做了那件事了?
感受了一下,下体似乎没有什么不适的。我松了口气,冲进了散发着清新香气的盥洗室。
理财年会盛况空前。
全国的各大知名金融机构和外资金融机构,以及各省的同行业佼佼者集聚一堂,几千人的会场几乎座无虚席。我在开幕式开始的前几分钟终于赶到了会议的现场,由工作人员引领着走向了东南省的座位席。我看到了许多意义不同的目光在我出现后就紧盯着我,看着我身着名牌匆匆而过的样子窃窃私语。我不想成为名人,可惜努力还是白费了。
如同小美人鱼走在刀尖上一样,我终于在找到晓华的时候松了口气,我朝她扬了扬手,谁知诺基亚差点掉到地上去。
她先是瞪圆了眼睛看着我走过来,然后因为我的失误脸部开始僵硬,后来干脆就捂着嘴眼睛朝下弯了起来。朝我招招手,她指了指身边空出的位子。
我欠着身体,尽量不打扰到安然就座的嘉宾,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坐好。
晓华还是忍俊不已。
她拍拍我的行头冲我挤了挤眼睛。
“还不错嘛!蛮有范儿的。就是你能不能把你的诺基亚给换了呢,多好的外形被你这个黑乎乎的家伙一扬,就自动屏蔽了。”
她摸了摸我身上的套装,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真货。”
我打她一下,从背包里掏出了顺手从套房出门时装进去的黑森林蛋糕,一共三块,我都给塞包装袋里带过来了。
“吃不?”我一口咬下来半个,鼓着腮帮子诱惑她。
晓华嫌弃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强自把我的头转向了主席台的方向。
咦?
为什么顾思远会坐在上边?
他和几位与会的政要和财经界的元老坐在了鲜花簇拥的会场正中央,开幕式开始之前的这段空隙,看起来他和年长的一辈已经交换了看法并得到了一致的认可,顾思远的面容清癯俊逸,气度非凡,即使身在很远的台子上,也丝毫不会减弱人们对他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