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你和莫律师是大学好友吗?”
“顾总听说你还单身,是吗?”
“您和刚才的那位小姐真是亲戚吗?”
问此等无聊问题的正是漂亮年轻的小女警。她眨着长睫毛的眼睛,把头歪向我的方向,状似无意的问。
顾思远依旧是背对着我。
他低下头略略思忖了一下,然后镇定自若的回答。
“她,是比亲戚更近一点的女人。”
“喔!”拐了不知几个声调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她们或张大了嘴,或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朝我窥视过来。比亲戚更近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恐怕他回答成这样真是有点不言而喻的意味在里面了。
这时只有红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啊呀!真的呀。我就说嘛,如果不是重要的人,顾总怎么会那样子严肃!进门时愣是把莫大律师的西装扣子都拽掉了。”
我的心猛地一窒,脚上像灌了铅一样自动停滞不前。
微垂下头,在细细的娇笑声中我不敢面对慢慢转身的顾思远。这个时候,我情愿我错过些什么。可命运这东西,却偏偏是不会让我如愿的。
“不久的将来,她会是我的妻子。”
他的声调不高,笃定的语气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再一次的瞪大了眼睛,包括我在内,统统像个傻子似的望着他不能言语。
千载难逢的八卦啊,如果今天派出所里有任何一个报社的记者在场,那么清城传媒界年度风云人物非他莫属!
这次顾思远的口无遮拦终于连倚在一侧斑驳窗框上冷眼旁观的莫律师都忍不下去了。他弹了弹黑色衣角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嘴角噙着微笑走近了我,他伸出和顾思远一样干净的手指,向我示好。
“你是袁舞吧。你好,我是莫少臣,思远的专职加私人律师,另外,我和他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要是如他所讲的那样,我们以后是要经常打交道了。就是不知,我现在能否提前喊你嫂子呢?嫂子的厨艺不知如何呢?”
他们都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吧。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慢慢涨红了脸颊,在周围美好无比的叹息声中,迎来了生命中无比混乱的开端。
不久的将来,我将会是你的妻子!
我真是对这句话很不给力。凭什么啊!顾思远,你有什么权力单方面当众做出这样的误导。我就算是昨晚上和你裸裎相见,你也不至于清早起了床就用这么劲爆的言语刺激广大无聊的人民群众。这年头,有必要为一场无关情感的OneNightStand负责任吗?更何况,当事人的我还不是第一次。
妻子。
哈。我只当听笑话。他还不如直接说情妇来的坦荡。我就想不通了,智商情商都是满分的他为什么接二连三的冲我发神经!
“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思远很给面子的把身体从围观的人群中撤出来,他顺势握住了我敲打他脊背的手指。十指交缠,坚定中透露出的温暖不容人错辨。
我听到了身后莫少臣发出的口哨声,想起他刚刚促狭的样子,脸不禁一红。
我和他走到门外安静的角落里,这里光线昏暗还透着一股子陈年旧物的霉味。
“在这里谈?”
他背着光,我全然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对此不很满意。我的手还被握在一团温暖里,合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顾思远的气息,让我在阴暗交错的空间里感觉真实离我愈来愈远。
“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听乔所长说你准备帮我起诉那一家人和贺强。”
我冷静的说。
感觉到手底的温度低了一些,然而劲道却提升了许多。我以为他会放开我的手,质问我为什么。可接下来他却出人意料的说了声好。袁舞,你说怎样就怎样。
我仰头看他。
侧脸的轮廓英挺,唇线清晰。就是这样一个站在阴暗中也照样能惑人心跳的男人,他却不问我任何的理由就顺从了我的意愿。
我眨了眨略显干涩的眼睛,认真的问他。
“为什么?这样帮我。为什么对着别人说根本无边的话?”
我觉得艰难,却还是接着说了出来。
“你知道的,我没有钱,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可以给你。我有的无非就是一具破败的身体,我不会相信你这样有钱有势有相貌的人刚才所说的会是你真实的想法,毕竟我袁舞有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清楚的。顾总,这里没有外人,我就把话说明了吧,我决不会利用什么所谓的OneNightStand来向你索要物质赔偿。也不会腆着脸纠缠于你。如果你仍然觉得对我亏欠什么的话,那么。今天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把它们一笔抵消了。在此,我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顾总。”
如果不是他还拉着我。我绝对会向他深深的鞠上一躬的。
没有他,可能我现在已经向狱监报到,并且把28年所有的积蓄都捐献给国家了。就冲这一点,我也得原谅他刚才心血来潮的精彩一幕。
顾思远消化了一会我的长篇大论。接着他就嗤嗤的笑了起来,墨黑的眼睛像是瞬间点亮的星辰。他从容的把我使力掼到了他的怀里,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也带着点无法明说的亲密暧昧。他的呼吸热烫在我的耳边,低沉性感的语声令我没骨气的浑身软了下来。
“你还真是有趣的紧。初相识时在医院说谢谢,昨晚在床上还说谢谢,今天在牢门口又是谢谢,这么多的谢谢加在一起,袁舞你算一算欠我多少?现在,我只不过要你做我的妻子,你就不愿意了,那我以后还敢对你提什么要求?”
我的呼吸加快,言语都堵在了嘴边却发现说出来也无法反驳于他,内心纠结着只能弱弱的回了一句。
“你的要求太无理了。”
他忽然咬住了我的耳珠,凉凉的舌尖在上面滑腻的扫动着,引来身后背脊阵阵的酥麻。
“别。别这样。”我想推拒他不合时宜的碰触,却不想被他一把按住了胳膊上的青紫伤痕。
“嘶。啊!”我惊喘出声。
尖锐的疼痛像针尖一样刺中了脆弱的心脏,我推不开顾思远只能狠狠的吸气。
胳膊上的力道渐渐的轻了,他的狂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余韵中只留钝钝的疼痛厮磨着我和他相连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