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按照自已的想法游说着贾母道:“许是这样吧,媳妇刚一听说,还想着这几个丫头也就林丫头出类拔萃些,若是进了王府,将来再生个一男半女的,凭林丫头的姿色必能得宠,将来兴许把王妃都比下去的,咱们元儿在宫里,宫外又有个侧妃,北静王又是得宠之人,这样都能帮助咱们府里,那可就得意了。再给宝玉娶一个富贵之人,老爷的官职兴许都能往上升一升呢。”
王夫人说了一大车的话,无非是告诉贾母她不喜欢黛玉做媳妇,更中意宝钗,贾母又有什么听不懂的,这婆媳也相处了三十几年,贾母也是明示暗示王夫人娶不得宝钗为正。
在王夫人心里其实也是瞧不起宝钗的出身,宝钗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再怎么好处多,身份不同配宝玉都勉强,王府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可是黛玉不同,那可是正经的官家嫡女,若是能进了王府,对宝玉的仕途绝对会有帮助的。
周瑞夫妇是王夫人嫁进贾府时自娘家带来的陪房,最是得力之人,王夫人有很多机密之事都是遣此夫妇二人办理。王夫人视为心腹,周瑞夫妇也确实为王夫人出了不少力。
周瑞家的平时是不当差的,只预备着太太出门的大事,闲来无事时也爱跟在太太身边凑趣。
这日来请早安,见王夫人才梳头,忙请安问好,让小丫头退至一边,亲自为王夫人梳了个富贵鬓,因王夫人一向喜欢素净,新鲜颜色的花饰用的少了些,梳好后又拿了一面镜子自后边照了照,王夫人微笑点头,周瑞家的扶着王夫人起身到暖阁里坐着,才道:“太太昨个睡的迟些吧,今日起晚了。”
王夫人对自已的陪房说话时就轻松了许多,微笑道:“可不是,和老爷说了半天话。”
周瑞家的会意,原来二老爷昨晚在此过夜了,怪不得王夫人一早的脸色都好了很多,待人说话也和气,二老爷近些年非初一十五很少在正室这里过夜,一般都歇在赵姨娘或周姨娘处,偶尔也睡在外书房里,周瑞家的笑道:“太太的脸色有些微红呢。”
王夫人嗔道:“连我也取笑起来了。”周瑞家的忙道:“奴才可不敢取笑太太,只是看着太太的的神色跟刚嫁过来那会也差不多,等着宝二奶奶再进了门,太太可不就更省心了。”
王夫人道:“宝玉也是该娶媳妇的年纪了,等明个宝丫头过了门,我可就真舒心了。”周瑞家的一听神色一动,略想了想道:“太太心里还是盼着宝玉能娶宝姑娘吗?”
王夫人将念珠拿在手里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和姨太太是亲姐妹,宝丫头个性沉稳,又不是那般花枝招展之人,且才貌俱佳,又孝顺能干,必能劝着宝玉上进,若宝玉将来得个一官半职的,再生个孙子我就无欲无求了。”
周瑞家的神色一窒,王夫人听周瑞家的半天没说话,抬头看她,见周瑞家的一脸的不自然,似有话说便问道:“你怎么这副神情,出了什么事吗?”
周瑞家的忙道:“太太看中宝姑娘自然因为宝姑娘有过人之处,只不知姨太太是怎么想的?”说着偷偷窥视着王夫人的神情,见王夫人一脸满足道:“姨太太自然是愿意的,宝玉又聪明长的又好,况咱们这样的国公府人家,娶宝姑娘也是他们高攀了,再富有也不过是个皇商罢了。”
周瑞家的又道:“太太可是与姨太太已商定妥了。”王夫人见屋内并无外人,便道:“虽无十分妥,也有七八分了,等我进宫再求求娘娘,没有个不成的。”说着看周瑞家的神色,竟似有些难言之隐,便问道:“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周瑞家的轻轻点头道:“太太,奴才身边有个小丫头叫梅红的,和姨太太身边的同喜是同乡,她们两个常在一处说话,前个同喜去奴才家里找梅红,奴才便随便问了几句姨太太最近怎么没来我们这边,那丫头说是在家忙着给宝姑娘做衣裳打首饰呢。”
王夫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事,我和姨太太已私下定了宝玉和宝丫头的婚事,想是给宝丫头准备嫁妆呢。”周瑞家的忙摆手道:“哎哟我的慈悲太太,哪是准备嫁给宝玉的嫁妆啊,听说是准备着进北静王府当侧妃呢。”
“你说什么?”王夫人一急竟扯断了念珠,珠子噼里啪啦的掉的满地,小丫头在外间听到声音,看是念珠落地,忙蹲下准备拾起,王夫人大喝:“出去。”小丫头忙低下头出去了。王夫人着急道:“王府竟是选中了宝丫头吗?”
“奴才原也以为是宝姑娘嫁进咱们府里备嫁妆呢,因问同喜红嫁衣是宝姑娘亲自绣吗,同喜竟说宝姑娘的嫁衣是粉色的,奴才便疑惑,这自古以来除了娶二房,哪家姑娘出嫁穿粉色嫁衣,因想详细问问,同喜丫头又不说了,奴才便把太太早年赏的一个金镯子给了同喜,方问了出来。”
王夫人急道:“你快说。”
“太太进宫那天,老太太不是领着众位姑娘去了北静王府吗,原来竟是北静王妃有了身孕,要为北静王爷娶位侧妃呢。先前姨太太便知道了,遣了薛大爷送了宝姑娘的画像庚帖去王府,似乎是没选上,那日随着老太太去王府,不知怎的竟入了王妃的眼,赏了好些东西,还夸奖了许多话,姨太太遣了人去王府打听,也都说是王妃似乎选中了宝姑娘,因这一程子北静王因朝中大事不得闲,太妃王妃又因太后微恙日日进宫侍疾这事便暂且搁下了,同喜说姨太太急的不得了,给王府的一个二管家使了银子,一打听说太后病愈就办这件事,总要在年前娶回去才好,又说王妃对宝姑娘印象极好,怕是过几天就遣媒下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