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你是兰妖!兰妖……”她倏忽眉毛微微上扬,带出几份痛苦的戏谑,在独孤无忧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忽然,她安静了几分,像是虔诚的信徒等待神的洗礼,那样干净而纯洁的神情刹那令独孤无忧醉了满地的相思与爱意,却猛然听得她红唇微张,轻轻唤道,“惊尘……惊尘,带我离开好不好……带我离开……”
一直都是娘、兰妖、惊尘这三个名字轮番上阵,迷迷糊糊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独孤无忧就站在床前,发觉连靠近的力气都没有,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正在失落间,忽然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就是上官羽着急的声音,“郡主,不可惊扰皇上……”
独孤无忧转身,便见纱幔为人撩起,一道青色身影进入眼帘,清冷的神情,明亮的眼睛,但一刻都不曾在他身上经过,直接到了床前,看了眼浑身灼烧的凤九鸢,挑眉责备道,“你们怎么不先给她降温?这样烧下去不死也要成白痴!”
而上官羽此时也跟了进来,却没有那么大胆子进入纱幔里面,只恭敬向皇帝行了一礼,然后轻声提醒道,“郡主,不可冲撞皇上!”
然而,夏惊鸿却根本没有心情听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立刻从药箱里取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喂她服下,然后冷声道,“快取井水与冰块进来!”
独孤无忧自然也顾不上什么怪罪不怪罪了,听了夏惊鸿的话赶紧吩咐人去打水取冰。幸好,纳兰凌霄有冰酒的习惯,所有地窖里的冰块非常足够。
夏惊鸿命令上官羽将冰快用内力震成拳头大小的方块放在凤九鸢各大要穴处帮助她降温,然后取出银针淬了药汁为她控制体内不断运作的内力和各种毒素,以最快的速度将心脉护住,已经满头大汗。
独孤无忧见她终于停了手,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
然而,夏惊鸿却眼皮都没抬,只冷冷讽刺道,“怎么样?全都是拜你所赐,你是在问她有没有死吗?”
门外的上官羽等许多侍卫闻言都是一阵冷汗连连,如今天下就算是兰王也不敢这样跟皇上讲话,这惊鸿郡主未免也太……太胆大了吧?
不过,独孤无忧还就真的没有生气,其实夏惊鸿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他才是最没有资格关心她的一个!
“可是控制住了?她什么时候会醒?”
独孤无忧再次追问,很难得没有生气,并且带着微微的歉疚。
夏惊鸿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冷冷的仿佛是那苍凉古墓里走出来的游魂。
“我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等我大哥回来,如果退了烧还好,退不了的话便要看她造化。”
“为什么会这样?朕只是施了无心蛊而已,根本不会伤害到她的身体!”独孤无忧还是不解,他确实对于凤九鸢这样危险的状况一点都没有预料到。
夏惊鸿看了眼床上的女子,一股怜惜与保护顿时从心底生出,撇了独孤无忧讥讽一笑,“她的身体根本因为练就生死诀早就被毒物侵蚀,如今锁相思被控制在了生死诀的内力之中,遇毒只会以更加强烈的速度去吸收,原本大哥的血能够可以洗净她身体里的毒素。但是无心蛊是腐蚀性最大的一种蛊毒,它与生死诀不断融合……”
说到这里,连一贯冷漠的夏惊鸿也说不下去了,甚至不敢相信命运会将如此巨大的厄运降临在这个女人身上!
“怎样?”
“我不知道,等我大哥回来了再说。”
是啊,夏惊鸿想大哥医术了得,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否则,纳兰凌霄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独孤无忧无法控制快要爆炸的脑袋,一次次反复追问着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不过是希望她的心里能只有他而已,若真的因此而害了她……一定是老天爷的惩罚,他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如此……
不!如果要惩罚就惩罚他好了,为什么是凤九鸢?为什么!难道真如他所言,他这一生注定要独孤终老,注定没有一个知心人陪伴?
夏惊鸿一直等了两个时辰,虽然温度是降了些,但一直反复,情况很不好。最后她建议将凤九鸢放进了冰窖,并且嘱咐没有她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郡主,那冰窖极冷,你的身体……”
上官羽有些担心的望着她,夏惊鸿回首看着他眼里的焦急一时间心头流过一种陌生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
“本郡主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然后,她服下一粒黑色的药丸缓缓进入了冰窖,而上官羽一直丰命守在外面,时不时靠进石门仔细听听,生怕夏惊鸿会有什么意外。
一日日就这样过去,冰窖里的不见出来,冰窖外的人也不能进去,独孤无忧几乎每过几个时辰便要来坐一会儿,然后独自望着冰凉的石门出神。
第三日,纳兰凌霄在兰卓的搀扶下也来了,面色苍白,任是谁看了都知道元气大伤,于是包括之前嫉恨纳兰凌霄的上官羽等人也不觉感叹。到底是陛下太意气用事,如果兰王真的有谋逆之心又怎么会用命去救他呢?而这,也是天下所有人的想法。
果然,一道伤口,纳兰凌霄用最简单的办法虏获了民心。
“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处没有旁人,即便有也都是纳兰凌霄的隐卫,何况假山形状奇特能够将这里的四周全部遮挡起来,所以哪怕是有人经过也不会看见这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