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泽也只能做到每周过来看看母女,又知道妻子的情况不是短期之内能够好转的,无奈之下,就想到了远在异国他乡的欧阳可依,狠了狠心,做出了把女儿送到国外的决定。
女人的天性再加上丈夫的冷淡,杨明发现了秦月从未离开丈夫的事实。到底是出身名门的女子,痛恨丈夫悔不当初之后,并未以牙还牙,而是做出了离婚的明智之举,之后离开伤心地去了国外。
事情终于有了个结果,可两个人再续前缘并未得到亲朋的祝福,一度被疏离于社交圈之外。
婚后,碍于欧阳泽当时的社会地位,两人暂缓了将长女接回国内之事,各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打拼,想用成功封住众人的口。
秦月与家人和好,事业上风生水起,而欧阳泽,多少受了离婚的影响以及先前岳父的压制,地位一直不上不下。
就是这样,欧阳离一直有家不能回。到她成年可以回来的时候,她的心已冷了,无法接受家人。
走出茶室的时候,燕江南的思绪还陷在上一代人的这段纠葛之中。
秦月说:“谁是谁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可人生不就是这个样子么?很多时候会一意孤行,有时也会得过且过,很多遗憾你知道它会形成,却无力改变。”
简单来说,事情就是这样。人活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亲人、朋友、爱情、利益……等等,一步踏错,就会乱掉全局。
这样的原因……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因为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有人错了,有人将错就错,在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也苦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阿离不该经历不该承受很多事情,却已成为事实。有什么办法呢?这世上有伟大的父母,却鲜少有完美的父母……身为长辈,在抚养儿女的过程中,都少不得会勉强儿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或放弃一些事情。
这一点,阿离不会不知道,却不能感同身受。看来,只有等她为人母之后才能原谅父母、遗忘那些是非了。
燕江南心头一动。孩子。
孩子是多美好的一个词汇,让他一想到就心生暖意,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憧憬。他希望他们的孩子是女孩,是一个小小的翻版的阿离,他们一起看她长大。
看看腕表,惊觉已近正午,他把思路拉回到现实,往肖露的病房打了个电话。
“哪位?”肖露的语声显得很虚弱。
“是我。”
“我,没事了。”肖露似乎在笑,“这些年压力太大,等待检查结果的心情也很焦虑,才会一时冲动。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江南。”
在医生抢救时,他问过肖露的情况,得知她是突然晕倒入院检查的,医生在她脑部扫描出疑似肿瘤的阴影。想到这些,他温和劝慰道:“你一直运气很好,相信这次也不会有事。结果出来以后,记得告诉我。”
“我会的,谢谢。”
为什么要在阿离面前做出那种事情呢?他想,女人的心思自己还真是理解不了。缓了一缓,他说:“有时间的话,我再去看你。”
“有时间的话,就来看看我。再见,江南。”肖露轻轻挂上电话。
若是体贴一些,他现在应该陪在她左右温言劝慰。但现在最紧张最恼火的应该是她的经纪人,少不得时时刻刻看着她,医院也一定会注意她的言行。所以,不需要他去做这个好人。是显得冷漠无情了一些,却总比再生是非要好。
回到家里,欧阳离已经恢复常态,和柳柳、乔旭东讨论着哪栋别墅的位置更好。四个人一起在家里吃了饭,乔旭东便带着柳柳回了灯火。
过了一会儿,叶绍锋过来了,三个人在客厅边喝茶边闲聊。
欧阳离想到日后柳柳就要安心留在家里做家庭主妇,抱怨道:“乔旭东就是个祸害,害得我要重新招聘副总不说,还把我的台柱子给拐跑了。”
燕江南漫应道:“对于你来说,哪件事更严重呢?”
“都差不多吧。”欧阳离说。
叶绍锋接道:“副总的职位,实在找不到人的话,不如就把我收了吧。”
欧阳离呵呵地笑,“开什么玩笑?你白天是小金领,晚上是酒吧老板,哪儿还有精力做第三份工作?”
叶绍锋神色一黯,解释道:“都成过去式了……我爸妈已经在申请破产了。”
“破产?”欧阳离一脸不可置信。
燕江南知道老友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脸色一肃,“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没得救。我爸妈那儿,就当他们提前退休吧,与其顶着压力债务死撑,我还不如从头开始。”
商场果然是瞬息万变。欧阳离想问原因,话未出口便觉自己幼稚,有什么好问的呢,当事人都接受现实了,自己还是少说废话为妙,转而笑说:“你做惯了总监老板这样的位置,我那儿庙小,怎么容得下你这么一尊大佛呢?不如让江南给你个合心意的位置。”
叶绍锋摇头,“我还是觉得灯火合适……前些日子忙得昏天黑地,忙得家里破了产,现在想做点儿相对于清闲的事情缓冲一下。”
“那就听绍锋的吧。”燕江南对欧阳离眨一眨眼,“你可以尽快把旭东炒掉了。”
欧阳离想:破产这么大的打击,叶绍锋都能平静面对,且能即刻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打算,也是个妙人。点头答应下来之后,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旭东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