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看出,这个看起来比较冷淡的女人很紧张这个昏迷的男人,她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但必然,是唯美的。
明明是轻轻柔柔的一个字,那样温柔如水的女人,凌隼顿时却如老鼠见猫似的,不再哼声,眼睛却睨着如炸毛的小猫一般的韩泰熙。
“对不起,我需要一个房间,还有,医药箱。”韩泰熙看着年轻的女子说道,泡了一夜海水,段逸朗肩胛上的子弹还没取出来,不能再拖了。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很善良,比起那个暴躁的男人,她更容易说话。
“你用这个房间吧。”女子的樱花唇微微开启,唇角浅浅的笑,指着她旁边的房间说道:“对了,我叫文若兰,他是我的丈夫,凌隼,他的脾气比较暴躁,请你不要见怪。”
“我叫韩泰熙,他是段逸朗,凌太太,谢谢你。”韩泰熙点了点头,简单的自我介绍一番,也不多话,扛起段逸朗就向房内走去。
把他放在床上,韩泰熙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二话不说就解开他身上的湿衣服,把被子一盖。
轻轻的翻过他,那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白的伤口白的起泡,皮肉在翻卷着,不血迹已经被海水冲刷干净,那黑压压的破洞里,依稀可见那幽深的子弹尾巴。
韩泰熙深呼一口气,拿起旁边的毛巾轻轻擦拭掉多余的水珠,此时,房门被敲响,韩泰熙把被子拉了拉,遮盖着他的伤口,才说了声进来。
文若兰拿着一个小药箱,还有一叠叠得很是整齐干净的衣服,浅笑嫣然的站在门口,而在她旁边,依旧是那巨人似的凌隼。
“这里是你需要的东西,还有点衣服,虽然小了点,但还是新的,希望你别介意。”
韩泰熙感激地点了点头,犹疑着道:“谢谢你。抱歉,我还需要一把小刀。”
文若兰一愣,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反倒是凌隼,一听这话,凌厉的鹰眸眯了起来,越过韩泰西打量着床上的那个男人。
被子没完全盖稳,尚露出半点痕迹,扫一眼一身黑衣的韩泰熙,凌隼的眸光一闪,瞬间恢复平静,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间,他拿着一把尖利的小刀走了过来,直接扔在地上,同一时间,扔在地上的还有一卷长长的纱布绷带等东西。
他拉着微侧着头的文若兰走了出去,冷冷地扔下一句:“弄好了就马上给我滚。”原来是这么个鬼麻烦,昨晚国防部闹得这么大,他想不知道也不行。这两人的装束狼狈完全和那被查找的对上号,万一找到来,惊吓到他亲爱的小妻子,他就要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
韩泰熙看着那被重重关上的门,挑了挑眉。门外,是文若兰碎碎柔柔的声音在念叨着,别吓着人家了,你太凶了之类的话。
她抿了抿唇,从地上捡起被凌隼扔下的东西一一摆放在床边的白色小台几上,重新拉开段逸朗身上的被子。
她点燃了酒精灯,用棉花球在他伤口周边上搽上了消毒药水,拿起小刀在酒精灯上烤了烤,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
“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她低低地说了一句,随即唇紧紧抿着,手上的小刀在那发白翻卷的伤口切去。
刀尖划入肌肉里,昏迷中的段逸朗微抖了抖,低低的闷哼一声,眼皮掀了掀,却还是沉沉昏迷着。
看着丝丝鲜血泌出,韩泰熙的眼睛被刺的生痛,微闭了闭眼,咬着下唇,手上的劲又重了几分。
割掉坏死的肌肉,那个黑洞伤口已经成了一个小洞,黑黑的子弹头镶嵌在里面。她再度划深了两分,更多的鲜血泌出,刺目的几乎让她想要就此放弃。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放,她很清楚子弹留的越久,对他就越危险。
她从来没有取过子弹,她的知识仅限于电视上,书本上,凭着记忆轻轻地在他身上动着刀子。过程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手,染上了他温热的血,她的额,泌出丝丝细汗,她的心,在突突突的跳动着。
终于看到那颗子弹了,韩泰熙心里一喜,拿过一旁的夹子放在火上烤了烤,轻轻的把子弹夹了出来。
当的一声,子弹掉在盘上发出的声音,她迅速拿过棉花再度消毒,涂上止血的粉末和药水,再用干净的棉花捂着。
一小块棉花很快渗透,她再换了一张,这才用纱布和医药胶布贴紧,再缠上了绷带。
整理好伤口,韩泰熙又拧了拧毛巾擦掉他额上的汗和脸上的咸潮,拉开他的被子时,被他那健硕的身材刺激了一下,只得别开眼球红着脸胡乱给他擦了一下就穿上文若兰送过来的衣服。
收拾好一切,她先替自己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整理好混乱的东西。换下来的紧身皮衣,她还特意摸了一下那上面的暗袋,发现东西还在,这才暗暗吁了一口气。看着那颗带血的子弹,她纤细的手指捏起,咬着唇紧紧握着。
她一定会查出,到底是谁,是谁给她使的绊子,她一定要他受到同样的罪,此仇不报非夜猫。
看一眼段逸朗,他依旧沉睡着,脸色依旧苍白无比,韩泰熙从药箱里找了个小针筒,从凌隼扔下的东西中找出一支贴着破伤风的针水,缓缓推进他的手臂。
凌隼,又冷又暴躁,然而,这男人,心水却比谁都要清,似乎对她要做的事了如指掌似的,嘴里吐出的是刀子,却把她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
这是个什么人?韩泰熙心里既生出一份好奇,又带了一份警惕,她不敢轻易地就把两个人的性命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身上,尽管这人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