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加快,黛玉跟不上,胸口开始喘了起来:“王爷!”水溶听到了,反而加快了速度,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趔趔趄趄地随着他,直到来到马车前水溶才放开她。
黛玉不由得轻咳起来,转身扶着车栏,不可自抑地越咳越是厉害。水溶立在她身旁,脸色和缓了些,待她喘息稍微平复了些,一皱眉:“上车!”
黛玉见水溶如此,只道是自己致使水溶与南安郡王起了冲突,心里大为内疚,于是默然不语,随他上了车。一路上,水溶面色冷峻,一语不发,黛玉只觉得压抑得难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不自觉地挪开了一点,身后水溶的声音传来:“挺聪慧的一个人,方才真是笨得可以,不知道报上本王的名号吗!”
黛玉回首,对上水溶不悦的目光,水眸一闪轻声道:“民女的事蒙王爷相助,可贾府之人不允许探望,如果报上王爷的名号,岂不连累了王爷!”
话未出口水溶打断了她,语气犀利,丝毫不给黛玉留情面:“林姑娘如此聪慧,难道就不清楚,本王自答应带你去探监起,这关系还撇得清吗?”
黛玉拧着眉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此刻嘴角绷得紧紧地,看得出心情极不悦,看来在为方才的事不满?故秀眉一皱:“民女不想因为自己而致使你们兄弟发生冲突,更不想王爷担上罪名,所以!”
水溶墨眸一眯,为她的自作聪明:“你以为,我们兄弟俩是因为此事而彼此争执吗?林姑娘未免太自为是了!”
见水溶语气凌厉,句句咄咄逼人,似乎不知哪来的一股子邪火,偏又不向自己解释原因。黛玉的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那股子清傲和倔劲不自觉地显露,手不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心里一横。
水眸清冽,淡淡地道:“民女身份卑微,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民女不过是出于好意不想王爷被民女连累,退一步讲,即便出了事民女也只能怨命不好,绝不会牵累王爷,所以才不想报上王爷的名号。毕竟,这是贾府的事,王爷的心意民女心领了,再不敢有下一次!”
见黛玉与自己如此疏离,想到方才听到她对宝玉所说的话,水溶更是不耐,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是,本王是个外人,所以,林姑娘大可利用完了便丢到脑后,与本王撇清关系!是不是?”
见水溶如此,黛玉越发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何生气,遂有些莫名其妙:“王爷言重了,民女虽位卑微,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轻咬着樱唇,水溶定是听到了自己与宝玉的谈话,不由心头闪过一丝不悦。
这些王孙公子的脾气还真是不敢恭维,水溶脾气不定,脸就变就变,她真是无法适应,此刻唯有沉默。
车内一时气氛郬下来,黛玉扭过头去,良久,终是觉得这样怠慢他不礼貌,遂忍着道:“王爷相助之恩,民女没齿不忘!如果因此王爷受到申斥,那确是民女之故!”
一面自嘲着,林黛玉,性子何苦孤傲,可是现在却低三下四,忍气吞声。想到此水眸清冽,脸色严肃,神态也有些冷冷地。
水溶抚着额头,见其小脸绷着,神情不悦。心里顿觉一阵烦燥,摆摆手:“本王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黛玉住了口,扭身看向车外。
水溶往后靠在软垫上,感觉到了黛玉的疏离,轻轻阖上长眸,两抹长睫,掩住了所有的不舒和烦燥。自己今儿这是怎么了,听了她那句话后,便没来由地烦燥,她越是想与自己撇清,自己越是气闷。
黛玉默然地看向车外,想不到这一趟探监竟然如此不顺,看水溶生气的样子,只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想到此,不由蹙起双眉,越拧越紧。心里不舒,不由一阵轻咳。
水溶蓦地睁开墨眸,神情复杂,但眸里掩饰不住地关切,见黛玉扭着身子咳着,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心底微微喟叹,伸出手为其轻轻捶着,动作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是如此地自然,脸色亦慢慢地柔和了下来。
黛玉见他为自己抚背,心里有些抵触,忙轻轻地摆手,水溶却绷着脸固执地一把纂了她的手,佯作不悦:“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另一只手仍继续为其抚着后背。
她的身子可真是瘦弱,见其娇喘不已,由于咳嗽呼吸急促,心里止不住地怜惜,竟有股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想到初时救她回府时那一路的相拥,一时不觉有些神移。想到方才她与宝玉的一番话,又有丝郁闷,一时间墨眸闪动,心情竟是复杂难辨!
黛玉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慢闪秋波,神情复杂地看向水溶。见其仍娇喘微微,眸中盈盈如水,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水溶不觉有些失神,墨眸一瞬不瞬地锁定她。
感受到水溶的盯视,黛玉大为尴尬,狭小的车内空间本就不大,此时更感局促,不由侧过身,望着车外,掩饰着自己惶乱的情绪。
一丝异样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冲淡了方才的不快。车子静静地行驶着,两旁的招牌不住地在眼前掠过,正在这时,前面有些拥挤,车速缓了下来。黛玉漫不经心地地往外看着,一块醒目的招牌赫然眼前,不由水眸一闪,“镇远镖局!”
挺直身子掠起车帘,极目打量着,这是林琼所在的镖局罢,不知他保镖回来了没有?自己出了事后,一直没有机和紫鹃取得联系,如果他回来了,没有自己的消息,只怕会急坏的。要不要下去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