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无尘闻之笑道:“海兄真是幻化子的知音,实不相瞒,他虽在武当修道,但他每隔三年外出云游半年,虽不插手俗世,但天下大事,民生疾苦都了如指掌!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大有屈子之感慨!”
黛玉在一旁听着师傅与父亲讲这些民生疾苦,心里有些懵懂,遂垂下头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这张琴,倏尔心思一转,抬起头,看着展无尘土认真地道:“师傅,这么好的琴有没有名字呢?”
展无尘赞许地抚着黛玉的发丝道:“玉儿果然聪慧灵透,这把琴名叫兰馨蕙畅!”哦,黛玉轻轻地喃喃着,随即脸绽笑容,点点头。
展无尘道:“玉儿的琴艺,只在你大师兄之下,不过小小年纪,如果再加勤加练习,日后只怕会超过你师兄呢。你的棋艺在你大师兄之上,但还比不过二师兄。不过玉儿年纪虽小,但心思通透,容易入静,这样学什么也比别人精进!”
黛玉眨巴着灵动的水眸,不解道:“师傅,没听你说还收过其他两个师兄啊?照这么说,玉儿是您三个弟子中最愚笨的一个了?”心里又是好奇又是不服气。
眼珠一转,忍不住追问道:“师傅,你不是说这幻化子送了你三块琴材吗,你是不是制成了三张琴呢,这一张给了玉儿,那另外两张呢?”一面笃定道:“是不是给了两位师兄了?”
展红尘微微一笑:“玉儿真是聪慧,是四块,师傅制成了四张琴,这兰馨蕙畅给了玉儿你,另外一张蕙风和畅给了你大师兄,鹤鸣九霄给了二师兄,澹泊明志为师自己留下了!这是幻化子给起的名字!”
黛玉点点头,可心中仍有些微的好奇:“师傅,你的那两位徒弟现在何处,既然和玉儿有从师之谊,玉儿能见到他们吗?”
展无尘微一沉吟,却没有回答,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和蔼地道:“玉儿现在还小,为师那两个徒儿均不在此地,山高路远,恐怕暂时没有机会。不过人是地行仙,谁知以后有缘也不一定哦!”见黛玉的小脸上慢慢地滕起一丝失望,展无尘出语安慰着。
终是岁数小了点,转眼即忘,不一会儿黛玉复被重逢的喜悦感染着,吩咐雪雁去泡茶端点心,一面叙叙不停地说着别来的情形,展红尘含笑听着面前的小人儿小嘴巴如磕核桃一般如数家珍。
半晌,黛玉终于说得累了,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邀功道:“师傅,你上次临走时的那盘棋,玉儿知道怎么破解了呢!”说着乌溜溜的水眸眨了眨,似是等着师傅的夸奖。
“哦,”展红尘放下茶盏,笑呵呵地称赞道:“果真,那告诉师傅玉儿是如何破解为师的梅花阵的?”说着鼓励地看着黛玉,黛玉忙唤雪雁摆棋,师傅二人的注意力复投入到那黑白世界中去了。
盐政一职,虽系税差,但上关国计,下济民生,自前朝以来便积年委曲情弊,这是个既有实权又握财富的要职。朝中官员不知水昊天的本意,见其将如此重要的职位授予了林如海,心里只得暗自眼红妒忌但均无可奈何,而扬州那些同僚们未免便暗存嫉恨,暗明暗里拉拢,以利诱之,奈何林如海生性耿直清廉,竟是八风不动,那些盐商与官员们见此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林如海公务繁忙,自上任以来便每日里案牍劳形,忙得焦头烂额,但仍苦力支撑,鞠躬尽瘁,不敢有丝毫怠慢。
转眼腊尽春回,江南又是一年春,草长莺飞,满目繁华,林如海连日来将身边事务料理交割清楚,便携妻带女回姑苏祭祖。
贾敏的身子仍是时好时坏,林如海看在眼里忧在心头,暗里访寻名医名方,但奈何不起色,连展无尘的药也不大见效了,于是更添愁闷。
管家林安见其神色郁闷,遂出主意道:“老爷,夫人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依老奴看,不如去拜拜菩萨,求求神佛保佑,或许能灵验呢!”
林如海一个读书人,信奉的是儒家之学,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此时听林安一说,心里倒是微微松动。林安见其心思有些活泛,遂越加怂恿着,终于林如海点头同意。
遂问计于贾敏,贾敏见丈夫为自己操心劳累,心里不忍遂强颜一笑:“海哥,我听你的,此时春日,也正好带了玉儿一家人外出踏青,赏赏姑苏的景致也是好的!”见妻子应允了,林如海脸上浮起一丝欣慰。
贾敏便笑道:“正好,我想去寒山寺进香,明日便去寺里求签祁福罢,顺便也散散心!”此言正中林如海下怀,遂点点头。因不见黛玉的影子,林如海便纳闷道:“玉儿呢,怎么这半日不见她?”
贾敏秀美的脸上微微一笑:“玉儿说好久没回来了,所以央求着林琼带了她去外面逛着玩去了,临走时还说要吃遍御林街的各种小吃呢,这孩子,脾气越来越象个男孩子了!”
说着娇嗔着看了林如海一眼,眉间闪过一丝隐忧:“全是你惯得她,一来二去地大了,不说在闺中待着,反而总想往外面跑,真成了个疯丫头了!”
林如海捋须笑道:“玉儿本来就是充做儿子养的,自然这性子也有些男孩子的脾气了,天性如此,是改不了的!”
说着复得意地道:“玉儿虽顽皮了些,但那些女孩子们该会的可是无一不精呢,蒙你这位刺绣能手亲授,玉儿的女红只怕比那些专业的绣娘们都要出色。你看!”
林海说着献宝似地道:“这荷包,可是玉儿给为夫的生日礼物,这上面的梅花,可是敏妹你的针法,玉儿才学会了便绣得这样好。还有这络子,也是玉儿给打的,为夫看着比王嬷嬷的针线都要好啊,王嬷嬷也夸玉儿聪明手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