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舱内的一名海盗问道:“老大,究竟是谁让你去袭击那艘商船的?”
海盗头目吐了一口唾沫说道:“老子没看清楚他的样子,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头上戴了一个白色的斗笠,他出手很是大方,还没偷袭就给了钱,随便一给就是纹银一千两。你们说说,白花花的银子,老子能不要么?老子还要养着你们这群窝囊废呢!”
“哦!难怪上次老大分了我们那么多钱,我们还说是老大你去赌坊里赢得钱的。”
“呸!老子啥时候有那么好的手气?”海盗老大咧了咧嘴,随后说道:“老子虽然没看清楚他的样子,却看清楚了他头发的颜色,貌似是……银色的!”
“银发男子?”船舱内惊诧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是的……”
那海盗头子话还没有说话,只见船舱之内凭空多出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有着一头飘逸的银发,他轮廓刚硬俊美,斜眉入鬓,双眸灿若星辰,只是俊美的脸上却是掩不住岁月的风霜。
他眼眸一眯环视了一圈,所有海盗皆纳入他的眼底,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海盗头目的身上。他唇边微微一带,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沉若暗夜修罗的嗓音随之而出:“你的目力到还不错。”
鬼魅的声音一旦响起,海盗们皆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只见那海盗头目缓缓放下了腿,些微得瑟道:“你……你从哪里进来的?”
方才,门没有开,窗户也没有动,这个活生生的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那银发男子闻言,凤眸一敛,眸中掠过杀意,他冷声说道:“你没有遵守诺言!”
“什……什么?我哪里没有遵守诺言?”海盗头目的舌头已经开始打转了,因为常年血腥的缘故,他已经闻到了空中的杀意,这个银发男子莫非要杀了他?
银发男子缓缓说道:“你想要伤那名灰衣女子,而你……曾答应过我,不伤害她。”
“她……她没有受伤。”
银发男子闻言,不再答话,他袖风一扫,白色衣袖中掠出数道白色精光,精光一经发出便变幻成尖利的刀刃直扑海盗们而去。
方才还静谧的船舱忽然之间涌动起来,海盗们四处逃窜,拉门的拉门,砸窗的砸窗,还有一些人躲入了柜子之中。
可是,挣扎与逃亡也仅仅只是一霎那的事,那些人的动作最终定格在了原处。他们的身影微微一动,口中慢慢溢出鲜血,眼眸都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倒在了地上。
鲜血喷涌的船舱,尸骨堆积如山,黝黑的木板上缓缓流淌着热血,然而,银发男子纯白的衣角上丝毫没有沾染半点血迹,依旧那般洁白如初。
银发男子轻蔑地笑了笑:“见我容貌者死!”
如此骇人的语言却被他说得风轻云淡,水过无痕。
银发男子掀了掀白袍,转身打开房门优雅地飞身而去。
水无痕的船比那商船要大得多,也平稳得多,从甲板上的舷梯下去总共有三层,蓝子湛被安排在第二层,与睿扬、紫衣男子还有那些商船上的水手们住一层,而吴芷静的房间却在第一层,她与水无痕住一层,只是两人的房间一个在头一个在尾而已。
蓝子湛上船后就被睿扬带进了第二层,他眼睁睁地看着吴芷静住进了第一层,他俊眸一扬对睿扬说道:“我也要住上面一层。”
睿扬朝他一笑,淡淡回道:“这是我们尊主的意思,客随主便,还请公子见谅。”
“你们……”蓝子湛一肚子火气,他说出你们二字后便顿了顿,清澈似潭的眼眸转了转随后说道:“我身上受了伤,需要吴兄为我上药。”
睿扬闻言笑道:“公子不必担忧,我们这里良药齐备,公子这点伤自是容易治好的。”
蓝子湛闻言不再说话,这分明就是那面具男子有意不让他与吴芷静待在一起。不过,他有他的张良计,他也有他的过墙梯啊!
想到此,蓝子湛不再纠缠,只说道:“如此,请代在下向贵尊主谢过了。”
睿扬颔首:“我自当转达。”
说罢,身影一转,出了房间。
这厢,吴芷静进入房间后便倒在床榻之上,她用手支撑着头,两眼直盯着房间上方的小灯,这灯与她之前坐的商船房间内的灯不尽相同,这灯是一盏琉璃灯,呈沙漏型,灯芯外的造型如流水浮云般顺畅,一看便知这船的主人定是一个高雅之人。
吴芷静眼眸不停地流转,似在思索问题,良久之后,她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出得房门后便朝船头处望去,但见睿扬立在了廊间,她踱步而去停在了睿扬跟前:“我想见你家尊主,请代为通报一声。”
睿扬看了看吴芷静后点头道:“好的。”
不多时,睿扬便将吴芷静请进了房间。水无痕的房间非常之大,房内有书架、琴台、书桌、八仙桌、软榻,自然还有宽大舒适的床,这些家具皆是水杨木制成,算不得名贵,造型却十分雅致而清新。房间的墙壁皆是木板制成,家具空余处挂有山水字画,花鸟情趣茅舍竹篱自在其中。
吴芷静眼皮微跳,将房间粗略地扫视一圈后便将视线锁在了八仙桌旁的黑衣男子身上。
此刻,带着面具的水无痕正端着茶杯优雅地品着茗,一头墨发倾泻于肩上,他的面前还空着另一个瓷杯,那瓷杯晶莹剔透,泛着诱人的光亮,看他这样子似乎在等待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