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杨见状行至水无痕跟前焦急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无痕一眼望去,千万艘同样的船只在眼中肆意而过,直弄得他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一艘才是真实存在的,握住缰绳的手不禁紧了又紧,他低声道:“想不到,吴天麟竟然是东琳皇室之人,这样的幻术只有皇室之人才能拥有的。”
当今武林有三大奇术,一为他所拥有的摄魂术,二为东琳皇室幻术,三为噬心术。三术之中噬心术可以控制人的意识、梦境与记忆,乃三术之最,只是,噬心术早已失传,武林之中也并未听闻有谁使用过噬心术。前些日子他派人去查吴天麟的身份,那人刚刚回来,因为受了伤,那人只说了幻术二字,他一听之下便知行出相府的马车有异,情急之下集结了兵马,不想,追来时还是晚了一步。
看方才的情景,当是吴芷静让吴天麟带她走的,她竟是这般厌烦留在他的身边么?以至于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如何离开?
心,似被尖刀一寸寸划破,血肉淋漓,惨不忍睹。
本以为巫蛊之乱后,断情绝爱的他此生不会再心痛,然而,百转千回后,竟让他再次尝到了噬骨之痛。
“王爷,就让他们这样离去么?那月姑娘……”燕杨的问话声明明近在耳边,可在他听来却为何遥远似天边?以至于,月姑娘三个字直接消散在了风中。
就让他们离去么?他会么?
铁拳一握,凤眸微眯,当然……不会!
羽箭依旧朝河面上的船只齐发,“叮叮咚咚”的响声成为夜的绝唱。成千上万根羽箭没入河水之中,似疾雨落下,掀起浪花无数。
水无痕骑在白马之上,夜风飒飒,将他的身影吹拂得凌乱而萧瑟。
立于他身后的燕扬抬眸看向马上的男子,忧伤似一层无形的网,束缚在了他的身上,月色投影出的影子显得那般的孤寂与凄清。
王爷他该是很伤心的吧?
水无痕凝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影,他竟分不清那一艘船只里装载着吴芷静。临去时的眼神依旧刻骨铭心,她对他……是真的无情!
凝立良久,最终,他缰绳一拉,策马绝尘而去,翩飞的白衣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美丽而哀伤的弧线。
迤逦大军尾随他的身影浩浩荡荡而去。
船只悠悠于水中滑行而去,坐于船舱内的吴芷静自然听见了羽箭的声音,但是,她们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她看向淡然品茗的南宫澈,不禁疑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逃离水无痕的追捕?”
南宫澈抬手,将茶水倾倒进吴芷静面前的茶杯之中,随后放下茶盏,端起身前的茶杯浅酌一口后回道:“你有没有听过幻术?”
吴芷静眉毛一抬,惊道:“幻术?就是那种给人错觉的幻术?”
南宫澈点头道:“是的,我刚才用了幻术,水无痕从河岸边看来会发现河中有无数艘一模一样的船,因为分不清哪一艘才是真的,所以,我们得以安全离开。”
吴芷静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她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可是内心却在不停嘀咕,这个古代当真不是人待的,面具男会摄魂术,看似温柔的二哥竟然会幻术,指不定哪天还会出现一些更恐怖的妖术,不是她害怕,而是她没有必要去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灾难,她还是尽快找到蝴蝶佛牌赶紧回到现代才是正道。
吴芷静喝一口茶润了润喉间后问道:“二哥,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去东琳。”
吴芷静心下一拧,南宫澈竟然是东琳人,东琳是往东而去,而她却要去西海小岛上寻蝴蝶佛牌,这完全就是背道而驰,本想着还能蹭一段路,现在看来她必须快点离开了,不然,离西海越来越远了。
“静儿愿意去东琳么?”南宫澈见吴芷静没有说话,便侧头问道,温柔的笑容溢满唇间。
吴芷静在看见南宫澈温柔似春风的微笑时,心若捣鼓,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愿意欺骗二哥,但是,她却不得不这样做。
“愿意。”吴芷静心中纵然有愧疚,却最终凝成了这样两个字。
南宫澈在听见这二字时没有再说话,他只看着吴芷静侧面轮廓静静地喝起茶来,眸中澄明一片。
船行一日,快用午膳时,吴芷静忽然觉得肚子疼痛起来,她侧卧于床榻之上,捂住肚子,额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现出红润之色。
因为倔强,吴芷静没有哼出一声来,以至于甫一进入房间的南宫澈在看见这番场景时吓得脸色惨白起来:“静儿,你怎么了?”
吴芷静闻言,挣扎着坐了起来,她将手撤离腹部,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没事。”
南宫澈坐在床榻边,温柔大掌轻轻抚过吴芷静的额头,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他焦虑道:“唇色这般苍白,又出了这么多汗,怎会没事呢?”
自从她那日从冰王府回来后,她就坚强得让他心痛,那夜,明明受了伤,却在看见他时装作若无其事。他真的好想拥她入怀,从此好好呵护于她,却又担心她会拒绝。
吴芷静的心因着南宫澈的动作而颤动起来,她抬眸朝南宫澈望去,清澈的眼眸一望见底,眸中的担忧是那般的明显,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爱意,从来都站在她的背后默默地守护着她。她何德何能可得这样男子的青睐?
腹部绞痛再次传来,吴芷静痛得咬住了牙,双手紧紧拽住床榻上的被单,深深的褶皱昭示着她此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