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看!”斜睨我一眼,随照示意我看向路边。
凝眸一看,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前面不远处,道路两边躺满了人,间或还有沉吟声传来。不解地望向随照,我的眉头深深皱起。拿眼神互看了一下彼此,随照率先跳下了马车。
趁着他转身的时机,我从车里一跃而下,随即引来车里的一声惊呼。想想有些不妥,我现在好歹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回头取来面纱,戴上,直接忽略车上那正呈目瞪口呆状的小眼线。
远远望去,就见随照面色严峻的向我走来。正要问个究竟,话没出口就被一把打断:“这里不适合久待。前面的城门也暂时封锁了,看来咱们不得不返程或是暂时退后一程。”
想到要回去面对曜照奚此时的冷脸,我的心不由得一颤,可是为什么却还有一分思念呢?晃了晃头,我目光坚定:“还有其他路线吗?”
“走陆路的话此处为必经之路。如果走水路,就要绕上好大一截,且途中必定辗转颠簸。”
听到要走水路,我赶紧摇头。我早已被河流吓破了胆,平时看见都是敬而远之,更不用说是去坐船了。
“前面的那些人到底怎么了?”想到唯一的希望就在前方,我再次回头观望。
“好像是瘟疫,陆陆续续的有人从城门口被抬出来。”随照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朝廷没人管?”我不由得着急。
“不清楚。我会尽快通知王爷。情况有蔓延的趋势,必须尽快得到妥善处理。”
“什么!干嘛要通知他?朝廷不是有很多人吗?”我的声音开始变调。
斜睨了我一眼,随照的一句话直接将我打入地狱:“可是我是王爷的人。”
可我蔚真真也不是那种白白等死的人。月黑风高夜,就见我身穿灰衣。蒙上面纱,提着包袱,鬼鬼祟祟地朝房门进发。
前脚刚迈出去,后脚便被人死死地抱住。回头凝眸一看,我倒!居然忘了屋里还有个小丫鬟!
“喂,这位妹妹,你抱着我的腿干嘛?”我顿觉充满了无力感。
“夫人,我不是妹妹,我是小三。”抱住我的腿不放,小丫鬟终于说出了三天多来的第一句话。
有些感动。恩,小三?我还小二呢!拍了拍脑袋,我清清嗓子:“那个……恩……小三,夫人我……我出去赏月,恩……就是赏月,你在房里乖乖等我回来就可以了。”拼命想抽出自己的腿。妈呀,这……她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我跟夫人一起去。”还挺执着。
翻了翻白眼,加上反复挣扎无效,我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唉!好不容易等到随照出去给曜照奚发信号去了,结果却……无力地看了看旁边那像小媳妇一样跟着我的人,我开始怀疑我今晚的挣扎还有没有用……
好不容易回到下午我们抵达的地方,放眼所及,四周都是正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看见一位瘦弱的母亲正抱着自己的年约七八岁的孩子哭泣,我不由得悲从心来,疾步走了过去。
小三来不及阻止我,又怕瘟疫传染,急得在后面不停地唤我。置若罔闻,我缓缓地在这对母子前面蹲下。
“请问,大家这都是怎么了?”看着孩子那通红的小脸蛋,我心疼地问道。
用袖子擦了擦泪,这位母亲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这才看了看我,以细弱的声音说道:“几天前开始,我觉有些畏寒、发热,体温偏高,同时感到头痛,全身酸痛、软弱无力。本来以为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是后来才知道……”顿了顿,她环顾一周,接着说道:“很多村民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村里的大夫说这很可能是传染性的瘟疫,县令担心会有所扩散,就把我们全给清出城了。今天……我的孩子也被送出来了……”说完,又开始小声呜咽。
眉头开始打结,我想伸手摸摸孩子的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居然捏得紧紧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
“姑娘……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待在这儿,随时都有被传染的危险啊!”孩子的妈妈有些哽咽,好心地提醒道。
想不出可以帮助他们的办法,我只好站起来,心事重重地走了回去。
接下来的两天,我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感叹人命的脆弱与人生的无奈。
当从窗户中看到骑着马奔驰过来的一群人时,我一眼便看到了曜照奚,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什么也没想,我飞奔出去,刚好看到他虽然样子狼狈但是却始终不减一丝尊贵气势地下了马。
只匆匆地看了我一眼,他马上进屋与随照细谈起来。看到随奚带着一班随从从马车上搬下药品,我赶紧奔过去帮忙。
从京城来的大夫很快派人传来了诊断结果:这是一次局部爆发的传染性伤风。咦?流感?知道结果后,我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看着曜照奚冷静地听取汇报,镇定地调度人员,我发现自己的眼神居然片刻也无法离开他。
看见大家都是如此的紧张与忙碌,我突然也很想做些什么。仔细地回想以前老师和父母是如何教我们预防流感的,还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些!冲到曜照奚的桌前,我敲了敲桌子,兴奋地说:“我知道一些减缓这次疾病的蔓延办法!”
曜照奚从医书中抬起了头,深深地看向我。他的注视在我心中敲起了杂乱无章的鼓点,咽了咽唾沫,我拿来毛笔,浅浅地蘸了蘸墨,努力让自己认真书写起来:1。隔离患者,公共场所要加强通风与消毒;2。多洗手,休息、多饮水、注意营养,饮食要清淡易消化;3。多做运动;4。服用对症治疗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