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摇头晃尾,不然我真觉得自己像一只哈巴狗。皮笑肉不笑地走近,我福了福身,好脾气地问道:“不知子亲王招小妹上前来有何贵干?”
“哈哈!来,你坐在一边吧!”随手一指,我立马乖乖地坐到了椅子上。还真是听话,自己都鄙视自己。正在我感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时,只见囸新站了起来,声如洪钟:“今天将大家召集到这的原因,我想大家事前一定都有所了解。此处的别院已不宜久留,所以在两日内,大家必须尽快离开,前往囸城。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难得的异口同声。可是,他们要去囸城,关我何事?
眼看着众人迅速离开大厅,我磨磨蹭蹭地假装在椅子下寻找东西,故意留了下来。刚一转头,一双精美的靴子就映入了眼帘。脑中充血,我赶紧直起身子,慌乱地说:“呵呵……我还以为我的发簪掉了呢!”
淡淡地一笑,他坐于一旁,开始专心致志的喝茶。我的心里顿时做起了激烈的斗争,咬了咬牙,我关切地问道:“子亲王,边境的战势现在如何?”
稍稍抬了抬眉,他放下茶杯,沉声道:“很惨烈。”
我的心中一阵沉重。为曜照奚,也为两国无辜的将士与民众。静默片刻,我的声音微有一些颤抖:“我现在暂时是不可能回去了,是吗?”
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他不置可否,只是偏过了头。
一阵失望,我站了起来,走出两步,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等战争结束,我会派人送你回曜玥国。”
轻轻点了点头,我拖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离开子亲王的庇护,我恐怕走不出多远,便会饿死街头吧!更不用说那些囸诏国的女子带给我的可怕记忆,早已让我惶惶不可终日。别无选择,我除了接受他的安排,又能够怎样呢?
十日之后。囸城。
边境的战乱丝毫没有影响囸城的繁华,若非城门前那些流浪而来的难民,恐怕囸城中的人依旧还过着他们醉生梦死的生活,等待着生命寿终正寝的那一天。马车前的铃铛叮叮当当,掀起了车帘,我遥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进入子亲王府,放眼望去,只见春意渐浓,参天的大树已是绿意盎然,随处可见精心摆放的花盆。脚踏着清冷的玉石板,寒气直逼我的脚底,跟着一群奴仆,我匆匆地走过幽深的长廊,穿过好几道门,来到了后堂的一座小别院。刚在院堂中坐下,便发现不时有奴仆们幼小的孩子从门前故意穿过,拿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一笑置之,我环视着这陌生的地方,鼻头突然觉得有丝酸涩。想到初去顺德王府时,我尚有冷冰冰的曜照奚可见,可是如今,我又能去见谁呢?想起曜照奚,我心中的担忧更甚。转眼间竟已过了二十来日,不知他是否安好?摸了摸怀中的麒麟环,不知为何,我竟会觉得莫名的心安。可是一想到蓝衣女子的话,我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囸新在救我时一定看见了麒麟环,可是为何他却只字未提?
正在深思,门轻轻地被叩响了,一位与我同行而来的婢女正端着水盆,笑望着我。见我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施施然走了进来,笑着说道:“真真姑娘,临行前王爷有交代,以后由我负责伺候着,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不觉得有些惶恐,在别院时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怎么来了王府,反倒是需要人照顾了?羞涩地点了点头,我友好地回以她一笑。
不一会儿,彼此熟识开来,这位叫小桃的婢女的话也开始多了:“真真姑娘,我们王爷一定是有些喜欢你,才让你回囸城来呢!”
不以为然,我笑着反问道:“王爷不是让大家都回囸城了吗?”
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小桃皱了皱眉,有口无心地道:“可是王爷对姑娘你好得过分呢!咱们王爷有一名正妃,三名侧妃,还有两名侍寝,可是就我所知,除了晚上,王爷对她们从来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真是不明白王爷怎么可以做到直接忽视从面前走过的女人而面不改色呢!”
这点我相信,体验过了。只是还是觉得很惊奇,原来囸新竟然有五个妻子!虽然一直知道这个一个一夫多妻的时代,可是真正摆在面前,我竟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接受!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跃入了我的脑海:如果有一天,曜照奚真的又娶了新的妃子,我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我们王爷的爹是当年的正亲王,自从二十四年前与曜玥国一仗惨败之后,老王爷从此一蹶不振,每天苦心专研佛法,只盼能凝神静心。可怜了我们王爷了,老王爷不断娶回新姨娘,新姨娘们为了巩固她们在王府中的地位,又不断地塞给王爷漂亮的女子。难怪王爷总是待在别院,这次又坚持要去上阵杀敌了!”说完,小桃还是一脸忿忿不平。
这是怎样复杂的一座王府?等小桃离去,我拉开了红木门,静静地聆听了片刻。不远处不时有儿童的嬉笑声传来,似乎是一片安静祥和,可是其中不知又有多少故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呢?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我心中不由得嘲笑起自己的多管闲事:这座王府又与我何关,说不定我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呆在自己所在的小别院,尽量避免着与这座王府中的任何一名主人见面。一个月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子亲王囸新从边境回来了,府中的气氛开始暗涌浮动,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