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4
后来小优唧唧喳喳地在我耳边又说了什么,我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浑浑噩噩。小优伸出手来朝我的额头重重弹了一下,我才恍然回神,抬起眼睛的时候,对上小优关切的眼神:“总算回过神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哦,没,挺好的。”我摇了摇头,人却显得无精打采,刚才的画面一幕幕地在我脑中无限循环,令我更加不解的是,为什么千夜堇也有一条和我形状相似的手链呢?
小优一脸的怀疑,审视了我一圈:“一副怨妇的表情,莱拉,你这样跟半死不活没两样!”
“……”
“莱拉你来了。”
我抬眸,千夜堇和伊浅悦一同下了楼梯,只要一看到他们,我的脑海中就闪电般地回想起他们亲吻的画面,我勉强牵扯着嘴角:“是啊,上次……对不起。”
脑海里恍恍惚惚的,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话想要和她说的,我不禁喃喃道:“对不起……”
小优看我神不守舍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莱拉,你别这样,都神不守舍了一个星期了,只不过砸了一下手,她人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又没断胳膊断腿,你干吗这么内疚。”
“是啊。”伊浅悦好脾气地没有生气,“没关系的,我该感谢你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堇也不可能对我那么温柔,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是在炫耀吗?”小优哼了一声,口气不善。
伊浅悦可爱地笑了笑:“才没有。”
我还想说什么,伊浅悦伸出她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说:“莱拉,真的没有关系,上次我把你吓到了。”她看了看我的表情,转移了话题,“开心一点儿啦,这个礼物是送给我的吗?”
我点了点头,将礼物交给了伊浅悦,伊浅悦高兴地收了下来:“谢谢你,莱拉,我可以打开吗?”
我点头之后,伊浅悦风风火火地又跑了上去,似乎对这个家无比地熟悉。我靠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果盘看,又时不时地瞥过去看他低垂下来的头发。
千夜堇坐在我的旁边,我们的距离有些远,中间还可以再坐两个人,他突然抬起头来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抬头正好对上他漆黑的双眸,心头不由得一紧,摇了摇头:“没胃口,吃不下。”
他随手拿了两个冬枣给我,说了句:“这个助消化。”
我接过枣子并没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不然那天你也不会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我了。”
“事情都过去了,那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太有压力。”
我皱皱眉,他的话突然让我觉得刺耳,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一句话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千夜堇,你那么喜欢伊浅悦,究竟喜欢她什么呢,如果说有一个和伊浅悦长相……”
正在这时,伊浅悦跑下来打断了我:“堇,你看莱拉送我的玩偶好可爱啊!”
“干吗这么横冲直撞的,再摔伤了怎么办。”千夜堇语气虽然不怎么好,眼神里却充满了淡淡的温柔。伊浅悦冲他不服气地瞪了瞪眼,然后用手中的玩偶作势要砸他:“让你咒我!”又转身冲我笑道,“谢谢你莱拉,我好喜欢!”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喜欢就好。”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千夜堇抬起头问我:“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低垂着眼,我又在瞎想什么呢,即使让他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和伊浅悦长相相同的黎妃雪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拒绝了千妈妈和小优的好意,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摘掉眼镜,感觉到脸上冰凉的触感,才发觉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四月中旬的天气仿佛忽然间凉了下来,我游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上的红灯刺入瞳孔,有种生僻的疼痛感。穿梭于随波逐流的浩荡人群中,漫无目的,不知所终。
走到一家咖啡厅门口,我不由停下脚步。推开咖啡厅的门,耳边响起优雅的钢琴曲,低缓轻柔,里面很安静,几乎没有几个人。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没过多久,服务生就将一杯咖啡端了上来,那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先是觉得一阵苦涩,但随后齿间一股余香扩散开,再喝了一口,我开始有点儿迷恋这余味。放下杯子,我抬起头,离我不远处有两个看上去不正经的男人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看了几眼。这种地方怎么也会有这种人?
我喝了最后一口咖啡,朝门外走去。
走了有一会儿的路程,我忽然觉得不对劲,整个人感觉就像发高烧似的,迷迷糊糊头重脚轻,走路东倒西歪。
“哟,这位小妹妹怎么皱着眉头啊?”一记响亮的口哨声响起。
我眯起眼睛,定睛望去,两个染着黄毛的非主流小子熄灭了手里的烟头,露出一副唯我独尊的神色。其实吧,我不是歧视不良学生,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我就特别厌恶这种特别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儿的人,还弄个非主流造型,你吓唬谁呢?
我退后了一步,勉强克制住强烈的眩晕,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麻烦让下路。”
男人咧了咧嘴,笑得不怀好意:“啧啧啧,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们也是想帮你啊!”
我冷冷地盯着他们,身体的不适使我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只想马上回家洗个澡蒙头睡觉。我略一思索,冲他们笑了笑,用标准的萝莉音说:“那么,这位哥哥,你要怎么帮我呢?”
听到我这样说,他们立即笑得无比淫荡:“呵呵,当然是……呵呵呵呵……”
看他们笑得一脸淫邪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我皱眉,一副很烦恼的样子:“讨厌啦,人家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做不了嘛!”
那两人显得分外豪气:“不用担心,哥哥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你长成那样我没当你面吐就算给你面子了,你竟然不识好歹还想把我骗去一个没人的地方任你为所欲为,做梦吧你。
一股戾气猛然蹿起,我撅了撅嘴:“不行啦……人家会害羞的……”
他们没有察觉到我眼底的杀气,还以为我怕了,高兴地大笑:“小姑娘害羞啦!别担心,哥哥会好好地疼你!”
他说着,手就向我伸来。看准时机,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右脚用力一抬,那男人立即发出一声惨叫。我再顺势用鞋跟狠狠地踩他一脚,狠狠地扭了几下,再放开他。那个力度就像在使一把尖刀,我想给他留下一个尖锐的记忆。
“好了,我们走吧。”我起身,微笑着对另一个人说。
“你……”那个男人还没从我刚才的举动中缓过神来。
我快速地瞥了他一眼,装作害羞的样子:“人家还不是为了你!人家是想要先跟你……哎呀,讨厌啦!”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啦,老兄……”他猥琐地笑着,似乎相信了我的话,手向我的肩膀伸来。
左手握拳,用力往后一捅,顺势转身抬起右脚,再狠狠地踩他的脚。
一系列的动作,就在那一瞬间完成。
男人用双手护住下身被我用膝盖踢到的地方,立刻嗷嗷号叫痛苦呻吟,一张本来就无比难看的脸扭曲得更严重了……
多么泄愤且诡异的画面啊……
我瞥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怎么样,是不是很过瘾?你们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不好好在圣母院敲钟跑出来瞎晃悠什么?人没品这不可耻,可是不要将自己的无知轻易表现出来,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想玩女人?等你们再回娘胎一次再来吧!”
无疑,我的话激怒了那两个男人。
非主流小子看我面无表情,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不禁暴躁了起来:“你这个死丫头,敢这样对本大爷说话?看本大爷怎么收拾你!”
我藐视地看着他,眼前突然有一瞬间的天旋地转。
一股酒醉后的麻痹侵袭了我的神经,一时之间头晕目眩,我知道自己的动作必须要快,因为药效已经使我的神志迟钝起来,马路似乎也在我眼前摇摇欲坠。
我皱皱眉,手渐渐收紧,似乎那种钻心的疼痛能迫使自己不会倒下,我不甘就这么认输,特别不想对眼前这两个人渣认输。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睛略略扫向周围,寻找着什么有利于我的工具,当看到一个闪着微微银光的东西时停住了,嘴角浮起一抹邪惑的笑,仿佛迷惑万物的妖媚。
我冷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小看女生的能耐会是什么后果!”
“你、你……想干什么……”
我扬了扬手中的银钗,露出邪邪的笑:“我说两位大叔,如果不想断子绝孙的话最好给我滚远点儿,要不然,等你变成太监就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
他们畏惧地看了看我手上闪烁着寒光的银钗,吞了吞口水:“你……你别乱来!我们走,这就走!”
他们转过身,仓皇地逃了起来。
我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双脚突然一软,跌坐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视野渐渐开始模糊……
不可以!
不可以哭……
可是,控制不住啊……我低下头,抱着双脚,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慢慢融化,似在哭泣。
Vol.35
夏日暖暖的阳光贴上地板,本该是个无比惬意的早晨,可我的头却无比沉重,像是被灌了沉重的铅,于是,我很糟糕地发现自己到底还是免不了发烧的命运。
良妈拿来了体温计,38摄氏度,她皱了皱:“小姐,今天就请假在家休息吧,别去学校了。”
我摇了摇头,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去面对,不想给自己任何一个退缩的理由。我吃了药,稍稍舒解了不适,便徒步去学校。
午休的时候,我病恹恹地趴在桌上,大脑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我离开了教室,路过洗手间,拉开门就走了进去。
手撑在洗漱台上,我看到镜子里红扑扑的脸,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拿凉水狠狠地扑在脸上,冰凉的水浸润了我的肌肤,缓解了原本的燥热。
我拿出纸巾擦了擦脸,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手腕上,我一下子愣住了。
手链呢?那条枫林手链呢?
一条细小的手链,因为太轻了,掉落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
我慌张地回想着刚才的行程,会不会是刚才掉下的呢?我急匆匆地返回了走廊,四处找寻,可是整个学校那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
正苦恼着,猛一抬头,就看见一条银晃晃的手链悬挂在前方。我眼睛一亮,视线上移,转而傻眼。
一条精美的枫叶形状的手链不知道被谁挂在了教学楼向外支出的平台上,平台下是一湾清澈的人工湖,如果想要拿到手链就必须爬上去,不过这样很危险。
我皱了皱眉,没有多加犹豫,踩着栏杆爬了上去。
虽然只有两层楼,但是平台周围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爬上去有一定的风险,手链被挂在最前端,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不牢牢地抓紧走廊边缘的栏杆,不摔个人仰马翻也会是个三等残废。
不知不觉,楼下的走廊已经围满了人。
“那是谁呀,不要命了!”
“咦,那不是黎莱拉吗?她好像总是喜欢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莱拉,你在干吗?小心啊!”
……
底下的声音我充耳不闻,眼前似乎只剩下那条手链。
手链的位置和平台边缘有一段距离,这段“坑爹”的距离让我在想尽一切办法后,手指尖依旧离链子有大概五公分的距离。
我忍不住在心里咆哮。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就是我的胳膊伸得都快断了,你却依旧挂在那个平台上。
我屏住呼吸,咬了咬牙,没经过大脑的思考,下意识地松开了抓栏杆的手,身体猛地向前倾,终于抓到了手链——
我一激动,手没有抓紧栏杆,脚底一滑,整个人从平台上滚了下去,下坠的过程中,胳膊被粗糙的平台划了一道口子,伴随着围观同学的惊呼声,我就像一枚垂直落下的人体炸弹,“扑通”一声,栽进了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