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似乎是特制的,伸进锁孔,也不用转动,门锁自己像陀螺般转动起来,转了足足半分钟,“咔哒”一声,门开了。
门开的刹那就像某个结界被撕开了一样,两人都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凛冽杀意。那杀意像风,刺得人浑身骨头都疼,就好像里面存放着一件杀人无数、饮血无数的可怕武器。
秦哲铭本能地后退一步,他没什么异能,通常这种时候还是选择跑路比较好。他侧过去看瞿思齐,这个油嘴滑舌、玩世不恭的少年此时脸色严肃得像另一个人。瞿思齐目不斜视,步伐矫健,大步走进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从一只红木柜子下面拖出了一只长条形的木头盒子来。
“这就是龙老师让你拿的东西?”秦哲铭问。
“他说门开之后,如果听到有人叫我,顺着声音去取就行了。”瞿思齐毫不费力地将盒子放在桌上,用手一摸,锁就开了:“锁好像坏了,几百年的老古董了,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能不能用?”
秦哲铭捡起锁,那是古代的子母锁,黄铜铸造,非常坚硬耐用,可以使用上千年。
瞿思齐打开盒子,里面静悄悄地躺着一把长剑,木质剑鞘上的红漆已经斑驳不堪,好在木材坚硬,还没坏。
“是把宝剑?”他将剑拔出来,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把断剑,从剑身当中生生折断,剑身已经生了绿色的铜锈,剑刃钝得可能连豆腐都切不开。
两人呆若木鸡。
“龙老师……她在忽悠我吧?”
白小舟心情很好,为了纪念这难得的好心情,她打算回寝室换件衣服出去逛街。她所居住的是桃蹊园的别墅,舒适的确很舒适,悲剧的是她很懒,不喜欢打扫,除了自己那间卧室和客厅,其他房间都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她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粉红色纱裙换上,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瞬间好像从邋遢的三十岁大妈变回了十九岁小姑娘。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装,虽然她已经被封为法医系怪胎之首,但拾掇一下还是能够看的。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愣了一下,回头去看床头柜上的座机。这部电话是寝室自带的,从她搬进来起就从来没响过,她没有多少朋友,跟人联系都用手机,几乎没人知道这部电话的号码。
那么,会是谁打来的?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拿起话筒:“喂,哪位?”
“白小舟,你被猎人游戏选中,从现在开始,将会有杀手前来杀你,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逃跑。记住不要把这个秘密泄露给别人。否则知道秘密的人都会成为猎杀的对象。”
对方的嗓音低沉喑哑,像是经过仪器变声,白小舟翻了个白眼:“拜托,今天又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你是瞿思齐?还是秦哲铭?”
“既然你不肯相信,就请仔细看好。”
“啪”的一声轻响,她觉得一股劲风扫过脸颊,手中空荡荡的,转头一看,话筒已经只剩下半截了;再回头,墙壁上有一个小洞,窗玻璃上也有一个小洞,裂纹如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她睁大眼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走上前去轻轻一碰。
“哗啦”一声脆响,玻璃轰然碎裂,她慌忙躲闪,才没有受伤。
子弹!那是子弹!
这不是开玩笑,真的有人要杀她。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竟然是一串零。她犹豫了一阵,终于接了电话。
“再次提示,这不是玩笑。您还有两小时五十七分三十二秒的时间逃跑,三十一秒、三十秒、二十九秒……”恐惧一下子袭上来,她将手机往外一扔,打开窗户四处查看,什么都没有,桃蹊园里还是如往常一般静谧安宁。
她第一次在这样宁静的园子里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意。
呆了半分钟,她收拾了几件衣物和必需品,外公的笔记自然也是不能少的,她从抽屉里取出那本笔记,一件硬硬的东西从书本里滑落,她的眼睛顿时大如铜铃。
借书证!又是借书证!
她记得很清楚,借书证被她丢失在贵州的山林里,蛊母死后她曾到鬼村的位置寻找过,什么都没有发现,如今,它又完整无缺地出现在她的屋里。
难道她身上安装了全球定位系统,借书证自己找回来了吗?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想,拎着旅行箱向051奔去。一路上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各种各样的视线结成了一张密密的网,从四面八方朝她笼罩下来。
她改变了主意,转身来到人来人往的伐檀大道,给朱翊凯打电话。
“小舟,你在哪里?”他有些紧张,“我妈妈的事,你没生气吧?”
“我遇到了麻烦。”白小舟实在没有心情去管那位自我感觉良好的朱夫人,“我在伐檀大道等你。”
她挂断了电话,紧张地四下张望,一切都很平静,就像波澜不惊的海面,其实海下暗流涌动,旋涡无数。
究竟是谁要杀她?什么猎人游戏?她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吧,真是莫名其妙。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本能地跳起来,看见瞿思齐正迎面朝自己跑来,累得气喘吁吁:“太好了,你没事。”
白小舟愣了半分钟,忽然大悟:“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瞿思齐顾不得累,四处看了看:“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被人追杀。梦开始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伐檀大道,有人用狙击枪射杀你。”
“那我被打死没有?”白小舟迫不及待地问。瞿思齐苦着脸。“应该是没有吧,我的梦零零碎碎的,只能看见一些场景,看不见前因后果。”他拉起她的胳膊,“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别站在这里给人当活靶子。”
白小舟柳眉皱成一团,她开始犹豫,打电话向朱翊凯求援是否明智,那通奇怪的电话说如果她将秘密告诉其他人,那么知道秘密的人也会成为猎物,这不是陷朱翊凯于险境吗?
“我要离开这里。”她对瞿思齐说,“你留在这里等凯子,等凯子来了,你告诉他,我要回家一趟。他要问什么原因,你就说他妈妈的事我很生气。”
“他妈妈?”瞿思齐紧张地问,“他妈妈来找你了,你们说了些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白小舟提醒他,“总之我没事,你那些奇怪的梦,就当它没有发生好了。”
瞿思齐拉住她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说了没事。”白小舟甩开他的手,狠下心说,“你是我什么人?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瞿思齐像被人狠揍了一拳,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她不敢看他的眼神,转身拎起旅行箱就走:“别跟过来,你烦死了。”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对不起思齐,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
身后传来惊呼,她惊慌失措地回过头,看见瞿思齐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
“喂,你不会是摔倒了吧?”白小舟连忙擦去腮边的泪痕,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说道。瞿思齐吞了口唾沫,往脚边指了指,白小舟凑过去,看见那里有一个弹孔。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瞿思齐已经一脚踏入了危险中,无法逃离。
她将他扶起来:“此地不宜久留,赶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