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喜欢烧东西。”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我一惊手里的扇子落在了地上,我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袭龙袍在夜幕和烛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时间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曾经烧过朕的画像,今日又烧朕给你的扇子,”他说着一丝哂笑浮上嘴角,“你就这么恨朕?”
“臣妾岂敢。”我自嘲地一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听了只是一笑,没有说话却走到我面前来,伸出手指在我脸上划过:“为什么画莲华色?”
我听了一哂,别过头去不看他。他却端起我的下巴,让我面对他:“回答朕。”
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他,他的眼中怒气和不解交织,还有,一种情感掺杂其间,是爱吗?我不敢确定,我不敢确定今天是否赌赢了。和他如此相对,几世的熟悉感压迫而来让我窒息,面前这个人是宁与又不是宁与,二十年来的痛苦仿佛积攒在这一刻而喷涌出来,眼泪无可抑制地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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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终于有了神采的双眸,如泉眼般流出眼泪,他心里一震。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这一刻好像什么都懂了。
其实,他早就想拥有她,从她在鼓上作舞开始。但是,她为何偏偏是太后蓄养的人?他不忍心对她用息肌丸,于是他便不碰她。即使她一直在为自己谋划,但是他仍然不敢信,试问,一个连亲生母亲都不能相信的人,又岂会轻易相信一个女人?
直到太后死了,是她赐死的。在她的建议下他和辽王达成了协议,是她帮她稳住了江山。原以为一切都回归平静,但是,瑞儿回来了。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瑞儿看她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他甚至亲眼看见瑞儿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喜悦和怜惜。
女子太美则近妖。这样一个女人让他无法自拔,也会让其他的男人无法自拔,与其让自己整日活在不信任中,不如从一开就不要她。但是明明已经决定不要她,为何当看到别的男人用怜惜的眼光看她时,他心中会怒?怒火如一团魔他无法控制,于是他报复她,报复她的美丽。但是……当看到眼盲的她无法上马时,他心中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反而却是一阵阵的抽痛。
从头至尾他一直以为痛苦的只有自己,今天却发现,其实他的举动一直在伤害她。今天,她惊为天人地出现在赏花会上,摇着当初他给的那把纨扇。五年前,他要她画上莲华色,她拒绝。但是今天的纨扇上,分明画着莲华色。她是在报复自己吗?告诉他,如果他不要她,她宁愿堕落成莲华色?
但是,看到她烧毁那把纨扇,他明白了,她不是想做莲华色,而是想做自己的女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激怒他,她不过是女子的赌气,想看自己对她究竟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