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过两三步,就听到他在后面叫我:“姑娘,雪大,你还是打着伞吧。”说着就把伞递到了我的手中,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因为积雪,宁与家的货物在运送途中出了状况,作为长子的他义不容辞地出面解决,早上便离开了方府,而忘了告诉我。
因为在雪里等得太久,回到家之后就大病了一场。父母不知道宁与的事,于是宁与也就不知道我生病的事。当我拿着伞到方府要归还伞时,已经是七天之后。恰好看到宁与和莫与正在对弈。我才知道原来那日给我伞的人,正是宁与的同胞弟弟,方莫与。
“娘娘,别在雪地蹲久了,会冻着的。”紫粟有些焦虑地提醒道。
我听了从雪里站起身子,理了理白狐披风,说:“回宫。”
回到栖凤宫,进了内殿之后,宫人们立刻上来把我的狐裘披风脱下,换下已经湿了的靴子,穿上房间里穿的绒面棉鞋。内殿里放着两个炭炉,时不时发出吡啵的声音。紫粟早已备好的燕麦粥端上来,我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右手轻轻拿着瓷勺搅拌着,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整齐而有秩序,当听到最后一人把门轻轻关上后,我的心才松了口气。舀起一勺燕麦,轻轻啜了一口,然后说:
“出来吧。”
从我贵妃榻后面的屏风里,于昭合缓缓走出来,站到我的面前恭敬地说:“娘娘吉祥。”
“前方的战事有什么消息了吗?”我的手慢慢转动着瓷勺。
“许由率领的一万大军追击辽人,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辽人趁胜追击,如今我军已经退过太行山五百里,放弃了两座城池。”于昭合语气平淡地说。
“朝中现在什么反应?”
“主和主战分成了两派。”他说。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我听了轻笑,放下了碗,“皇上做决定了吗?”
“还没有。”他说。他的语气从见我第一天开始,就是如此平淡、果断,不带感情,有些时候让我听来也觉得生硬发冷。
“好了,你下去吧。”我揉着额角说,他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辽国的疆域已经越过了太行山,这样一来朝中必定人心惶惶。但是辽国突然发动此战争,其动机至今让我想不透。鞑靼被灭后,边疆已经停战了二十年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开战?想到这里我细细地搜索着思绪,边疆一直有着一群游匪,其中不乏汉人、辽人还有鞑靼后裔。辽人此次开战之前,游匪烧杀淫略了辽国边境的十数村落。讨伐游匪为名,对大夏边境长驱直入。游匪袭击辽国村落,必定是个局。只是这战争的目的,是辽国的意愿还是太后政变的一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