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一秒钟对唐心来说都是煎熬,王希容搂着唐心陪她一起掉泪。
“我就是一只白眼狼,从小到大,我妈为我的事没少操心,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明明知道她是为我好,明明知道她精神不好还说那样的话刺激她。你说,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唐心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了。
王希容轻拍她瘦削的肩膀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事已至此,你再自责也是徒劳。你就是逞口舌之快,谁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呢。”
这时,手术灯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终于灭了。穿着淡绿色手术服的医生神情疲惫地推开门走了出来。两人见到医生后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似的,急不可待地问:“怎么样了?医生。”
主刀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深沉地说:“在某种程度讲,手术是成功的。虽然创伤不是特别严重,断了两根肋骨,肝脏轻微的出血已经不是问题了,但是由于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使脑皮质产生抑制,所以病人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清醒过来的,得住院观察。不过,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病人可能醒后会有逆行遗忘的症状,也有可能会昏迷不醒,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了。”
唐心眼前一黑,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拳,闷不过气来,张大的嘴巴像塞满棉花一句话也不上来,忽然一个踉跄,还好及时被王希容扶住。
“医生,没办法了吗?”王希容紧张地问。
中年医生摇摇头:“只能看运气了。”
唐心脸色苍白,突然想冲进去却一把被医生拉住。“你们现在还不能进去看她,我们要把病人转移到重症病房。病人刚做完手术不能受到细菌的感染,而且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一点喧嚣都不可以。”
“吱”的一声,门开了,手术完毕的唐韵琴被推进了重症病房。
唐心隔着玻璃痛苦地望着唐韵琴,双手捂住脸像受伤的小狗般“呜呜”地抽泣起来。
“这个时候你更要挺住、要坚强,心儿。现在也不算是最坏的消息,不是吗?”
哭了许久后,唐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容姐,你知道吗?我是一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不管在哪方面,我都争取做到最好,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的我却伤害了我最亲的人,我真的很没用。”
“你是知道的,一直以来,我就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再二十六年的生命中,二十六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关于那个人的——我的父亲一丁点的印迹。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连他的姓氏的都不知道。每次我问起他,我妈就会难过好久,精神就会不太好,渐渐的我也就不敢再问了。但是我不问并不代表我不介意,在我的心里也就渐渐有了这样一种认知:我是别人不要的孩子,我是我妈未婚生下来的孩子。这种认知像蚂蚁噬咬般时刻提醒我,原来我并不像别人家的女孩子那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