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戴在梦里抱着女儿在湖上泛舟,她一脸崇拜的叫他爸爸……突然,猛的坐直,“小九,怎么了,爸爸在这,爸爸在这里,医生,快来,我女儿醒了……”
衣九月突然不哭了,只是紧紧的抓着衣戴的手,在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对不起,让爷爷,爸爸担心了。”衣九月想要伸手去抓爷爷的手,这才发现手上布满了纱布,记忆回笼,她的笑一点点的淡去,眼里冰冷噬骨。
让站在她床边的两人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是这样的情绪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衣九月虚弱的脸上又泛起感激的笑,“我梦到妈妈了,她长得跟照片里一样的漂亮。妈妈说,小九要快点长大,还要给自己找个跟爸爸一样的夫夫,不要太有钱,但是一定要听爷爷的话。”眼睛发亮的转过头,“妈妈还问小九,爸爸有没有给我找新妈妈,爷爷,爸爸给我找新妈妈了么?”
“小九想要新妈妈么?”衣耿隆心里惊讶,觉得这样有逻辑的话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衣九月眼里的光芒因为衣耿隆的问题似乎变得暗淡了一些,“爸……如果爸爸真给我找了新妈妈我能只叫她阿姨么,小九只想要一个妈妈,但是……小九又想要一个弟弟,最好是一对双胞胎,我一定会保护弟弟们的,爸爸你说好不好?”
被衣九月渴望的眼神看着,衣戴所有的烦恼好像一下子全没了,掂了掂女儿的被角,见她依旧不愿意把自己的手放开,反过手来换成大手握小手,总算是让她安了心。
“爸爸只想要小九一个,就像小九只要一个妈妈一样。”衣戴的话说得没有丝毫的余地,扬起的眉眼似在承诺着什么。
衣九月的瞳孔猛的一缩,视线扫向衣耿隆,果然,见到他眼底的痛楚和突然佝偻的身体。
爷爷那本是发白的头发好像又更加苍白了一点,胡扎也冒了出来,一脸的疲惫不堪,衣九月要拼了命才让自己的眼泪不冒出来,嬉笑着道,“爸爸昨天没睡觉么,胡子都冒出来了,刚刚扎得我脸脸疼……”边说着还边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似的委屈的看着衣戴。
“呵呵!你这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我不是……咦,为什么我在医院啊!我记得,我好像是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然后,那老师一点都不懂教书,就知道对着书本念,然后……”
衣九月皱着眉头,似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想要想起来。
“别听你爸的话,他是昨天做工作忙晕了,你上课睡着了,把田谜他们吓坏了。”
“所以他们把我送来医院了?”声音微微上扬,像是遇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衣耿隆跟儿子交换了个眼神。
“是啊,他们可急了,吓得都哭了。”
“呵呵!真是笨蛋,我想睡觉就睡了啊,呀,爸爸你昨天去染发了么?”
衣戴身体顿时一僵。
“学校里也有不听话的人去染发了,也是白色的,像个老头子。”
“那爸爸也像老头子?”看见衣耿隆手里的蜂蜜冲好了,衣戴扶着衣九月坐起来,又往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衣九月却趁着机会贴近衣戴的耳边道:“爸爸变得更帅了,比爷爷还帅!”
“你啊你……”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鼻子,不知不觉心里舒心的不少。
喝完蜂蜜,又跟爸爸爷爷说到日沉本头才躺了回去,看着两人踏出病房,衣九月却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走到了窗边,一动不动的仰望夜空。竟然会有星星……衣九月眯着眼,似是看进了另一片世界,直到全身冰冷,才回到床上,沉沉的睡去。
她不知道,在另一间房间里,她的爸爸跟爷爷,看着监控器,眼底满是担心。
晕睡了三天,所有人的口径都是过了一天,初中生是不那么记得日子里,是以每天布置的作业为标准。她觉得,她会一辈子记得,那天班主任一脸无谓的说着三天前的作业。
再次见到秦风,她的心很平静,平静到下面压着一只吃人的怪兽。没有人知道,她昏睡的理由,心脏也没有出毛病,她是一个很好的伪装者,比演员还会演戏……她看着那个背影,一点一点的让仇恨把自己吞噬,她只是安静的看着,然后,回家,做衣九月。
所有人都觉得她与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她的家人和叶孝峭,早熟的他似是察觉到了衣九月身上突然多出来的保护衣。
每次看到秦风,她就会想,如果宝儿还活着,他是怎样……
嗯,还有一件事,她现在才知道,不,是醒悟,秦家的本家原来是在北京的,怪不得秦傲天在自己的面前做什么都不避开自己。先是秦傲天,再是秦风,她跟秦家人真是有缘,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
九月心里嗤笑着自己,她一直以为那人是江南的,因为她上世在去香港之前就只在江南呆过,那个偏远的县城,一个京城大少竟也在那里跟她做了三年的同班同学。
宋家为什么会答应出卖自己,这里面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利益链?很多问题卡在九月的心里,一刻也不能让人安生。
衣九月如昨天一样从一夜无梦的醒来,在赵姨的帮助下换好的运动服,衣九月围着院子跑了起来,她只能跑半个时,然后就要休息,然后再继续跑半个小时,三月,春天已经到了,院子里到处生机勃勃的,野花家花倒处都是,因为天早,上面还有点点的露水,水盈盈的,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