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薄的衣衫,在这风雪中,更显就如一层薄纱裹体,寒风吹来,刮起他衣摆上下左右的摇晃,一头浅棕色的长发散乱的披散至背后,没有任何的束缚。
肩膀上落满了白色的雪花,落了又化,化了又落,只是这融化的速度,却远不及落下的速度快,故此时,那一层带着冰寒的雪,覆盖至他的肩头。
银白色广袖垂落至双腿的两侧,随意的放着,手,亦是在广袖之内。一双青黑色长筒靴,放于一侧,而他的脚却这么直直的踏在雪地之中,银白的脚掌,此时已经冻得通红。
而他却根本就未有感受到这冰天雪地的寒冷之意,一双紫色双眸,遥遥似在望着远方,里面满满的忧伤,有如要从他那美丽的双眸中,溢出来。
今日所受之罪,皆是命中注定,若是她通过这一种方式,来处罚他,他无半点怨言,只是她若让他伺候别人,即便是死,那又何妨?
雪似乎越下越大,他棕色的长发,顷刻间亦是被白雪遮盖,本就是银白色的身影,更似要融入这一场大雪之中。
寒风冷冽,却远不及他此时心里的寒冷,真正的情意,即便是轮回了几十、几百世,即便是对方不再认识,那份情却始终如一。
眼前白光一闪,连城的左后方,立马出现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他单膝跪于地上,样子十分恭敬。
“少主!”
他低声唤了一句,连城收回那些神游的思绪,眼神渐渐平静下来,紫色的双眸,与眼前的湖水一般平静、清澈。
此时的他,与以往任何时候,皆不相同,也与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满目的忧伤褪却,只剩平静,还透着一股子凛然。
“又有何事?”
那少年顿了顿,脸露为难,不过还是说道:“主上问少主,何时归?”
本是平静站着,背对那少年的连城,忽然猛地回头。眼中原本的平静,渐渐掀起波澜。
“你回去告诉主上,就说我暂时不归!”他说完,转身,心中莫名烦躁,那少年见他又是一句这样的话,打发他,他也着实为难。
一方面是老子,一方面是儿子,而两个又都是这么倔强的人,他夹在中间传话,委实不好受,两边都是他的主人,两边看似脾气温和,实则却是都特难伺候。
他跪在地上久久不动,连城微微蹙眉,启唇道:“莫非还有事?”
少年自然是感受到了连城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怒意,虽不明显,却委实叫人不敢再待下去。
那少年,顿了顿后,只得说道:“主上说了,少主需尽快回去,毕竟……毕竟少主的身份,不宜久留于此……”
“我自有分寸,你只需传话即可!”
连城似有不耐,还未等那少年把话讲完,当场就打断了他继续往下说的话。那少年无奈,只得道:“是,属下告退!”
如来时一般,那属下消失在这满目的白色之中,即便连脚印,亦未有留下。
我是否对你的爱还要再隐忍,亦或是,我一早就该说明?莫非你认为,我真的只是一个卧底,一个有目的而接近你的人么?即便是有目的而为之,那也是因为你!
寒风料峭,兀自刮着,连城静静站在塘边,良久良久。
正月十五,本就是一个值得喜庆的日子,此时,景王府中,更是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府门上方,红色绸缎扎成硕大的红色花朵,亦是高挂于门顶中央。
上官夕颜今日穿着大红色,绣着巨蟒云纹的喜袍,一脸微笑的站在王府门口,迎接各种来宾。
此时上到达官贵人,下到一般平明百姓,皆来景王府祝贺。而上官夕颜,从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人,全都一视同仁。
今日作为正夫王君的玄忆,亦是身着一件大红绣着仙鹤祥云的喜袍,一脸微笑的与上官夕颜一起,在门口迎接来宾。
平日的素净不见了,发丝也经过了精心的梳理,高绾的发髻上,戴了一个金灿灿的发冠。
大红的喜袍,衬着他清俊的容颜,倒是与平日里有着不同的艳丽。他一直挂着一抹微笑,笑脸相迎来宾。
“帝后驾到!”随着一声尖利的嗓音,帝后的凤辇在一众内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紫色的凤辇,无形中把帝后的高贵显露出来,凤辇刚停稳,南宫秋玥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从凤辇上走了下来。
狭长凤眸微微上挑,眼中含着淡笑,唇角微微上扬,纤长玉指,搭在一旁的内侍手腕上。
月牙色长袍裹身,使得他清俊脱俗,不带一丝俗气。墨发经过细心梳理,高绾了一个正式发髻,顶端戴了一个金色镶着蓝宝石的双凤展翅发冠,每走一步,那金灿灿的发冠,周围的金珠便轻轻颤动一下。
上官夕颜一见南宫秋玥,忙率府中众位,快速相迎,躬身朝帝后南宫秋玥行了一礼。
“臣妹参见帝后,凤体金安!”
南宫秋玥一扫众人,抬起手腕,并且启唇道:“无需多礼,都起吧!”
“谢帝后!”上官夕颜起身,帝后一双眼睛,在她身上细细打量,似要从她的身上找出什么一样似的,看得上官夕颜也有些不自在。
“帝后能在百忙之中,来臣妹府中,让王府顿时蓬荜生辉,臣妹实在是多谢帝后的光临!帝后请!”
“本宫既然应承了皇上,自然要对王爷的婚礼,全程相伴,王爷又何须如此客气?倒显得多生分!”说罢,他微微一顿,勾起唇角,微俯身,靠至上官夕颜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不想王爷今日如此装扮,却十分合衬,许是王爷,盼与王君成婚这一日,已颇久,今日终于达成,心中很是快意,不知本宫说得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