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相信你。
娘,寰儿相信你。
华丽的纱曼,艳红色的床铺,晶莹剔透的珍珠帘子,袅袅燃起的暖融熏香,还有帘子掀开间,那轻灵婉转的珠帘相撞之声,叮咚悦耳。
那人走至床边,看着床上解散着三千青丝,露出一张清丽娇颜的女子,她身上是华贵绣百花火红锦被,枕头,是最上等的墨玉制成,暖玉舒软。
“噌……”地一声,她睁开眼睛,便是起身,脑中只有一句话。
“寰儿等着娘亲!”
顾不得此时场景,她掀开被子,一惊,又立即盖上。
“你,去哪儿?这,是什么?”
一身红纱衣,脸容清冷的男子手上拿着一块刻了字的石头,眉头微锁,神情十分无辜地问她。
琅歌将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颗脑袋,眼神灼灼地看着月千央。
“堂堂辽月皇帝,竟是如此不分礼仪轻重么?”
那厮红纱衣飘扬,在这华丽类似宫室的屋子里十分耀眼,他清冷的脸上,秀眉凝结,“皇帝要何礼仪?”他做到琅歌床边,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拍开。
“衣服!”她咬牙切齿,心里头十分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喏……”他面色冷静地递出一套干净的红纱衣,转身背对着她。
琅歌掀开锦被便是起身穿好,一头青丝披散在背上,衬得那张玉白的脸更加莹润动人,转眼看了眼纱曼,一皱眉,便扯下一长条,将满头青色梳了起来,高高的马尾很是精神,脸上还有些红晕未曾消退。
月千央听着动静,便转身朝她看去,见到这样一张光洁的脸倒是一愣,递上手中那块刻了字的石头,他也只是好奇罢了。
琅歌重新接过,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入怀中。
便不再理他,朝外走去。
“一同。”身后,那清冷却妖艳的男人声线有些僵硬地说了一句,跟上琅歌的步子。
出了院子,琅歌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地下宫殿型的建筑,她转头看了月千央一眼,示意他带路,寰儿还在等她,一想到寰儿还在等她,心里便是急得恨不得立刻飞身过去。
月千央眉眼不动,伸手取出怀里的巾帕,将一处隐秘的开关擦了擦,再旋转开那开关。
“轰……”地一声,浓浓的水汽从外面透了进来,琅歌眯了眯眼,回头看了他一眼,暗光里,他的脸色隐在黑暗里,只瞧见皙白的脸颊。
这里,竟是郊外!这月千央在郊外建造这么一处地下宫室是做什么?
夜风吹拂来,带着深深的寒意,来不及细想,琅歌便起身跃入夜色里,朝着白天她丢下寰儿的地方疾奔而去。
月千央抬起头,走出,转身将开关重新关上,这才跟着琅歌飞身而起。
“寰儿!寰儿?”轻轻走至那大树藤蔓外,琅歌轻轻拨开藤蔓,满心心疼地叫着寰儿的名字,伸手就要往里探去。
里头的寰儿一直紧绷的心,在听到这一生熟悉无比的寰儿,这才松懈下一直握着刀柄的手,转身对着身旁一直陪着他等娘亲的烬师傅开心的笑了一笑。
“烬师傅,娘来找我了!”他满心欢喜地钻出树洞,身上的湿衣服早在歌烬内力烘吹下干爽,钻出树洞的寰儿一身神清气爽,一把上前抱住琅歌的脖子,微凉的小脸在琅歌的脖颈里蹭啊蹭,表示着心里头的高兴,撒着欢。
琅歌抱住寰儿小小的身子,摸着他身上软软的肉,感受着他小脸埋在她脖颈里的舒心,一时间,无话,只想抱着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自己这个娘,做得却是不好,寰儿,等娘一定等得辛苦了。
抬眼看了一眼也从里面钻出来的歌烬,对着她扬起笑靥,笑得温柔,清清软软的脸,明澈如清溪的眼眸,即使没有月光莹照,依然美丽动人,眼里的晶亮,如何也掩藏不住。
暗夜里,邪魅沉稳的他,也露出舒心一笑,师傅,是不会食言的,他一直一直坚信着,从未改变。
“乖,我们回家。”琅歌抱起寰儿,朝着枝罗山上走去,歌烬自是在她身后紧跟而上,师傅去哪,他便是去哪。
月千央轻轻牵起唇角,笑了一笑,丝毫不曾停留地跟上他们的脚步,红衣在暗夜里,隐隐发着舒暖的光。
夜深了,也凉了,但,此时,这里的人,心中却是一片温暖。
琅歌朝后瞥了一眼,这人,将她打晕,抱回那地下宫室的事,有空,便好好整整!
一夜的雨水冲刷,待得琅歌一行人上了枝罗山山腰处那熟悉无比的草屋子,已是天微亮的时光,依旧没有光照,依旧是阴沉的天气,山间里,却闻着有疏朗的草间气息。
清新的空气,狠狠吸一口,琅歌走进里头依旧干燥的草屋,在那草床上,轻轻放下一路上早已因为疲惫的神经睡下的寰儿。
这草屋,不知小烬儿如何巧手改造的,竟是暴雨扫过,内部依旧干燥安详。
月千央扫了一圈这草屋子,只是眉头微皱,起脚便踏了进去,一向洁癖干净的他,竟也无过多的话语。
琅歌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寰儿,在这样一幅光景里,外是雨过后的疏朗,里是温暖舒心的氛围,捏了捏寰儿包子似鼓起的小脸颊,笑了一笑。
转头,脸上表情却是千变万化,方才还晴天祥和的笑靥,此刻却是乌云满布,“辽月皇帝尊贵身子,不宜踏入小小茅草屋。”阴阳怪气的声音,关切无比的表情,看着,真是一个体恤皇帝的好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