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玄掀起袍子坐在楚碧落对面,并未说话,门被人一脚踹开,楚碧落看过去,只见三爷正从外面骂骂咧咧的回来,瞧见闻清玄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跑了过来视线上上下下将闻清玄给打量了一个遍:“醒了?谁把他给医治醒的?”
楚碧落甩出一根银针,被三爷挡下,把头凑到楚碧落身侧,呼吸都喷洒在了她的脸上,楚碧落一脸厌恶的把他的脸给挪开:“一根银针,便治好了。”
瞧了瞧闻清玄,又瞧了瞧楚碧落,三爷一双桃花眼满是看好戏的戏谑,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楚碧落身侧,脑袋又重新凑到了楚碧落脑袋旁边:“我说,要是我被人骗呢,这银针我肯定一针扎下去!”
楚碧落侧头朝着他一笑:“三爷,你要是再不把你尊贵的脑袋给挪开,信或不信,我这一针下扎进你死穴。”
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三爷挪开了一些,正打算该如何游说才能够叫这一针扎下去,便听得外面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楚九公子,我家公子爷请楚九公子去书房,有事相商。”
待楚碧落走后,北连阙这才收起脸上看好戏的表情,瞥了瞥闻清玄:“想要叫女人担心?若换成是我,我饶是被她一针扎死,也绝不起身。”
这个时候那人叫她去……闻清玄收回视线,淡淡道:“你以为她下不去手?还是你以为她不知道我是装的?我若是敢不动,她那一针绝对会落下,虽然不是死穴,却也能够叫我受不少罪。”
“那你的意思便是你要骗的人不是她了?”北连阙手中把玩着方才从外面摘来的桃花枝,话锋一转,笑道:“虽然长得是不错,可是脾气不怎么好,也不好控制,拓跋清玄,你是不是专爱找苦头吃?那样的女子……怎么会入你眼?”
他从来都相信一点,拓跋清玄有一点和他一样,喜欢掌控自己周围的事情,因为,站在同样的高度,他们只有掌控全局,才能够叫自己安心。
“谁知道呢。”闻清玄脑中闪过很多的画面,各不相同,但是唯有一点清晰明了,那上面的人,却都逃不过刚刚出去的那个人,折扇微微晃动,细长的眸子里面满是笑意,“不过……你为何会猜出她是女子,然后才会有了那一番试探?”
北连阙扯下一朵桃花捏在手中慢慢的揉搓着,笑道:“我宫中有一种秘术,可以叫女子改变声音和外形,叫别人还以为她是男人,有喉结,身材平坦。”
眉宇之间有些诧异,飞快的被抹过去,脑中突然闪过一些什么东西,闻清玄看着北连阙,问道:“十八年前曾经有过一段流传,几乎整个苍穹大陆所有的人都知晓,世人都说,曾经被苍阙的皇帝荣宠至极断绝六宫的颜夫人,在怀胎足足十三个月生下一个孩子之后,却变为了男人,容貌未损,却是长出了喉结,声音也是男子的声音,国师说,那个孩子乃是妖孽降世,留不得,还未足月的婴儿,便于神台之上被火烧死,颜夫人也因为自己的孩子被杀死,心中郁结郁郁寡欢,再加上皇恩不在,故而没过多久便死在了冷宫。”
“这颜夫人……便和她是一样?”
北连阙点头,却又摇头:“她们不过都是服用过那一种药罢了,只是……颜夫人是被人妒忌算计,才会如此,而她,却是自己找来了那药服用的。”
闻清玄敛眉,问道:“可有解除的办法?”
北连阙摊手摇头:“颜夫人的死因被揭发之后,设计她的人也死了,这药……我皇族只是知道有过这药的存在,却不知道调配的方法,以及有无解法。”
“不论你打的什么主意。”闻清玄神色正经,“记住,她身侧,还有一个我。”
“哈,我又能打什么主意?”北连阙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叫人恨得牙痒痒,“其实,她若是换上女装,也不差。”
闻清玄冷笑:“确实是不差,只是……到时候怕你没那个命去看。”
“不看便不看。”北连阙嚷嚷,“对了,爷我今儿约了那一个花魁了?得得得,不与你多说了,爷我得去瞧瞧那花魁,放眼望去啊,这时间上的女子还真是不少。”
北连阙叫叫嚷嚷的走开后,闻清玄合上折扇,打开窗户看向门外的桃花林,灼灼一片,薄唇染上了一抹略带绯红的笑意,诚然,这世间上的女子确实是不少,只是……偏偏却只有一个人,才是你瞧得上的,北连阙,等到你遇上那个人的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楚碧落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也就是说,她和那个人谈了几乎整整一个下午和接近半个晚上的时间,她看上去似乎很累的样子,揉捏着自己的眉心,脚步匆匆,并未瞧见,隔壁那微弱的灯光,还有,那个倚在门内的身影,只要淡淡的撇过头,她便能够看见的身影。
进了屋子,楚碧落点亮了火折子,里面正睡着了的毒貂大爷敏锐的翻身,发现原来是楚碧落,蹬了蹬脚便朝着楚碧落跑去,伸出手准确无误的将它搂在了怀中,楚碧落点了点它小小的鼻头:“主子我现在要洗澡了,记住,看紧一些,要是再发生像上次在客栈一样的事情,小心主子我扒了你的皮!”
毒貂大爷胡须抖了抖,小眼睛提溜一转,都不敢去看自己主子了,楚碧落看着它这副样子,脑中猛的跳出一个想法,拎起毒貂大爷对准了它的小眼睛直直的看进去:“米团子,你这副样子……主子我可以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