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他不解:“你躲我什么?你不想上药?”
小腹的血正在渗出来,虽然一次很少,但是等会儿肯定还会拉伤的,到时候痛的还是自己……楚碧落咬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你转过身去,我自己上药。”
楚碧落移开捂着小腹的手,手心里面一片湿濡,全都是血,抬起头瞧着还没有走开的某个人:“不是叫你转过身去的……”
楚碧落的声音戛然而止,动了动唇瓣,却说不出话来,对面,闻清玄一手拿着折扇双臂端起来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看,清明的眸底有着锐利的精光,楚碧落咽了咽口水,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时候的闻清玄好像是已经把她给完完全全的看穿了一样?
警惕的环住双手,楚碧落怎么都觉得闻清玄的眼神……那种似笑非笑,像是很是享受她此刻的窘迫一样,楚碧落就知道,刚刚的那什么无辜,都是骗人的,她早就该猜到的,闻清玄那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只属于小白兔的眼神呢?
对面,属相是狐狸的男人开口了:“干嘛要叫我转过去?大家都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吧。”
楚碧落眼角狠狠地抽了抽,却还是耐着性子,毕竟,伤口痛的可是她:“你不习惯和男人一起睡,我也同样不习惯在男人面前脱衣服啊,你还是转过去吧。”
这样说,应该是一个道理了吧?
闻清玄貌似同意的点了点头,却是未曾退后一步:“不过,我不介意。”
言下之意,你介意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楚碧落不由得想到了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以自己为中心的,还霸占了她的床叫她在外面喂蚊子喂了整整一夜!
新仇旧恨,楚碧落恨不得用眼神戳死他:“那我换药你,你要是愿意带着就自便!”
等到楚碧落坐下的时候,对面,闻清玄也是自顾自的坐下,好像故意是要跟她作对一样,他正对着她,眼神灼灼朝着她这里看过来。
楚碧落先是咬牙切齿,随即一笑,他以为换药就非得要脱衣服?哼!那也未免太小看了她!
刺啦刺啦几声,楚碧落故意把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碎布条子高高的拿在手中扬了扬,挑眉,原以为会看见对面闻清玄不说吃惊至少应该是错愕的表情吧?只是……楚碧落揉了揉双眼,她,没看错吧?为什么闻清玄不但没有表示出错愕的表情,反倒是……悠然而然,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
楚碧落意兴阑珊,把碎布条随意的扔下,小腹处的衣衫被她刚刚用刀子给割下了,现在整个小腹就露在了外面,反正男人和女人的小腹都是一个样子的,她也没那么多的避讳。
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横卧在她的小腹上面,只要她一呼吸都会牵扯着痛,楚碧落拿出闻清玄的药洒在了那上面,伤口翻起来的肉沾到了药粉,顿时一阵痛从伤口传来,一抽一抽的,楚碧落把伤口上面洒满了药粉之后,又从手臂处割下几块布打算把伤口好歹还是包扎一下。
“给你……”
一块白白净净的绸子横在了楚碧落面前,她抬起头,撞见了闻清玄眸底细碎的柔软,心,莫名的漏跳一拍,楚碧落连忙移开视线有些蛮横的抓过闻清玄手中的绸子朝着伤口掩去:“多谢。”
难得,她脸颊微红,说不出的窘迫与害羞,闻清玄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又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脑中慢慢的浮现出她脸颊处那一抹藏不住的胭脂一般的酡红,闻清玄的眸色深了深,慢慢来,他不急,不急。
包扎好了伤口,楚碧落潮红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下脑子才恢复了清明,所以,她也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早就算好了我会扯烂衣衫,所以备好了这个绸子给我包扎伤口?”
她眯了眯眼,紧紧地盯着闻清玄:“或者应该说,你早便知道我受伤了,所以才会带着药还带着这绸子?”
闻清玄摇着折扇,表情没什么变化,楚碧落看不出端倪,继续说:“你是什么时候跟踪着我的?还是自打一上九重峰你就在,只不过到现在才露面?”
“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现在才发现你在这里,你会信么?”闻清玄收了折扇,定定的看着她。
被风吹起的墨色发丝遮住了他大半的脸,楚碧落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唇瓣,淡淡的话语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问她信不信?楚碧落一笑:“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你还能指望我相信你?”
不相信别人,不是因为疑心太重,而是害怕被伤害,唯有自己,才不会背叛。
或许真的和初七所说的一样,她是一个看上去开朗实则很孤僻绝对不允许别人走进她心中的人,可以和你举杯欢畅,却不能叫你看清楚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哪怕是一丁点儿,也不允许,所以她的行为才会那么叫人捉摸不透,初七和她一起做姐妹很多年很多年的时间了,却还是不能探得她心中最深处的想法。
闻清玄一手拂去自己脸上的发丝,被风一吹,柔和的缠绕在了他修长好看的指头上面,打着圈圈。
“为什么不相信我?”他凝视着她,像是要看清楚她心底最深处,可那里面,最深处的地方,就像是一座冰山,阻隔了一切,收回视线,一丝失落从他脸上划过,他继续问,“为什么不试着去交出一下自己的心?”
楚碧落没说话,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倘若一直都那么冰冷,时间长了,会坏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