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落一面安慰自己那不过是条件发射罢了,说明不了什么的,一面抬起头,看到两个璀璨如星星的闪烁的时候,楚碧落一惊之下才发现,那竟然是拓跋清玄的眸子。
很亮,却又带了一些傻里傻气的味道。
看着她极其自然的朝着里面一滚便把位置给他让出来了,拓跋清玄嘿嘿一笑,喝醉酒的他,似乎并不介意把自己高兴不已的这一面展现出来给楚碧落瞧见。
脱了好几次鞋子都脱不下,他嘟哝了几下仰头便倒了下去,翻身,黑暗里面异常闪亮的眼眸仔仔细细的盯着楚碧落瞧,知道楚碧落觉得脸颊微红的时候,他才收回了视线。
“拓跋清玄,你喝醉了?”楚碧落拧眉,手一动,几根银针一齐露出点点寒光在她的指缝之间,万一某个人借着酒气行虎狼之实怎么办?
淡淡的酒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香味充斥在楚碧落鼻尖,看着似乎是已经睡过去的他,楚碧落叹了一口气,把银针收回去,似乎这一晚格外的好眠,不一会儿她便睡去了。
等到匀净的呼吸声响起,拓跋清玄睁开双眼,清清明明的眸子,哪儿还有之前的一分醉态?
其实,他却是喝了酒,却也不至于会醉酒罢了,只是……还是拉不下脸,楚碧落的性子,他实在是不敢保证,在他明明白白的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她会不会一刀子把他给撂出去。
所以,醉酒最好,借着酒劲儿,也可以多厚脸皮纠缠一些。
身侧多睡了一个人,自然也就睡得踏实了一些,只是,他却不知道在他刚刚陷入沉睡的时候,身侧那个原本应该睡下的人,却睁开了眼眸。
一大早,皇帝就要见拓跋清玄,那还是天微亮的时候。
皇帝的寝宫,格局布置和太子东宫完全不一样,拓跋清玄喜欢屋子通风,能够被阳光照射,而皇帝的屋子,黑白分明,多了几分肃穆,倘若不点烛火,倒是有些渗人。
一踏进那里,便觉得有一股凉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确实席卷全身,尤其是背脊。
已经是弥留之际,却靠着药汁苦苦强撑着,皇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干瘪的老头儿,坐在威严的龙椅之上,却只是叫人想要笑,笑什么?人性的贪婪,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仍旧想要保住帝王的特权,龙椅,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那上面。
浑浊的眼珠子要不是时不时的动一下,都会叫别人以为他不过是只能够喘息的人。
“父皇。”拓跋清玄走到他面前,手指轻抚过他的脸,干枯如树皮,磕手而又苍老。
皇帝动了动唇,惨白干裂泛起一层皮的嘴唇,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挣扎才能够说出话来,苍老沙哑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声如洪钟。
“她……她……来了……”
皇帝说着,声音似乎是有些波动在里面,拓跋清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面,手指不断地颤抖着,像是想要动一下。
“谁来了?”拓跋清玄低下头,从身后取出那幅画,一点点展露在皇帝面前,看着他瞬间瞪大收回不了的眼珠子,声音越发的轻描淡写起来,“长帝姬?”
皇帝嘴角抽搐着吐出一些白沫:“你……你个不孝子……”
“父皇,我也见到她了,一模一样的脸,约摸……十九岁吧……”
皇帝神情一滞,呆呆的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父皇,长帝姬的事情,您应该知道吧?”拓跋清玄指尖一下一下扣在了床榻上,有皱了皱眉:“或许……皇贵妃也知道一些的。”
皇帝胸口起伏着,对于眼下的他来说,那已经是最大能够做出的动作。
拓跋清玄一笑,起身离去,在离开的时候,丢给他一句话。
皇帝终于瘫倒在床榻上。
在东宫又呆了约摸三日的功夫,这三天来她和拓跋清玄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好像是之前的事情全然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拓跋清玄照旧和她在一张床上面睡觉,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东宫对于各路人马送过来的美女,来者不拒,先是皇贵妃,然后再是后宫的一些没有生养的后妃,要不就是一些大臣。
涟漪作为第一个走进东宫大门的人,俨然就是把自己当做是东宫的主子了,对于那些后来到东宫的人,想尽办法的折磨陷害,反正能够除掉一个便是一个。
而她最想要除掉的就是那个霸占着太子殿下整日不放手的楚碧落,可惜,一来怕死,二来也知道楚碧落出手不会因为她和皇贵妃的关系而手下留情,便也一直都是恨恨的在心里诅咒着,却也未曾热上门去。
这一日,楚碧落想着自己的事情,她曾经说过,纵然是天下,她也要分一杯羹,而眼前,时机便已经是成熟了,一来,她自身的修为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二来,她如今人就身在苍昊的皇宫。
在楚家的时候,她依稀记得面貌的女人在被狼群撕咬的时候,告诉过她一些话,那个人说,她要进宫,取得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拿到了那样东西,她便有能力号令当今天下最为强的一股势力,至于是什么势力,楚碧落不清楚,只是知道,那股力量,不认人,只认一个信物,苍穹阙。
那股势力,隐藏在整个苍穹大陆之间,除非是苍穹阙重现,否则永生永世都不会聚集到一起,更加不会为别人所用,所以,只要取得苍穹阙,便有了一争天下的筹码。
以前的楚碧落,没有那样的野心,也没有那样的想法,可这里,乱世之中强者为王,不想被人吃,便只有吃人。